再看張懋本人,張懋九歲襲父公爵。明憲宗閱騎射西苑時,他三發連中,帝賞賜金帶,遂命掌中軍都督府事,曆掌京營、五軍都督府等職,後加太子太傅,累進太師兼太子太師。
隻不過後世對他的評價不高,或者說文官對他的評價不高,說張懋為人敦重,“生平無他藝能”,遭逢承平之世,“為公者六十六年,為太師者二十五年,握兵柄者四十年”,寵冠勳戚,以富貴壽考而令終。當然了也有抹黑的地方,比如說他生活豪奢,經常欺壓士卒之類的。
當然了,看評價,他侍奉的幾代帝王的對他的評價很高,基本上都是“性資沉毅,器識寵深,係出將門,蔭承公爵,韜略精通。”
自從朱厚照穿越以來,對於很多評價他都不去看了,基本上沒幾個準確的,簡直就是極儘各種抹黑之能事。後世不同的人對一個人的評價都不同,真所謂一千個人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何況文官評價勳貴,你指望他們能說出什麼好話來?
倒是自我吹捧,商業互捧,他們玩的很熟套,時不時搞一個眾正盈朝,結果大明的結果大家也都看到了。
此時張懋站出來,至少朱厚照知道這是一個有擔當的,敢在這個時候站出來賢明的表明立場。
“英國公但講無妨!”朱佑樘看著張懋,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輕聲道,與對韓文和戚尤的態度截然不同。
“是,陛下!”張懋答應了一聲,開口說道:“臣以為成立參謀衙門乃是利國利民之舉,各級衙門上通下達,可是屢有厭惡和疏漏,軍情如火,很多時候就因為傳遞的慢了出事情了,使得朝廷遭受了不少損失,如果有一個專門的衙門上呈下達,可以是地方將領更好的明白聖意,知道該如何行事。”
“如此一來,可以防止令出多門,不但節省時間而且也能夠提高效率。”
“參謀衙門,既衛帝王參謀之所,凡大小軍情皆可參謀,選任知兵的官員,如此必可事半功倍,臣以為此為好事,乃善政。至於改革軍製,從塑天下軍隊,此乃大事情,不可一蹴而就,朝廷財政緊張,也的確是現實,不可妄自言大。”
“此時可從長計議,但是參謀衙門與軍製改革並無衝突,臣以為可先成立參謀衙門,然後才詳細論證軍政改製之事,不可大意行之啊!”
張懋的話說完,大殿裡麵的頓時就一陣安靜,不少人都皺起了眉頭,顯然張懋這個老狐狸更難對付。
張懋將整件事情給拆開了,那就是成立參謀衙門可以先做,這個又花不了多少錢,而且好處這麼多,可以先做起來。至於軍政改革,那可以慢慢商量,從長計議,這又不是一時間就能決定的事情,這一手以退為進玩的漂亮,直接就將戶部給繞了過去。
一旦成立了參謀衙門,這軍整改革豈能不改?而且肯定是在參謀衙門的主持下展開的,等於一腳踢開了兵部和內閣。
朱佑樘捋胡子胡子,麵帶笑容,點著頭說道:“英國公果然老成謀國之言,很好,很好!”
彆人怎麼想的,朱佑樘是不知道,但是他覺得英國公張懋說的很好,軍製改革的事情可以放一放,先把參謀衙門立起來。對於參謀衙門,朱佑樘自然也能夠意識到好處,一旦這個參謀衙門建立了,那麼朝廷的很多事情就可以交給他們做了。
至少不用事事都找內閣,什麼事情都要征求內閣的意見,這個參謀衙門明顯更聽話啊!
“還有哪位愛卿有意義?”朱佑樘目光掃過大臣們,臉上帶著笑容問道。
這一下算是捅了馬蜂窩了,勳貴那邊有了英國公張懋帶頭,自然一下子湧出來不少人,這些人全都帶頭讚同,發言一個比一個踴躍,反倒是文官那邊氣氛不太好,出來的幾個人基本上都是反對的,隻不過有些蒼白無力,沒找到什麼好的理由。
朱厚照都聽出來了,這些文官反對的理由說的不清楚,但是大致有兩個,一個是怕削權,他們找的理由是衙門多了,容易造成冗官。
另外一個則是怕勳貴掌權,他們找的理由是以文禦武,雖然沒多說,但是大概就是這個意思,最後甚至有人抬出了祖製。其實朱厚照很想問問他,是太宗的祖製還是太祖的祖製,太祖的祖製貪汙四十貫直接剝皮充草,要不要試試看?
不過朱厚照也知道,這個時候自己這個太子是無論如何不能站出來,也不能說出這樣的話的,一旦說了,那就真的是捅了馬蜂窩了。即便要說,那也不是現在,不過朱厚照也徹底的確認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祖製就是這些文官的裹腳布,想用的時候就拿過來用一下,不想用就直接扔到一邊去。
朱佑樘看著亂糟糟的朝堂,直接擺了擺手說道:“內閣先拿出一個章程,先看看再說吧!”說完這句話之後,朱佑樘直接就站起了身子,然後轉身向著後麵走了出去,顯然這是要結束早朝。
雖然早朝結束了,可是事情還沒完,這一點無論是朱厚照還是朱佑樘全都知道,父子二人一起離開了大殿向著後麵走了過去。朱佑樘看了一眼悠哉悠哉的兒子,忍不住開口說道:“事情現在鬨開了,到時候可彆收不了場。”
“父皇,你不覺得朝堂上的臣子該換一換了嗎?幾年下來,全都是老臉,該換一點新人上來了。”朱厚照頗為不以為意的說道。
朱佑樘指了指朱厚照,笑罵道:“哪有那麼多的合適的人選,不過也的確該換換人了。”
“其他的地方朕也不擔心,隻是擔心內閣啊!”沉吟了半晌,朱佑樘終於說出了自己的擔心:“三位內閣大學士都是朕一手提拔的,這麼多年了,他們兢兢業業的為國操勞,這一次朕算是將他們架在火上烤了,他們怕是難了。”
朱厚照理解老爹的意思,便笑著說道:“既然做了內閣大學士,自然要承受內閣大學士的重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