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已經開始了新一輪的拍賣,這一次依舊是一些小鹽場,戚尤適時的將冊子呈了上來,翻看了一遍,朱佑樘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笑著說道:“做的不錯,很詳細,朕聽說你們鹽鐵司在每一個鹽場都設立了新的鹽官?”
“回陛下,是將原本的管庫和鹽場大使進行了調整。”戚尤連忙解釋道。
設立新的鹽官,彆說他一個戶部侍郎鹽鐵司管事,即便是內閣也沒這個膽子,這是皇帝的權限,你有什麼資格這麼做,作死呢。
聽了戚尤的話,朱佑樘笑了,擺了擺手說道:“朕微服出巡,這也不是在朝上,不用如此拘謹,朕就是想知道你們是怎麼管理的,說說看吧!”
“是,陛下!”戚尤連忙答應了一聲。
朱厚照在一邊看熱鬨,見到戚尤依舊沒什麼懈怠,不由的滿意的點了點頭。雖然自己老爹說自己微服出巡,不用拘謹,可是戚尤如果真的當真了,那這貨就是一個傻叉了。後世多少領導說過這樣的話,這是私下裡,也不是在單位,大家都是朋友,放鬆點。
誰要是相信了這話,誰就是傻叉,你說的東西,回頭領導就拿到單位去說,而且他肯定往心裡去,你提意見,肯定會記住,甚至會給你穿小鞋。
真正想要傾聽的領導,他是不會說這樣的話,也不會這麼問的,他會用行動去傾聽,而不是用這樣的方式。
戚尤心裡麵自然是明白的,在官場上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這點事情都沒有,戚尤也爬不到今日這個地位,更彆提巴結壽寧侯了。要知道凡是能走到高位,肯定有特長,或許專業能力不行,但是他拍馬屁處人際關係,絕對會是一把好手。
像戚尤這樣,能力也行,也會處理人際關係,還會拍馬屁的人,前途無量。
“陛下,微臣將鹽場進行了劃分,每一個大鹽場設立一名大使,每一個小的鹽場設立一名管庫。”戚尤笑著說道:“管庫負責協調鹽商和灶戶生產隊,鹽商和生產隊之間的交易需要管庫進行全程監管,如果沒經過管庫的交易,那就是發賣私鹽。”
“如果管庫有貪汙之事發生,灶戶和鹽商可以向鹽鐵司舉報反應,臣已經在鹽鐵司內部推行了密報。”
“管庫和大使、鹽商和灶戶,全都可以向鹽鐵司密奏,鹽鐵清吏司那邊專司負責這件事情,另外就是朝廷的巡鹽禦史也盯著,無論哪裡有人貪汙,鹽鐵司都能夠第一時間發現。”戚尤笑著說道:“鹽鐵司則統管朝廷所有的鹽場,以此保證鹽政的有序運行。”
“太子殿下的生產隊製度,保證了灶戶有收益,他們每曬出一石鹽,全都會有錢拿,曬的越多,賺的越多,這筆錢由鹽鐵司統一發放到管庫手裡麵,再由管庫統一下發下去。如果管庫貪腐,灶戶可以密報,如此一來提升了灶戶的積極性,在上太子殿下推行的曬鹽之法,使得鹽產量大增,太子殿下功不可沒。”
戚尤沒去拍朱佑樘的馬屁,而是轉而大肆的拍起了朱厚照的馬屁,這裡麵的學問大了去了。
拍太子的馬屁,那就等於拍皇上的馬屁,兩個人都在,那就等於兩個人一起拍了,戚尤做的那叫一個熟悉。
另外就是在戚尤的這一段話裡麵,他將密奏給提了出來,顯然這是在為通政使沈祿站台。朱厚照看了一眼戚尤,這個人有點意思,這是真的要圍繞張鶴齡搞一個團體了,這個團體的主乾就是戚尤和沈祿,估計還會拉攏其他人。
朱厚照沒說什麼,他的確需要有人支持他改製,如果他們能做起來,那再好不過了。
權力欲望大一些不是什麼壞事情,隻要能夠立身持正,能夠做事,那就是好官了。當官當官,既然當了官,想當大官也不是什麼壞事情,隻要不走偏就好,暫時可以先看一看,觀察一下。
朱佑樘聽了戚尤的話,臉上的笑容很燦爛,捋著胡子問道:“密報製度可有效?”
“回陛下,很有效,密報製度實行了三個月多了,鹽鐵司這邊已經揪出了三十個管庫和兩個大使,全都是貪贓之輩。”戚尤點了點頭,麵容嚴肅的說道:“臣原本想鹽場經營權拍賣完畢在上奏這件事情的,臣請陛下嚴懲這些人,以儆效尤。”
聽了戚尤的話,朱佑樘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隨即點了點頭說道:“是該嚴懲,這些人居然如此膽大妄為,回頭你上一個題本上來吧!”
“是,陛下!”戚尤連忙答應了一聲,心裡麵暗自高興,一旦這事成了,鹽鐵司的威信也就徹底的樹立了起來,到時候自己的威信也就徹底的樹立起來了。
“是該告訴一些人,鹽場不是他們能伸手的地方了。”朱佑樘麵容嚴肅的說道:“外麵怎麼這麼熱鬨了?”
戚尤向外看了一眼,隨後就稟報道:“回陛下,是兩淮鹽場的競拍開始了。”
兩淮鹽場,這注定是一場大爭奪,不但是因為兩淮鹽場的產量是所有鹽場之中最高的,同時也因為兩淮鹽場的運輸方便,運輸成本低,走淮水南下,走運河北上,走黃河向西北,運輸起來都非常方便,覆蓋廣,運輸速度快,躺著都能賺錢。
“兩淮鹽場是最後一個鹽場了吧?”朱佑樘煽動著扇子,笑著開口問道。
戚尤點了點頭:“是,陛下,這是最後一個鹽場了。”
“前麵拍了多少銀子了?”朱厚照在一邊接口道,他知道老爹想問這個,還有些不好意思。
“臣出去看一看!”戚尤答應了一聲之後就轉身出去了,很快就又從外麵回來了:“啟稟陛下,太子殿下,前麵已經完成的拍賣,總計拍的四百三十六萬餘兩白銀。”
朱厚照輕輕的點了點頭,算是對這個結果滿意,一邊的朱佑樘雖然心裡麵有準備,還是被嚇了一跳,居然拍出了這麼多?四百三十六萬兩,朱佑樘居然有一種久貧乍富的感覺。扇動著手裡麵的折扇,朱佑樘笑的非常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