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晚上的發酵,事情在第二天就徹底的鬨大了,整個揚州城上下全都知道了碼頭出事情了,鹽船被扣,人被抓了,整個揚州一時間寂靜無聲,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這一次的事情鬨騰起來了。
錦衣衛衙門。
楊蓮坐在椅子上笑著看著麵帶倦色的錦衣衛千戶楊斌:“楊千戶,你太緊張了!日子還長著,事情還多著,你這樣可不行。這才第一天,差事是朝廷的,可是這身體可是自己的,要好好的保重。”
“謝公公關心!”楊斌勉強的笑了笑,心裡麵卻把楊蓮給罵了一個狗血淋頭。
說的好聽,要不是你,老子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還差事是朝廷的身體是自己的,沒有你,老子會有這個差事?你倒是好,交代一聲就回去睡覺了,老子這一晚上可是折騰的夠嗆,基本上就沒休息。
楊蓮點了點頭,似乎對楊斌十分的滿意,開口說道:“把那些力巴都放了吧!”
所謂力巴,其實就是在碼頭上扛活的,說白了就是後世的搬運工,出力氣掙錢。
這些人與私鹽發賣什麼都摻和不上,留他們在這裡容易出事情,要知道這些人都是普通的老百姓,一旦他們被煽動起來,那麻煩就大了。留他們在這裡還得管飯,得不償失,加上這些人都是家裡麵的頂梁柱,被關在這裡基本上家裡麵就塌了一半了。
楊斌聽了楊蓮的話,點了點頭說道:“好,我這就去安排放人!”
錦衣衛在這方麵非常的有經驗,原本應該敲一筆的,沒多有少,上下分潤一些,但是楊斌現在實在是沒這個心情。
這個事情乾的最好的是錦衣衛都指揮使牟斌,他的財路就是這個,隨便弄點什麼案子把人抓起來,你想把人撈出來就得掏錢。一個案子儘量多抓人,而且牟斌還頗有職業道德,抓進去的人住得好吃得好,也不打不罵。
要的錢也絕對在你的承受範圍之內,不至於傾家蕩產,這種事情在錦衣衛裡麵實在是太常見不過了。
隻不過這一次的案子實在是鬨騰太大,弄不好命都沒了,在這樣的情況下,楊斌實在是沒心情搞這些。
楊蓮放下手中的茶杯,轉頭對楊斌說道:“昨天晚上你也忙了一晚上了,怎麼樣,可有收獲?”說著楊蓮看了看不遠處的大牢:“有沒有撈到什麼大魚?”
“有!”楊斌麵容嚴肅的點了點頭:“昨天晚上總共抓了十一家,其中八家是正常運鹽,鹽船上的食鹽數量與文書上所運的鹽數量一致,但是有四家就不是了。鹽船上所運的食鹽比文書上的多了一半還多。”
“不過楊公公,這些鹽一旦咱們追下去,肯定在幾個時辰之內就變成官鹽,文書也會有人給送過來。文書肯定是從鹽場開始一直到轉運使衙門,他們隻會說文書忘記攜帶了。”
聽了楊斌的話,楊蓮頓時就笑了:“真的是好的能耐,即便是陛下聖旨也沒這麼快吧?”
楊斌頓時被噎的說不出話來了,這楊斌還真是瘋子,這話也敢說,即便真的是這麼回事,那也不能這麼說吧?
“沒關係,不是有幾個時辰嗎?”楊蓮站起身子,笑著說道:“咱們就在這幾個時辰裡麵把事情給辦了!”說著楊蓮轉身向著不遠處的大牢走了過去,一邊走一邊對楊斌問道:“這裡麵誰家的私鹽數量最多,誰背後的靠山最硬?”
楊斌輕歎了一口氣,這位楊公公最喜歡啃硬骨頭,不過還是硬著頭皮說道:“柳家,江浙柳家,我們這次抓的是柳家的人。”
“那就從他開始!”楊蓮點了點頭,然後徑直走進了大牢,在牢房裡麵,楊蓮見到了那個被抓的柳家人,一個四十多歲的清瘦男子,臉色有些蒼白,但是精神頭看起來還不錯。上下打量了對方一番,楊蓮點了點頭說道:“還不錯!”
說著楊蓮回頭招了招手,身材高大的陳檔頭就走了上來,躬身在楊蓮身邊等著楊蓮吩咐。
“讓咱們的人,先過一遍,然後在問話!”說著楊蓮拿出了一塊絹帕捂住了鼻子,回頭瞥了一眼,然後說道:“楊千戶,這你大牢裡麵的味道也太差了,可見真的是不用心。”
被楊蓮瞥了這一眼,楊斌頓時就是一個哆嗦,心裡麵也是顫抖個不停。
楊斌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下一秒楊斌臉都黑了,他終於知道自為什麼會有這個反應了,實在是楊蓮瞥自己的這一下實在是太魅惑了,自己居然心砰砰跳,心猿意馬了。完了,自己居然被一個死太監給挑逗了。
用絹帕捂著鼻子,楊蓮轉身向外走了出去,身材搖曳,姿態翩然,楊斌連忙轉過頭去,不敢看了。
一行人剛走出去大牢,牢房裡麵就響起了慘叫聲,所有人的臉色都是一變,實在是這叫聲太淒慘了。楊斌看了一眼楊蓮,見到對方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楊斌心裡麵暗歎對方心狠手辣的同時,連忙轉開了頭,自己實在是無法直視這位小楊公公了。
慘叫聲自從響起之後就沒聽過,隻不過後來越來越弱,求饒聲則是越來越強。
大概過了一個時辰,那個柳家人被從牢房裡麵架了出來,兩個東廠的番子直接將人提溜到了楊蓮的麵前,陳檔頭躬身道:“公公,已經過完了。”
楊蓮點了點頭,然後對柳家人問道:“叫什麼,哪裡人士,做何營生?”
“小人柳奎,江浙人士,柳家管事的。”柳奎身子一哆嗦,連忙說道。
“這一次鹽船上多出來的鹽是哪裡來的?”楊蓮看著楊奎,笑著說道:“想好了在說,咱家不喜歡太費事,也不喜歡給人太多的機會,所以你得珍惜,下一次在進到那個牢房裡麵,你就不見得能不能出的來了。”
柳奎身子一顫,隨後帶著哭腔說道:“大人,小的人的家小還在柳家啊!小人不能說,不能說,說了全家都要死啊!”
一邊打擺子一邊喊著,好像是在對楊蓮喊得,又好像是在對自己喊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