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很想知道,但是朱厚照還是沒去探究,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的好,朱厚照明白這個道理。至於對方讓自己看到這份題本的目地,朱厚照琢磨了幾天,心裡麵似乎也琢磨出一點意思了,隻不過琢磨出來之後,朱厚照一身冷汗。
夜晚,朱厚照再一次來到乾清宮跟著老爹批給題本,隻不過這一次朱厚照將佀鍾的題本放了回去。
“想明白了?”朱佑樘看著朱厚照見題本送了回來,臉上帶著笑容的問道。
朱厚照點了點頭道:“醉翁之意不在酒,聲東擊西,借力打力,厲害!”
朱佑樘笑著說道:“當然厲害了,不過這隻是一個試探,在試探你,也在試探父皇,隻不過饒了一個彎子罷了!”說著朱佑樘將那份題本拿在了手裡麵:“戚尤雖然隱藏的隱秘,但是有些事情是瞞不住人的。”
“戚尤和壽寧侯過從甚密,這一點很多人都知道,壽寧侯進宮求乞鹽引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壽寧侯沒成,還被你給訓斥了一頓。”
“這就代表著你對勳戚的態度,尤其是對勳戚斂財的態度,而在這個時候戚尤建言要成立鹽鐵司,這裡麵要說沒有壽寧侯參與,誰都不信。”說著朱佑樘看著朱厚照道:“所以把這份題本遞上來,很簡單,隻是想牽連出這一份十二條陳。”
“上一次關於勳貴勳戚以及莊田的事情朕就沒答應,這一次隻不過是想讓你說服朕罷了!”
朱厚照心中直跳,一群老陰逼,如果自己不找老爹建言,那麼自己之前的人設就像假的一樣,建言了,他們就趁機打擊勳戚。反正無論自己怎麼做,他們都能夠摸一下自己這個太子的底細,然後就是試探老爹的態度。
大臣們都知道戚尤和壽寧侯的關係,彆人能不知道嗎?在這樣的情況下,皇帝怎麼對待這份題本,那就有學問了。
如果下旨動一動勳戚,敲打一下,那就證明皇帝對壽寧侯伸手到鹽政不滿了,戚尤說不定直接就外調出去了。如果不動,不敲打,繼續留中不發,那就代表著皇帝默認了這件事情,那麼自己這些人就要做出選擇了。
是反對還是讚同,要拿一個主意了,不過無論是反對還是讚同,皇帝的態度自己這些人是知道了。
隻不過遞上來一份留中的題本,這裡麵藏著這麼多的彎彎繞,朱厚照想再罵一句老陰比。
朱佑樘看著咬牙切齒的朱厚照,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要習慣,君臣之間相互試探在正常不過了,很多事情是沒法攤開說的。他們走了一步,下一步就輪到咱們走了,所以你想想看,咱們該怎麼走。”
輕輕的點了點頭,朱厚照見老爹這麼說,心裡麵明白,這事還得自己想辦法,不過這事暫時可以放到一邊了,父子二人繼續批改題本。
很快朱厚照就發現了一份有意思的題本,這份題本是錦衣衛那邊上的,居然是關於去年的科舉舞弊案的。朱厚照沒想到大明還有這麼一個事情?翻看了半天無聊的題本,朱厚照很快就被這份題本給吸引了。
這份題本來自錦衣衛都指揮使某斌,奉命調查鬻題一案,這上麵清楚明白的寫著查無鬻題實據。
當然了,這些都不是朱厚照關注的,因為朱厚照關注的鬻題案的兩個主角,一個是大名鼎鼎的唐伯虎,另外一個叫做徐經。這個人徐經很多人或許不清楚,但是朱厚照卻知道,因為這個人的後輩有一個大名鼎鼎的存在。
這個人的名字叫做徐霞客,而徐經是徐霞客的高祖,此時徐經所在的徐家是梧塍徐氏的人,這一次的科場舞弊也梧塍徐氏是由盛轉衰的關鍵人物,對徐氏家人影響頗大,徐經的遭遇對徐霞客的思想不可能沒有一定的影響。
當然,另外一個人受到的影響也不小,這個人就是唐伯虎,唐伯虎悲慘人生的一個轉折點。
與電影之中的風流才子唐伯虎不同,曆史上真實的唐伯虎是一個大悲劇,非常非常悲劇的那種。
想到這裡,朱厚照的記憶也漸漸的想起了更多的東西,比如前世他隨意翻找的唐伯虎的資料。唐伯虎其實也是名門之後,唐家的始祖是前涼涼州晉昌郡陵江將軍唐輝,這也直接影響到了唐寅,他在自己的書畫題名中也常用“晉昌唐寅”落款。
到了唐初,其祖唐儉跟隨李淵起兵,被封為“莒國公”,所以唐寅也自稱“魯國唐生”。
說起來唐儉在唐代也是大名鼎鼎,淩煙閣二十四功臣之一,貞觀初年,朝廷一麵派唐儉為使說降突厥,一麵派李靖進軍。李靖奇襲突厥,生擒頡利可汗,唐儉於亂軍之中逃生,這也是唐儉的成名之事。
前世朱厚照看到這個時候,還對這事挺驚訝,沒想到唐伯虎居然是唐儉的後人。
到了大明,其祖唐泰任兵部車駕主事,死於土木堡之役。唐泰的後代子孫多散部在蘇州吳縣白下、橋裡間一代。唐唐伯父也正是出生在這一帶,其父唐廣德經營一家小酒館。唐廣德希望兒子讀書,走科舉之路,複興門楣。
事實上唐伯虎也不負父親的期望,十六歲中蘇州府試第一入庠讀書。二十八歲時中南直隸鄉試第一,次年入京應戰會試。
唐伯虎的悲劇人生主要體現在他的親人上,弘治五年,唐伯虎的父親去世,而母親、妻子、兒子、妹妹亦在這一兩年內相繼離世,家境逐漸衰落,在好友祝枝山的規勸下潛心讀書準備科考,可以說唐伯虎的科舉是帶著父親、母親、妻子、兒子的期望的,這是遺願。
唐伯虎的這個遭遇,後世有人說好萊塢巨星基努·裡維斯差不多,可是基努·裡維斯那個是假新聞,唐伯虎這個是真的。
事實上此時的唐伯虎已經有些放浪形骸了,親人的接連去世,使得唐伯虎時常放浪形骸,整日裡眠花宿柳,仿佛人生失去了目標,現在科舉就是他的目標了,隻不過現在他又被科舉鬻題案牽連了,這個目標也要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