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朱厚照還沒關注這個問題,現在聽到自己的舅舅張鶴齡在說這個問題,朱厚照瞬間就把心給提了起來。鹽法已經壞了,現在居然還要在弄出一個免鹽課,免了鹽課,朝廷的收入又減少了,那葉淇的改革還有什麼用?原本這個改革就是弊大於利。
利雖然不多,但是多少也有點,可是如果免了鹽課,這點利也沒了,這算怎麼回事?
怪不得萬曆派了太監去收稅,不然你都收不上來,朱厚照怎麼都覺得這事像是安排好了一樣?先給朝廷銀子,將鹽法給改了,將納糧開中改成納銀開中,然後在想辦法減免鹽課,將給朝廷的拿點好處給摳出來,還真是喪心病狂,一點餘地都不留啊!
朱厚照現在真的恨不得殺人了,聽到裡麵自己舅舅侃侃而談,朱厚照心中的火氣真的燒起來了。
這是在挖根,在挖大明的根,這些人這麼乾,遲早要把大明的根基給挖斷了。
嘩啦!
朱厚照猛地一推門,然後邁步走了進去,然後朱厚照就看到了自己的母親,隨後又看到了自己的張鶴齡,這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長得倒是和母親有些相像,嘴角留著一抹胡子,整個人保養的倒是不錯,身上的裝扮也不算浮誇,但是不經意間還是透露出一絲豪氣。
比如腰間掛著的那一塊玉玨,看起來挺普通的,沒什麼,但是朱厚照卻一眼就認出來了。
那是一塊漢代的玉玨,而且雕刻工藝非常的精湛,因該是漢代名將所製,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
張鶴齡見到朱厚照進來,連忙行禮道:“臣見過太子殿下!“
朱厚照根本沒搭理張鶴齡,而是來到了自己的母親身邊,笑著行禮道:“兒臣見過母後!”
張皇後見到兒子來了,伸手將朱厚照給拉了過來,然後有些擔心的問道:“這是怎麼了?一副生氣的樣子,誰又招惹你了?你現在是太子,長大了,可不能胡亂發脾氣!“
“還不是那些飯桶!”朱厚照說這話的時候陰沉著臉,還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兒臣今日跟著兵部馬愛卿,英國公張愛卿,還有司禮監的陳大伴一起去了校場巡閱那些軍官。結果那些人居然有從馬上掉下來的,還有人把弓給掉在了地上,摟住馬脖子生怕落地。”
“射箭彆說中靶了,射出去還不足十步羽箭就落地了,這樣的將領能帶出什麼兵?”
“每天領著朝廷的俸祿,拿著朝廷的糧餉,他們都在乾什麼?全都吃飯了?一群飯桶!”
朱厚照雖然說的是京營的將領,但是目光卻一直沒離開自己的舅舅張鶴齡,似乎就是對著他說的,朱厚照的語氣越來越不善:“這些人對大明有什麼貢獻?屍位素餐,拿著高官厚祿,但是卻不思報效聖恩,整日裡章台走馬,胡吃海喝,孩兒真的想把他們都送到西北去吃沙子。”
張鶴齡聽得是膽戰心驚,他當然聽出自己這個皇帝外甥是指桑罵槐,這就是在說自己。
張鶴齡心裡麵不禁有些委屈,我這是怎麼了?我什麼都沒乾啊!我這算不算吃了掛落?
張皇後自然也看出自己兒子在借題發揮,不過她也不能將這個事情給挑破了,笑著說道:“這些事有你父皇呢,這一次巡閱不就是要選出這些人嗎?”說著張皇後指著張鶴齡說道:“彆光顧著生氣了,你舅舅來了,母後也有些日子沒見你舅舅了,今天咱們吃一頓家宴。”
轉頭看了一眼張鶴齡,朱厚照笑著說道:“舅舅快免禮,我都被那些人給氣糊塗了,舅舅莫怪,莫怪!”
張鶴齡心裡麵叫苦,不過臉上卻帶著笑容說道:“臣不敢,不敢!”
朱厚照這才盯著張鶴齡問道:“舅舅這一次進宮所謂何事?難道是缺錢了?我剛剛聽舅舅好像在和母後說鹽引的事情。如果舅舅缺錢了,那我就讓人給舅舅送一些去,東宮雖然也不寬裕,但是省一省還是能省出一些來的。父皇和母後這邊都勤儉的很,本宮也是要學一下的。”
這話說的一點都不客氣,朱厚照直接就點出了來了,你來這裡說鹽引,不就是想要錢嗎?
同時朱厚照也告訴張鶴齡了,宮裡麵人,無論是自己這個太子,還是天子皇後,那都是省吃儉用,你最好收斂一些。
張皇後算是看出來了,自己的兒子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這是針對的自己的兄弟,張皇後不禁把臉沉了下來。隻不過朱厚照說的還沒發反駁,總不能說外甥要給舅舅錢是壞話吧?這肯定是好話啊!總不能說學自己和丈夫節儉是壞話吧?這當然是好話,隻不過這好話比壞話都難聽!
今天這頓飯看來是沒得吃了。
“你先回去吧,改日在進宮吃飯!”張皇後看著自己兄弟,麵無表情的說道。
張鶴齡如蒙大赦,他算是看出來了,自己的這個太子外甥今天看自己格外不順眼,剛剛又特意點出鹽引的事情來了,這裡麵有事情。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事情,但是張鶴齡知道這事怕是辦不成了。事實上他也很害怕得罪自己的這位外甥,這可是未來的皇帝。
自己的姐夫因為姐姐的關係寵愛自己,可是自己的這位外甥看起來倒是不會,這讓張鶴齡怎麼高興的起來。
“臣告退!“張鶴齡準備回去想辦法,現在這裡是不能呆著了,說著躬身退了出去。
等到張鶴齡走了,張皇後這才轉向兒子,然後開口說道:“說說吧,怎麼這麼對你舅舅。”
自己的兒子自己了解,平日裡嬉笑怒罵,貪玩成性,從來不管這些事情,這些日子大有改觀,讀書參政,但是也絕對不會這麼對自己的兄弟,這裡麵肯定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張皇後讓自己的兄弟走開,這才開口問朱厚照,臉上的表情很嚴肅。
自己的娘家人和兒子的關係不好,這可是大事情,外戚專權的不少,可是外戚被收拾的更多。自己家專權沒指望了,但是可彆被收拾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