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徐誌便迎來了一名新的客人,民政部門的一位負責人林副部長。
“林部長,歡迎歡迎。”徐誌見到來人後,笑著迎上前,昨天下午他就得到消息,今天民政部會派遣一位高層前來與他商談。
林部長笑著握手道:“徐先生客氣了。”
“請坐!”
二人坐了下來,林部長說:“昨天部裡知道徐先生有意在國內進行慈善捐款,很是重視,特意安排我前來與徐先生交談,爭取能夠進行一次完美的合作。”
慈善,在目前的內地並不是什麼新鮮事,改革開放之後,西方的一些對社會民眾有益的觀念被接受,慈善就是其中之一。
1981年7月,內地第一家基金會——中國兒童少年基金會成立,致力於兒童教育福利事業,後麵幾年,又先後成立了殘疾人福利基金會、婦女發展基金會、生態環境保護基金會等等……
而後世最出名的“希望工程”項目,實際上也是來源於成立於1989年的“青少年發展基金會”。
成立一個慈善基金會很是簡單,但發展所需要的資金及資源則需要大力投入,目前政府資金並不充裕,因此各大基金都接受民間捐款以及海外僑胞的捐贈。
徐誌斟酌了一下語言,試探的問道:“林部長,不知道目前國內能否成立私人成立的慈善基金?”
“私人慈善基金!”林部長本想直接否決,但想了想眼前人的身份,還是委婉的說道:“徐先生,慈善基金是需要接受社會捐贈以及監督的,如果由私人控製,那各種賬目恐怕會出問題啊?”
“可是在歐美國家甚至日本以及香江,慈善方麵的主要力量,可一直都是私人基金。”徐誌搖頭說道。
林部長說:“徐先生,目前我們的確需要向西方國家學習,但這方麵也需要考慮國情的。”
“好,如果擔心捐贈的不透明,那我可以答應,我成立的基金,不接受任何外在捐款,隻由我一方提供資金,這樣如何?”徐誌笑問道。
“這樣的話……”林部長想了想說:“我可以將徐先生的想法彙報上去,能不能通過,我就無法左右了。”
“好,那多謝林部長了。”徐誌道。
林部長接著問道:“徐先生,不知道你打算做哪一方麵的慈善?”
“是這樣的,這次來京城之前,我在深海市碰到了一件事……”徐誌慢慢的將深海市發生的事情講了出來。
“販賣人口這種事在我國已經存在了無數年,早些年公安部也曾經大力打擊,隻不過打擊之後很快又死灰複燃,餘毒未儘。”林部長也很痛恨這類事:“徐先生,你想成立的基金是準備針對這類孤兒以及被拐賣的孩子?”
“對,不過這隻是其中之一。”徐誌說道:“我會在一些城市修建孤兒院,專門幫助一些被公安解救的兒童,同時我準備在京城修建西方現代化的數據庫,利用超級計算機以及配套的軟件為全國失去孩子的家庭以及被解救的孩子進行數據配對,利用高科技技術來幫助他們重回自己家庭!”
這項技術在後世很是常見,很多家庭也憑借著數據比對而找到自己的孩子,當然,現在畢竟不是互聯網時代,人人可以上網,論效率,肯定比不了後世,但也遠超過目前的人工配對。
“超級計算機?”林部長有些短路,他倒是聽過這玩意,前段時間部裡也討論過利用電子數據庫來處理國內人口統計的數據,隻不過數據太過龐大,需要大量的服務器,以及太多的外彙,最終不了了之。
不過他還是很快反應過來,笑道:“能用高科技來解決問題,這倒是一條好的思路,隻不過這涉及到公安部門的一些資料,恐怕……。”
“林部長,我不需要知道這些數據,所有的數據庫以及超級計算機都可以由政府部門的人來操作,我這邊會提供一些軟件工程師方麵的支持。”徐誌解釋道:“這方麵並非由基金會控製,我們隻提供一些幫助而已。”
超級計算機簡單,軟件的開發也需要不少工程師來設計算法,而且後續也需要大量維護,同時也需要在實踐中獲得更多的經驗,再進一步優化算法。
但合作的核心則是政府部門的配合,失蹤家庭的報案以及被解救孩子的信息,這些資料公安部門不可能提供給自己這家外資基金,但民政部門主管整個國家的孤兒院,可以合理的獲得這些數據。
“如果是這樣的話,自然沒問題。”林部長也明白了徐誌的意思,就是對方提供先進高科技設備給自己部門,然後利用這些來做慈善,隻是這樣的話,他當然樂意,這是一份實實在在的政績,而且能夠幫助被拐賣的孩童回家,這是一件善德,誰都願意做這種事。
“那徐先生的基金會主要是為了幫助這些孩子在回家庭之前正常生活?”林部長接著問道。
徐誌說:“這一塊我可以提供一些幫助,不過我還有另外一個想法,林部長,人販子雖然可惡,但他們隻是為了錢,而這錢的來源就是無數的買家,不管法律再嚴,隻要有買家的存在,那麼就會有人鋌而走險,做出這種人神共憤之事!”
“徐先生是想切斷這買方市場?”林部長愣了下,說道:“按照我國法律,買人口也屬於刑事犯罪,隻不過罪行要比販賣的輕很多,曾經也有人提出過要實行買賣同罪,但最終沒有通過最終決定,而且在現實操作中也有很大的困難。”
“買賣同罪的確可以對買家有一定的壓製,但解決不了根本問題。”徐誌搖頭說道:“美國有一位犯罪學心理教授曾經提出一個觀點,一個人敢不敢犯某樣罪,該罪的刑罰程度隻是次要因素,而被抓住的概率則是主要因素。
也就是說罪名再重但很難被抓住,那一樣有很多人敢於犯罪,相反,哪怕罪名不重,但容易被抓住,那麼也沒幾個人敢去犯罪。
更何況,以目前內地的識字率,很多人連自己都名字都不會寫讓他們了解法律也不現實,同時一些偏遠地區也是山高皇帝遠,信息封閉,想調查,基本上不可能。”
“那徐先生有什麼想法?”林部長問道。
徐誌說:“我的想法很簡單,人販子為了利而販賣人口,那我也可以利用‘利’來拯救這些被販賣的孩子或大人。
即使再偏遠的山區,人們也會以村落的方式而存在,這些人與外界交流的非常少,但相互之間則更密切,也就是說,一旦某個家庭買了一個孩子,或許外人不清楚,但住在附近的人,不可能不知道。
而我準備成立的基金會,會專門設立一筆資金,用於獎勵舉報之人,隻要錢到位,公安部門的保密製度做嚴格了,有一筆合法的巨額收入,還可以救人,我不信一個村子那麼多人,會有人不心動。”
“這方法……”林部長皺起了眉頭,思考片刻後說道:“理論上是行得通,不過實際操作起來涉及到很多官方部門。”
“所以這一方麵,還需要林部長多幫幫忙,與公安部門商量好各種細節問題。”公安部門並不參與商業,因此,徐誌並沒有直接找他們,免得犯了忌諱。
管理人口問題,是民政部的職能,由民政部帶頭進行這個項目,最為合理不過。
“徐先生客氣了,這件事如果真的能夠成功,那可是能夠拯救成千上萬的家庭,功德無量,我能參與進來,也是一種榮耀。”林部長真誠的說道:“隻不過,徐先生的這個計劃如果真的覆蓋到全國,這需要的資金可不是小數目?”
“錢,不是問題!”徐誌搖了搖頭說道:“而且我準備重點將方向放在一些貧困地區,中大型城市不在計劃範圍之內。”
80年代至90年代,城市的戶籍管理比較嚴格,同時也是計劃生育政策重點監控的地方,一個普通家庭多了一個孩子,是很難瞞得過戶籍管理部門的,而如果家庭富裕之人,會通過合法手段收養孩子。
因此,基金會的主要方向是一些非發達地區,這些地方重男輕女嚴重,婚姻親權包辦,漠視婦女和兒童權利,滋養了人口犯罪的溫床。
林部長接著問:“那徐先生有沒有想好,這舉報獎勵的金額是多少?”
“具體的金額應該會根據不同地方的收入來決定,如果這個項目能夠成立,再商討這個問題。”徐誌道:“不過如何將這個信息傳遞到全國範圍內,這一點我需要林部長的幫助。”
慈善基金的直接目的的確是拯救一些被拐賣的孩童,不過想發揮最大的效果,還是需要大量的宣傳,讓所有人都知道隻要敢買孩童,那麼就會麵臨被舉報的威脅,遏製整個國內的買方市場。
以目前國內的收入情況,一個正常的工人一年差不多1000元收入,而普通農民可能不足十分之一,即使將舉報獎金提高至一千元,一年來個一萬次舉報案例,多需要的資金也不過才一千萬。
而且獎金的數目不能太高,太高了,說不定會引起一些人的覬覦。平衡最為重要,讓普通人可以發紅了眼想要,而有能力的人卻沒必要犯法謀劃。
隻不過基金會宣傳方麵的投入卻不隻是成本問題,這個時代,大部分農村家庭也沒有電視機,即使通過廣告也沒辦法傳播所有的信息,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通過政府部門的渠道,從上到下一層一層傳遞下去。
“宣傳這一塊,的確不適合大張旗鼓的告訴所有人,不過我可以通過民政部門的渠道,將消息傳遞到所有的縣級市,再由當地的負責人來想辦法將消息傳出去。”林部長做出了承諾。
“多謝林部長了。”徐誌點頭說道。
“徐先生,客氣了。”林部長說道:“能夠為百姓做一些實事,是我應當做的事,等會我回去後,立刻整理這一塊的資料,以最快的速度將這件事彙報上去。”
這件事涉及麵很大,香江資本想在國內成立慈善基金,這種事涉及意識形態,而且涉及跨部門合作,肯定要上麵同意批準才行。
“那我就靜候佳音了。”徐誌哈哈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