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壁堅喝咖啡的動作停了下來,沉聲道:“徐生,你的胃口倒不小,不過也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旁邊的鮑富達沒有說話,但顯然此刻敵意濃濃。
徐誌聳聳肩笑道:“我的胃口一向很大,美國的RCA、迪士尼公司都被我收購了,論規模和名氣,他們可比置地強多了。”
紐壁堅道:“徐生,其實你有這樣的想法,我一點也不奇怪,你是有野心的人,包括李嘉成、包玉鋼等人都是,如果他們有機會,也會一樣覬覦置地,隻不過不管是他們還是你,都沒有這個機會,我看,我們也沒必要在這裡浪費時間,還是談談一些有意義的合作吧!”
“紐壁堅先生,你這麼有自信,是不是因為怡置互控?”徐誌笑著問道。
紐壁堅皺了皺眉頭,並沒有直接回答,但表情顯而易見,怡置互控就是他自信的根源。
“怡置互控這一招的確厲害。”徐誌說道:“隻不過這一招有一個缺點,那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一旦怡和與置地任何一家失守,那麼怡和與置地可就都沒了!”
“怎麼?難道徐生也想收購怡和集團?”紐壁堅笑了笑說道。
怡置互控,這一招的確保住了怡和與置地的控製權萬無一失,但從經濟方麵,兩家公司卻被強行綁在了一起,這就相當於將所有的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裡,一旦出了問題,極容易全軍覆沒。
而現在整個香江的地產危機就是如此,置地在之前幾年的大力擴張,成了整個公司負債累累的根本原因,而怡和本身不參與地產業務,卻因為巨額持股,而被拖累了其他業務。
香江的華資公司,他們眼饞置地在中環的一堆寫字樓,隻不過即使現在的置地出了問題,市值仍然高達百億港元,如果發生收購站,那麼市值還會急劇升高。
收購置地,代價太大了,但怡和集團的規模卻要小得多,目前怡和的市值為40億港元,一旦收購了怡和,那麼也就控製了置地,這對很多香江商人來說,是不可控製的誘惑。
隻不過怡和集團既然能定下怡置互控這樣的絕招,必然就已經想到怡和會是這個互控的漏洞。
外資想收購怡和,實際上也不可能,因為除了置地控製了了怡和40%的股份,怡和大股東凱瑟克家族也持有怡和10%的股權,也就是說,怡和係內部已經控製了怡和集團50%的股份,外人沒有任何機會收購怡和,而借助著怡和持有的40%股份,加上置地的規模更大,想收購置地,也幾乎是不可能。
“收購怡和的確很難。”徐誌點頭笑道:“不過如果二位肯幫忙的話,那就不一樣了。”
鮑富達說:“徐生你沒開玩笑吧,我們會幫助你收購?”
徐誌沒理會鮑富達,對著紐壁堅說道:“怡和集團自一百多年前創立,一直都是大股東凱瑟克家族所掌控,紐壁堅先生,你是第一個以管理層的身份將凱瑟克家族趕回英國,這點我還是非常佩服的。”
怡和集團從19世紀至今已經傳承了十數任,其中大部分時間公司的大班都是由凱瑟克家族的人擔當,不過也有5任由外人擔當。
怡和能夠傳承百年之久、凱瑟克家族能夠長久不衰,就是因為其家族對於自己有著很強的認知能力,當家族內部無人有能力領導怡和集團之時,他們也會邀請外人來管理。
這樣看來,紐壁堅並沒有什麼特殊,但之前的外聘管理都是凱瑟克家族所邀請,同時,董事會永遠由凱瑟克家族所控製,直到紐壁堅的出現。
紐壁堅出身於1934年,20歲加入怡和,33歲出任怡和董事,1970年擔任怡和總經理,到了1975年,接替亨利.凱瑟克出任巔峰時期都香江最顯赫、最有權勢的怡和大班,並且將亨利.凱瑟克趕回了倫敦,後者回倫敦後,企圖用儘辦法推到紐壁堅,重掌公司大權,但一直沒有成功,於是隻能隱忍不發,等待著最佳時機的到來。
“不敢當,與徐生的白手起家還是有不小差距的。”紐壁堅也學會了華人謙虛的習慣。
徐誌笑了笑,突然說道:“紐壁堅先生,你今年還不足50歲,正是一個男人在商場之上最巔峰的時期,應該不會想在這個時候退休吧,而且還是帶著失敗而退休。”
“你什麼意思?”紐壁堅臉色微變。
徐誌說:“凱瑟克家族最近幾年一直折騰的厲害,置地失去九龍倉之後,他們就已經不耐煩了,而現在置地發生如此虧損,怡置互控又將整個怡和拖下了水,恐怕二位也等不到4年了吧?”
“你怎麼知道這件事?”紐壁堅沉聲問道,徐誌知道怡和集團內部的鬥爭,這點不奇怪,在1981年,置地失去九龍倉後,凱瑟克家族與紐壁堅、鮑富達為首的管理層的爭奪就已經開始表麵化。
前任怡和大班亨利凱瑟克借著失去九龍倉問責紐壁堅等人,最終,不得已之中,紐壁堅的親信助手希活被迫辭職。
當年除了明爭之外,還有暗鬥,最終,雙方達成妥協,紐壁堅繼續連任4年,這件事,整個怡和係內知曉的隻有幾位當事人,自己一方不會泄露,而凱瑟克家族更不可能,徐誌知道這個4年之約,很讓他意外。
“這個世界上沒有百分之百的秘密。”徐誌聳聳肩說道:“當年的4年之約,能讓你當怡和大班這個職位到1985年,如果公司一直不出意外,我想你應該有後招來對付凱瑟克家族。
不過現在怡和置地這個情況,任何準備都已經無能為力,經濟危機這種事情還可以以大環境來解釋,可佳寧集團這個事情,雖然整個香江受騙的人很多,但這是一個非常好的機會,我如果是凱瑟克家族的人,絕不會浪費這個機會。”
“那也是我怡和內部的事情,與徐生沒有任何關係。”紐壁堅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