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後,陳鬆青與鮑富達親自送徐誌一行人上了汽車。
車隊離開了酒店,很快就上了高架。
袁天帆坐在徐誌身邊,問道:“董事長,雖然沒有足夠的證據,但佳寧集團的財務y肯定是出了嚴重問題,這一點在香江的銀行業已經有了共識,我們現在這樣,會不會增加銀行的風險?”
“那你能夠逼著陳鬆青增加抵押物?還是能夠逼著他立刻還錢?”徐誌笑著問道,香江的所有人都知道佳寧集團出了問題,但目前佳寧還是在正常的嘗付貸款,在沒有鐵證的情況下,銀行也隻是儘量的降低自己風險,希望佳寧能夠提高抵押物,不過成功的案例基本沒有。
如果是小公司,知名度不高,那麼銀行還可以動強,強行上法院起訴。但佳寧是一家大集團,律師團隊絲毫不比銀行的差,真折騰起來,恐怕地產危機過了,法院那邊也不一定能有一個結果。
銀行也是做生意的,佳寧集團可是一個大客戶,真鬨翻了,以後就彆想做生意了,更重要的是,這種做法會自絕於香江商界。地產公司隻是遇到一點困難,你銀行就這樣咄咄逼人,未來誰還敢再找你借貸?
當然,主要還是因為目前沒人知道佳寧的問題有多重,如果真的到了樹倒猢猻散的時候,銀行做的再狠,也沒人會說什麼。
“即使沒辦法獲得更高的抵押,我們也不應該再繼續貸出第三筆貸款,讓他們繼續修建佳寧大廈,這樣做風險太大了。”袁天帆說道。
置地與佳寧在東亞銀行有兩筆大的貸款,一個是美麗華酒店的收購資金,另一個則是佳寧大廈的修建費用,前者為一次性支付,早就已經貸出,而後者的建築費用則是分批交付,總金額接近50億港元。
兩筆項目除了以本身地皮或者建築物業作為貸款,還抵押了部分置地與佳寧的股票,鐵娘子摔跤後,香江股市暴跌,置地與佳寧自然也逃脫不了這個命運,用於抵押的自家股票以及地皮都跌了不少,這也是東亞銀行要求兩大集團增加抵押物的根本原因。
而經過之前的談判,徐誌獲得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後,就答應了不再增加抵押物,以及會及時撥出第三筆建築費用,這也是袁天帆比較擔心的地方。
“風險?當然有,不過我們的兩筆貸款可都有置地與佳寧的相互擔保,即使佳寧出了問題,你難道還怕置地也還不起嗎?”徐誌笑著說道。
雖然他知道佳寧必然破產,但還是很佩服陳鬆青這個人,因為到了明年,在股市集資被否決後,陳鬆青居然又說服了彙豐銀行,借給了佳寧2.5億港元,用於債務重組,這種操作,不去當政客,真的是可惜了。
袁天帆答道:“董事長,置地的底蘊的確要強很多,可是它欠的錢更多,交易廣場的地皮、佳寧大廈項目、美麗華酒店項目,再加上幾十個中小型賬目投資,置地的總負債可能接近200億港元,按照目前的房價,這個數目已經接近了置地的總資產,而且按照目前的利息,置地的盈利模式也不足以長期支付如此之大的貸款,我擔心置地到最後也會出現資不抵債的情形。”
“你太瞧不起怡和集團了。”徐誌笑了笑說道:“放心吧,真到了那一步,怡和必然會出來救場,你真的以為,一個縱橫香江上百年的企業,會這麼容易隻將底牌漏出來嗎?”
任何一個傳承已久的家族或者財團,都不會將所有的資產放在明麵上,連徐誌這種新晉富豪,也開始在海外隱藏了數億美金的資產,當然,這筆錢不會放在銀行吃利息,而是購買了不少優質股票,保值的同時又能夠隱藏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怡和集團也是如此,早在50年代,因為內地的大量資產被充公,出於恐懼心理,怡和集團早就開始奉行“賺錢在香江,發展在海外的政策”。
幾十年來,怡和從香江的各大業務中抽取巨額利潤,調去海外,投資發展各種事業,歐、非、東南亞、澳洲皆有怡和集團的投資,遍布采礦、農牧、能源、汽車、建築、航運等數十個行業。
但直到80年代初期,怡和集團才發現,自己折騰了幾十年的海外發展仍然是困難重重,虧損嚴重,而在香江的諸多資產,卻因為地產市場的蓬勃發展而變的價值億萬,成為了整個怡和財團最核心最重要的資產。
九龍倉之所以會失去,是因為整個70年代,因為海外投資發生巨額虧損,怡和的大量資金全部被套了進去,而彙豐則一次性借給包玉鋼21億港元,才造成了九龍倉的易主。
失去九龍倉後,怡和集團痛定思痛,決心全力在香江發地產業展,而這個時候的置地開始進行大規模擴張,就是怡和意圖將置地打造成香江的最大公司,成為怡和集團新的旗艦公司。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一場經濟危機擊垮了置地集團,但整個怡和係在海外的資產卻影響不大,這些海外資產或許投資不算成功,大部分項目在虧損,但如果怡和願意出售,可以輕輕鬆鬆出售獲得幾十億港元。
在原先曆史上的1984年,置地連續發生巨額虧損,怡和集團被迫出售了海外大量資產,才保住了置地。
隻不過目前還沒到緊急的時刻,出於多元化考慮以及一些政治因素的原因,在怡和集團的心目中,香江與海外的資產哪個更重要還不得而知。
83~84年的置地困難重重也是因為這個原因,直到中英談判之後,香江的前途明了,怡和才將重點轉移回了香江,再加上房產市場複蘇以及貸款利息降低,置地才成功的走出了危機的陰影。
“既然董事長有把握,那我明天立刻就準備撥付這第三批貸款。。”袁天帆點頭說道。
徐誌說道:“可以,等到我和他們交易完成,就可以撥款,不過你要盯著這筆錢,彆讓他們放在其他項目上去了。”
“沒問題。”袁天帆答應道。
徐誌接著說道:“這段時間,香江的所有地產公司日子都不好過,銀行也是一樣,目前這場經濟危機才剛剛開始,不管是地產公司還是銀行都還有一些餘糧,但我估計等到明年,一些資本不足的企業就有可能陷入困境,特彆是銀行,有時候,一個負麵信息就能讓一些小銀行破產!”
“董事長,您的意思是我們要逆向入場?”袁天帆立刻明白了徐誌的意思,早在他接手東亞銀行之時,就接到了收縮房貸的命令,雖然東亞銀行也投入了不少資金興建分行,但卻沒有進行最簡單的操作——收購其他銀行。
袁天帆得到的回複是要“等”,而顯然,現在就是時機到了。
徐誌笑道:“不錯,我估計中英談判這種大事必然會起很多波折,而且持續時間也不會短,就說這佳寧集團,實際上已經漏洞百出,我們東亞銀行有了置地這個貸款擔保的保障,可其他銀行沒有,隻要佳寧問題爆發了,恐慌蔓延,香江的金融機構不知道多少會被拖死在其中。”
袁天帆道:“明白了,我會盯著所有的銀行,伺機而動。”
……
第二天一早,徐誌叫來了王禮明,問道:“目前我們手中有多少置地和怡和的股票?”
“置地的股份我們已經收購了16%,怡和集團的股票我通過了英國一家投資銀行,從一些英國股東收購了部分,目前差不多接近12%,這段時間怡和和置地的股價都降低了不少,我已經在全力收購,隻不過目前市場上的流通股已經不多,很難再收購足夠的股份。”
王禮明這段時間,除了處理天水圍的項目,其他時間就是替徐誌收購香江一些公司的股份,如新鴻基地產、新世界集團、九龍倉、長江實業等股票,但這些都是投資之用,唯一全力收購的就是置地與怡和的股份,因為這是有更大的目的。
徐誌點頭道:“不錯了,比我想象的好,現在的怡和置地已經形成了股權互控,雙方各持有對方接近40%的股份,想在股市上再收購比這還要高的股票,基本上不太可能,你再繼續收購,膽子放大一點,讓他們發現也沒什麼,怡和的人就算發現了有人在惡意收購,他們也無能為力。”
早在1981年,香江政府頒布了新的《商業收購法》,凡是第二大股東達到35%股權,就必須提出全麵收購。
而原大股東,股權不得高於40%,一旦超過,也要提出全麵收購要約。
這條法律的前提就是因為和黃、英州青泥、九龍倉等英國公司連續被華資收購,港府為了保護英資財團的利益,特意修改了提出全麵收購要約的數字比例,從50%降到了35%,這一改變,增加了惡意收購的難度。
但明麵上英資公司也得遵守這條規則,是以,怡和置地之間互相控股已經達到了法律規定的極限,已經不能再增持對方的股份。
“怡和的確不能再公開增加自己的股份,隻是我擔心會引發股價大漲,增加我們的成本。”王禮明說道。
徐誌搖頭道:“沒關係,隻要最終的目的能夠成功就行,而且隻要我們不公開,那麼所有的一切都是暗中進行,股價即使高了,也比不了將來我們公開時候的漲幅,綜合來看,還是劃算的。”
王禮明道:“好,那我立刻去安排,爭取收購更多的股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