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已經還市裡說了要建水稻基地，市裡的態度也是相當支持的，這時候如果說要琵琶彆抱，想想都能知道後果有多嚴重。

在陳牧看來，不管是拿地也好，還是解決招人的問題也好，都不至於讓他為了這些去和市裡把關係搞僵。

就算有更多更大的好處，他寧願不要，也會儘力保持自己和市裡的關係。

要知道，X市現在就是他的根，平時他常和人說這裡是自己的第二故鄉，一點都不是誇張的，他心裡真的這麼認為。

已經把家安在這裡了，人生中最親近的人也都在這裡，現在X市已經是他感覺最安逸、舒服的地方，正所謂我心安處是吾家，如果這都不算家，那什麼才算家？

所以，不管是什麼緣故，他都不會讓自己和市裡的關係變糟糕。

左慶峰明白陳牧的想法，很快也想明白了，說道：“我隻是這麼一說，的確有點欠考慮了，這事兒還真不能這麼做。”

“招人的問題我們再想辦法，最多把工資開高點，又或者把待遇弄好點，反正總會有人願意來的。”

想了想，陳牧又說：“就像是沙漠公路上的水井房，他們一樣能招到人，我們也可以借鑒他們的模式，應該可以。”

左慶峰點點頭：“也隻能這樣了。”

陳牧沉吟了一下，另辟蹊徑道：“水稻基地雖然不能弄到這裡來，但我們可以想想彆的項目，反正現在我們手裡的項目多的是，找個好的提前來這裡投資占地，應該沒錯。”

每個月，牧雅研究院都會出一堆專利，有關這些專利的信息會被彙總起來，製成小冊子，分發到牧雅係內各個高級管理人員的手裡，讓他們隨時能對研究院所擁有的技術專利有一些大致的了解。

左慶峰想了想後，說道：“這事兒不急，回去慢慢再研究研究。”

陳牧點點頭，沒再繼續多說。

這一次來參加這個介紹會和競拍會，不算白來。

不但解決了員工住房拿地的事情，還順手競拍到了一塊地，已經完美達成目標。

唯一的小插曲，就是榮河地產的齊少華。

不過大家本來就不是同路人，也沒什麼產生交集的機會，就當是恰巧遇上，隨手給了對方一耳光吧。

……

這時候，齊少華一臉陰沉，坐在車上沉默不語。

之前的事情，他越想越憋屈，以至於有一股子邪火在他的胸口來回竄動，讓他心氣難平。

他們一行人要趕回穆齊市去，路程稍微有點遠，車內的低氣壓令所有人都不敢說話。

旁邊，小助理看了一眼齊少華，有點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選擇了繼續沉默。

就在這時候，電話鈴響起，小助理接聽，然後捂住話筒，輕聲對齊少華說：“齊總，是董事長。”

現在齊少華已經擔任了地產公司總經理的職務，他的父親齊山則是集團董事長，掌控著董事會，所以為了方便區分這父子倆，一般情況下都稱呼齊少華為齊總，而齊山則稱呼為董事長。

齊少華眉頭一皺，問道：“是誰又給我爸通風報信了嗎？”

小助理不敢吭聲，隻是搖搖頭。

他搖頭的意思是我沒有這麼做，至於其他人……他管不了。

榮河集團的家當，是齊山一手一腳打拚起來的，這兩年他雖然把公司很多事務都交給了齊少華來管，自己則把主要精力放到了董事會。

可榮河畢竟他的榮河，公司上下不知道有多少他的眼睛，齊少華雖是榮河地產的總經理，可遠不到能夠完全掌控公司的地步。

齊少華接過電話，深吸了一口氣，才把手機放到自己的耳朵上。

“喂，爸！”

他剛衝著話筒打了一句招呼，就聽見電話那頭傳來齊山略帶威嚴的聲音：“你到底想乾什麼？現在，你不僅僅是你自己，而是榮河地產的總經理，你在外麵的一舉一動，都代表著榮河地產、代表著榮河集團，你花著公司的錢，用著公司的資源，難道就隻是為了去和人爭強好勝的嗎？

你知不知道董事會裡，有多少雙眼睛正盯著你？你都還沒有出添山的地界，集團總部就已經傳遍了你的事情，你有沒有想過董事會的其他人會怎麼看？你準備怎麼和他們交代？”

齊少華臉色愈發的難看起來：“爸，我知道，這一次我是有點衝動了，不過那塊地的確也不錯，拿下它並沒有什麼問題，最多隻是價格稍微高一點而已……”

“你還敢狡辯，這說明你完全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電話那頭，齊山壓抑著怒火，說道：“剛才老田已經打電話給我了，雖然他嘴裡沒有明說，可我很清楚，他已經知道這一次的事情了，所以你必須趕緊回來，立即向董事會進行解釋。”

“沒必要吧，爸？”

齊少華麵露難色，並不願意去麵對董事會的那些老頭子。

齊山說道：“你自己看著辦吧，如果這一次你不好好把事情解釋清楚，下一次董事會，你能不能再繼續擔任榮河地產的總經理，可就不一定了。”

說完，電話直接被掛斷。

齊少華怔了一怔，臉上已經陰沉得能滴出水。

他是家裡的長子，下麵還有一個弟弟。

弟弟和他隻相隔了兩歲，目前同樣在榮河集團。

他的弟弟負責的是榮河集團在三級市場的業務，這一段時間做得有聲有色，頗受好評。

這讓齊少華一直有著一股子緊迫感，因為公司裡不少人認為他的弟弟更適合擔任榮河地產總經理的職務，因此他對弟弟也就有了彆苗頭的意思。

聊完這通電話，齊少華的心情變得更糟糕。

回想到之前在競拍會上的那一幕，他忍不住暗暗發狠：“都是因為那小子，以後有機會，一定要讓他加倍奉還！”

……

快到家的時候，陳牧打了個噴嚏。

這噴嚏來得有點讓人猝不及防，他懷疑有人在背後罵他，隻是他不知道那人是誰。

回到加油站，發現一水的黑色A4停在營業部的空地上，顯得特彆整齊。

陳牧下了車，好奇的打量著這些車子，不知道究竟有什麼人來了加油站。

左慶峰同樣感到很好奇，說道：“看牌照好像都是望西省那邊的。”

陳牧也看到了：“不知道，也可能是路過的，先進去問問艾孜買提大叔。”

說完，他徑自朝著營業室裡走。

這個時間，營業室裡隻有維族老人。

他每天都要花時間打掃衛生，擦擦這裡，抹抹那裡，換成彆人來乾他都不願意，嫌棄彆人乾得不仔細、不乾淨。

陳牧一進門，一邊拿冰可樂，一邊問道：“艾孜買提大叔，什麼人來了？外麵的車子都是誰的？”

維族老人說道：“是公家來的人哩，聽說是從京城來的，反正我也不清楚的嘛，他們已經去了研究院，阿娜爾和曦文正在招待他們的哩。”

陳牧轉頭走出營業室，朝著研究院走過去。

現在研究院經過一輪擴建，已經變得有原本的兩個那麼大了。

研究院這邊還是保留了之前的地盤，甚至因為課題組更多了，所以需要的實驗室變得更多。

而牧雅林業這邊的人員，則在另一邊辦公。

雙方基本上保持著涇渭分明的界線，彼此都不進入對方的領域。

畢竟不管怎麼說，研究院這邊還是需要保密的，以免技術機密外泄。

陳牧走進研究院後，發現女醫生和維族姑娘正在一個會議室裡接待“客人”。

這些客人的身上都帶著點公家的氣息，從他們的言行舉止乃至穿著打扮都能看得出來，非常明顯。

陳牧進門後，女醫生和維族姑娘立即給他介紹了起來：“這幾位是夏國航天科技集團的劉總、章工，這位是我們航天菊秦主任，還有這位是航天工業總公司的何秘書……”

夏國航天科技集團？航天菊？航天工業總公司？

陳牧感覺有點意外，沒想到會是這些機構來的人，感覺夏國航天部門的人都來了。

“這是……有什麼事情嗎？”

陳牧和眾人握完手，腦子還有點懵懵，不知道這些人來他們這兒，所為何來。

“是這樣的，他們幾位說對我們的幾項專利技術很感興趣，所以想來談專利轉讓和合作方麵的事情……”

維族姑娘徑自解釋了起來。

她對研究院的各項專利比較了解，所以很快就一二三的說清楚了。

原來航天科技集團、航天菊和航天工業總公司的人這些人，主要是看上了牧雅研究院手裡的幾項專利，所以找上了門。

首先，是黏合劑的專利。

雖然西山省那邊的項目剛開始動工，遠沒到正式投產的地步，不過對方已經通過一些技術數據大致有了了解，所以希望從現在開始就訂立訂購意向。

要知道黏合劑能往高端裡做，也能往低端做，彈性很大。

如果要往高端做的話，它對生產工藝的要求很高，投入當然也大。

航天的這些人，顯然希望西山省那邊的項目能夠往高端裡做，所以早一步進行扶持，可以給予一定的預付金。

其次，是鋼化玻璃。

這個項目是陳少波在做的，那邊已經開始盈利。

不過目前他們生產的產品主要針對的是汽車工業和建築業的市場，並沒有往高端上做。

航天方麵的要求很高，對方之前和陳少波聯係過，陳少波顯得有點猶豫。

所以他們希望能說服牧雅研究院這方，獲得授權，又或者和陳少波協調，讓他們爭取加大投入，上馬更高端的產品線

接下來還有幾項有關於植物生長和基因培植方麵的專利，對方這些人希望能得到授權，應用在外太空的實驗之中。

對於後麵那幾項有關於生物方麵的技術專利，陳牧不太懂，主要是不太明白它們的意義，不過看著維族姑娘和對方聊得興致勃勃的樣子，就知道肯定意義重大。

不過黏合劑和鋼化玻璃這兩項他熟悉，也清楚。

黏合劑這邊不用擔心，姚兵就是衝著最高端去的，他不為賺錢，就為了把裡子賺足，所以有了這份訂購意向，他肯定更上心去做。

倒是陳少波那邊，有點問題。

陳少波折騰了那麼久，鋼化玻璃的項目剛開始做起來，也不知道賺了錢沒，反正總算是緩過來了。

可是現在突然又讓他加大投入，搞什麼高端產品，他恐怕會有點不太情願。

雖說航天方麵的這些人願意還他訂立訂購意向，而且還願意給一筆預付金，可這預付金相比起陳少波將要付出的投入，還真是不夠看的。

總不能逼陳少波把老底掏空來支持航天事業吧？

這不人性啊，至少陳牧覺得自己沒辦法張這個口，感覺有點坑兄弟的意思。

所以，陳牧有點猶豫。

那位劉總似乎看出了陳牧的猶豫，說道：“小陳，你也彆有壓力，這一次我們貿然過來的確有點唐突了，沒事先和你們溝通……嗯，主要是我們的事情太多，千頭萬緒都需要提前準備，你們這裡……還是發嗰衛高新科技私的老黃給我們提點了，我們才知道應該拜哪座廟。”

這話就說得很客氣了，陳牧真心覺得很受用。

他想了想，隻能說道：“劉總，這事兒我現在也沒辦法給你們什麼確切的答複，不過我可以這麼說，我會儘力去遊說少波的，退一步說，就算他最終不答應，也沒事兒，我自己掏錢開個工廠，專門給你們生產你們需要的玻璃，這總行了吧？”

“專門開工廠倒是沒必要的，不過你的誠意我們都感受到了。”

劉總和陳牧握了一下手，笑著說：“看起來我們真的是認識的太晚了，小陳，這樣好了，如果陳少波願意和我們訂立訂購意向，我們可以出麵幫他向銀行申請一筆貸款，用於他改進新的生產線，怎麼樣？”

這誠意就很足了……

銀行貸款可不是隨便誰都願意出麵擔保的……

陳牧點點頭：“好，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