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涓涓說什麼了？又發生了什麼事情嗎？怎麼她自己也不給我打電話？”
陳牧疑惑的問了一句，他記得三天前自己還主動給張涓涓打了通電話。
張涓涓在電話裡告訴他，那五家合作商已經把土地承包好了，人員也到位了，就等陳牧派人過去指導，然後開始育苗。
照理說，應該沒什麼其他的事情需要他來處理了，維族姑娘的火氣這麼大……究竟說的是那一攤子的事兒？
維族姑娘眉頭輕輕一皺，沒有直接回答陳牧的問題，反倒是理直氣壯的把話題引到她想說的地方：“這些事情遲點再說，嗯，我覺得問題的關鍵是你突然跑出去這麼長的一段時間，林業公司這一塊沒人能拿得了主意，這樣很容易出問題的。”
陳牧早就想過這事兒了，點點頭，說道：“這一次回來，我準備找個人擔任公司的副總，我不在的時候，就讓他來處理公司的事情。”
維族姑娘問道：“你準備讓誰來當這個副總？”
陳牧說：“我要先和庫爾班江大哥聊一聊，林業公司是我和村子一起辦起來的，如果他願意的話兒，讓他來擔任副總好了。”
正巧這時候，庫爾班江聽說陳牧回來了，從外麵小跑著進來，把陳牧和阿娜爾古麗的話兒聽了個囫圇，他立即搖著腦袋、擺著手說：“不行哩，不行哩，我可乾不來什麼副總，小牧，你讓其他人來乾，千萬彆找我，我會壞事兒的哩。”
陳牧轉過頭，對庫爾班江說：“庫爾班江大哥，我覺得你可以的，這個副總你先乾著，慢慢就習慣了。”
“不行哩，不行哩，我乾不了的！”
庫爾班江迭聲拒絕，態度非常堅決。
維族老人也開口幫腔了：“小牧，你就彆勉強了，庫爾班江可沒這個本事哩，讓他乾點力氣活兒或者跑腿的活兒都可以，你讓他乾副總，責任這麼大，會讓他很為難的。”
“塔尕說得對哩，我乾不來副總，小牧你彆為難我哩。”
庫爾班江求饒的態度讓陳牧很無奈，試探著說當了副總給你漲工資，可村長同誌還是很堅決的搖頭拒絕，一點餘地都不給。
事情就卡在這裡了。
陳牧原本想得很美的，庫爾班江是他信得過的人，又是雅喀什村的村長，讓庫爾班江來當副總，簡直沒有再合適的了。
他不在的時候，遇到瑣碎的事情，全都可以交給庫爾班江來處理，遇到大事他可以通過電話遙控解決，這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
可沒想到庫爾班江居然拒絕得這麼堅決，看樣子再逼他的話兒，他分分鐘要翻臉了。
這可怎麼辦？
陳牧其實還有一個選擇，就是從外麵聘請個經理人回來幫忙。
可問題是從外麵請人，並不容易請到合適的。
就算請到合適的，來了以後也必須經過一段時間的磨合，才能很好的幫上忙。
這樣一來，事情就變得麻煩了，需要的時間成本太大。
陳牧的腦子很快轉了一圈，覺得得未雨綢繆，既然需要這樣一個人，那就趕早不趕晚，儘快到外麵去請人，免得到了真要用人時才來抓瞎。
他正想說話，可沒想到一直挽著他手的女醫生突然開口說：“要不，這個副總就讓我來當吧。”
“啊？”
陳牧怔了一怔，轉頭看向女醫生。
維族姑娘也看向女醫生，眉頭輕皺。
一瞬之間，所有人都把視線一下子集中到了女醫生的身上，帶著點驚訝。
這其中，小胖妞眨了眨眼睛，臉上除了驚訝，還有點興奮，嘴裡喃喃的說著：“來了來了來了……”
女醫生在眾人矚目之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笑著對陳牧說：“我學過企業管理，如果你的要求不高的話兒，我也可以當這個副總的。”
陳牧壓根兒沒想過讓陳曦文擔任公司副總這事兒，腦子一邊轉，一邊不確定的問：“你……你行嗎？”
“不行！”
倒是維族姑娘先表態了，有理有據的說：“你一個醫生，跑到林業公司裡來當副總，這算什麼事兒？太不專業了。”
女醫生瞥了維族姑娘一眼，說道：“醫生怎麼了，為了能夠更好的繼承家裡的醫院，我在大學學醫的同時，還以函授的方式學完了企業管理的全部課程，並且通過所有科目的考試，獲得學位證書，怎麼會不專業？”
微微一頓，她流露出一派我是學霸我自豪的氣勢來，又說：“阿娜爾，你也在莫誒國留過學，應該知道他們那兒的函授課程是怎麼樣的，許多專業甚至比全日製的專業還要難，哼，我可是全A畢業的，誰敢說我不專業？”
維族姑娘有點科學家的較真勁兒，不會胡攪蠻纏，她沒有反駁女醫生的話兒，隻是又給出了另外一個反對的理由：“就算你有企業管理的學位，那也隻是紙上談兵，又沒有實際的管理經驗，怎麼能把這麼大一個林業公司交到你的手上，讓你亂來？”
女醫生繼續以理服人：“什麼叫做紙上談兵？我在家裡的時候，一直擔任著管理層的職務，有著兩年以上的管理經驗，我就不信陳牧把副總交給我來做，結果會比交給庫爾班江大哥差。”
這倒也是……
陳牧覺得自己已經被女醫生說服了。
讓女醫生來當這個副總，怎麼樣也不會比庫爾班江更差。
維族姑娘大概也想到了這一點，頓時無語了，隻憋著氣說不出話兒來。
女醫生在這一次交鋒中已然勝券在握，她得意的看了維族姑娘一眼，轉過頭來對陳牧說：“怎麼樣，我願意來當你的這個副總，已經算是屈就了，難道你還不願意？”
陳牧當然是願意的，而且女醫生同樣是他能信得過的人，目前他的心裡已經沒有比女醫生更合適的人選了。
不過——
該問的還是得問清楚。
“你到我這裡來當副總，那你的診所怎麼辦？還有，你以後就一直留在這裡了？你家的醫院怎麼辦？”
陳牧問出了比較實際的問題。
女醫生一直在這一帶做義診，如果她當了公司的副總，這義診怎麼辦？
而且，女醫生家裡還有一家大醫院等著她回去繼承的，屬於不努力就要回家繼承億萬家產的那種人，怎麼可能一直呆在林業公司？
女醫生顯然早已想好了答案，張口就答：“義診我繼續做啊，反正義診之外我就呆在加油站，給你當苦力乾活好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嗎？至於我家裡，嗯，我爸媽還沒到退休的年紀，醫院的事情他們不可能放手，也不舍得放手，所以那裡就先彆管了，以後再說吧。”
聽了這回答，陳牧已經滿意了，可他還是很裝模作樣的沉吟了一會兒，才點頭：“好吧，那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們牧雅林業的副總了。”
女醫生大獲全勝，笑笑的看了一眼麵沉如水的維族姑娘，故意問道：“那我的待遇呢？福利什麼都呢？”
陳老板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這些我們晚點再詳談，不急。”
女醫生還想說話，維族姑娘已經搶先一步往營業室的大門外走去，一邊走一邊冷冷的對陳牧說：“陳牧，你跟我來一下，我有話說。”
情況不太妙……
陳牧不得不掙脫女醫生的手，跟著正在氣頭的那位走了出去。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大門外。
維族姑娘停了下來，轉頭看向陳牧，臉上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陳牧看見維族姑娘不說話，隻能主動開口：“你生什麼氣啊，L市那邊的攤子已經開始鋪開了，我真的脫不開身，需要一個副總幫忙，正好陳曦文能夠勝任，這樣不是挺好的嗎？”
維族姑娘說：“我就是覺得她不行，反正我不喜歡她，你讓她來當林業公司的副總，我作為股東，我不同意。”
陳牧哭笑不得的說：“喂喂，好像不是這樣的吧，你是牧雅研究院的股東，又不是牧雅林業的股東，你憑什麼不同意啊？”
沒好氣的聳了聳鼻子，他又說“這事兒說起來和你根本沒關係好不好，你不同意也沒用，我作為牧雅林業的法人，已經決定了，就讓陳曦文來當這個副總。”
維族姑娘堵著氣，瞪了陳牧好一會兒後，突然說：“好，那你還我錢。”
什麼鬼？
陳牧愕然的看著維族姑娘：“還錢？還什麼錢？”
維族姑娘氣呼呼的說道：“之前我們說好了，投建研究院五百萬，一人一半，你欠我兩百五十萬，當初算我借你的，你現在就還給我。”
陳牧眼珠子轉了轉，搖頭：“不還。”
維族姑娘怒道：“你……你耍無賴不還錢是不是？”
陳牧搖搖頭，攤著雙手說：“我沒錢。”
“你騙人！”
維族姑娘氣得表現出一副想咬人的樣子來：“明明昨天尤麗吐孜汗大姐才說公司把大部分貨款都收回來了，現在公司賬戶上有了一千多萬，你怎麼會沒錢。”
陳牧摸了摸鼻子：“有錢也不還。”
維族姑娘更氣了：“陳牧，你敢？”
“我為什麼不敢？”
陳牧露出一副理所當然的神情來：“我明明是憑自己本事借回來的錢，為什麼要白白還給你？”
憑本事……借錢？
白白……還錢？
維族姑娘真心沒見過這麼無恥的人，氣得小心肝都疼了起來。
那邊，陳牧還在大言不慚的說：“反正這錢我不還，有本事你弄死我。”
靜默……
突然，維族姑娘惡狠狠的說了一句“陳牧，我要咬死你”，便徑自朝著陳牧撲了過來。
陳牧早有準備，轉身拔腿就跑，一邊跑，還一邊氣人的說：“你放心，欠你的錢，我兒子一定會替我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