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五章 中法友誼(1 / 1)

伐清1719 晴空一度 1701 字 24天前

凡爾賽宮,並不在巴黎城內,而在巴黎城外的凡爾賽鎮,作為如今法國統治階層所長期居住的地方,隻是這座堪稱傳奇的宮殿從一開始,便陷入了深深的政治漩渦之中。

當年的凡爾賽宮還隻是一片荒地,後來太陽王路易十四花了一萬裡弗爾,在這裡買下了一百多畝荒地,修建了一座僅二層高的紅磚樓房用來打獵,當年的行宮隻有區區二十六個房間——經過了多年修建,現如今的凡爾賽宮已經有兩千多個房間了。

寧承澤和恩斯特二人走進凡爾賽宮正宮前的大花園時,抬眼望去,隻見一條形同玉帶般的人工河上波光粼粼,帆影點點,卻是讓人感覺到一種夏日的涼意,而河畔兩側則是鬱鬱蔥蔥的樹林,在綠陰中隱約可見女神雕塑亭亭而立,近處是兩池碧波,沿池的銅雕塑豐姿多態,美不勝收。

恩斯特一邊欣賞著遠方的風景,一邊輕聲道:“當年凡爾賽宮的建設,本身就是太陽王的一次計謀,用華夏人的話來說,這就是一次赤裸裸的陽謀。”

一旁的寧承澤並未開口,而是靜靜地聽著恩斯特的介紹,像這些宮廷秘聞可不是尋常人都知道的,裡麵的陰謀詭計或許都已經被埋在了厚重的曆史之下。

“路易十四當年在繼位之時,才年僅五歲,可是麵臨的局麵十分嚴峻,當時的法國貴族掌握了大權,他們圍繞孔代親王、謝弗勒斯夫人、隆格威爾夫人為核心組成了投石黨人,他們接連在巴黎發動了兩次叛亂,也導致年幼的路易在暴亂中兩次逃出巴黎。”

“他會下意識認為巴黎不安全,也認為巴黎人民並不擁戴他,為此他甚至不相信任何人,凡事必親力親為,甚至宣布不再任命任何宰相——他需要集中所有的權力在自己手中。”

恩斯特緩緩道:“而修建凡爾賽宮便是路易十四的一個集權手段,他解除了貴族們手中的地方權力,而是讓他們都進入了宮廷任職,而且在路易十四搬入凡爾賽宮之後,他還專門規定任何貴族進入凡爾賽宮都需要打扮華貴,並且需要早到晚都得待在宮殿裡參加舞會、宴席和其他慶祝活動,任何人都不得缺席,而這種手段就使得這些貴族們徹底沒有時間去管理地方,使得貴族們逐漸喪失了統治地方的權力了。”

“如此說來,路易十四的確是一個聰明人,之前父皇就曾經說過,權力並非憑空而來,它源自於對下層結構的控製,而路易十四的這個法子,卻是跟日本幕藩時期的參拜朝覲有些相似,時間一久,敵人自然不攻自破。”

寧承澤微微一笑,卻是扯起了另一個話題,“聽說當年康熙的畫像還擺放在凡爾賽宮裡?”

........

剛剛年滿三十歲的法王路易十五,正站在一副畫麵前,用一副高傲的神態望著畫布上麵的人物,嘴角掀起一絲輕蔑的弧度。

那副畫上麵畫著一個年輕的東方男人,穿著一身便裝,手中握著一支毛筆,形象十分生動寫實,惟妙惟肖,而這個東方男人正是康熙皇帝。

“陛下,這就是當年東方的康熙皇帝。”

一旁的首相弗勒裡微笑著介紹道,他對於發生來五十多年前的這件事情並沒有什麼印象,但是他對這件事的始終還是知曉的——法國與華夏的聯係實際上從很早就開始了,隻是當時東方的那個國家並不叫大楚,而是叫清國。

早在大航海時代,法國人就進行過有限的海外開拓嘗試,隻是當時的法國人進展並不順利,一直到亨利四世上位之時,法國才首次嘗試派出遠洋商船到東方貿易,而且這個過程並不順利。

一直到路易十四掌握大權之後,他便將眼光放在了國外,他下決心要海外事業方麵不甘於人下,便自己掏錢重組法國東印度公司,並派出探險隊遠赴美洲、加勒比海和東方進行早期殖民活動,並在1685年的時候,路易十四的代表團正式從廣州上岸。

當年派遣到東方的這支代表團基本上都是耶穌會傳教士,他們受到了清廷的友好招待,因為當時的傳教士白普,曾用隨身攜帶的西藥-金雞納霜,醫治了生命垂危的康熙本人,因此當時的康熙皇帝對於西洋人並不排斥。

在當時,康熙不僅僅開始自學《幾何原本》,還對天文、地理、機械製造等西學展開了研究,而這個過程基本上都是通過法國傳教士來完成,到了後來,進入外交蜜月期的路易十四與康熙兩人,更是通過海上管道互相交換了畫像,隻是當年的路易十四畫像在華夏已經遺失,而凡爾賽宮中的康熙畫像則依然保存著。

路易十五端詳了畫像片刻,才揮了揮手,漫不經心道:“凡爾賽宮中不應該留下失敗者的畫像,這隻會玷汙這一座充滿了榮耀的宮殿。”

“這........”

弗勒裡有些不知所措,他微微猶豫,隨即便讓仆人們將畫像拿走,然後才低聲道:“皇帝陛下,東方楚國這一次派遣了皇子前來法國,第一站選擇了巴黎,似乎有些過於高調了些.......”

路易十五哂笑了一聲,轉過頭來望著已經老邁無比的首相,輕聲道:“親愛的弗勒裡,我當然知道他們的想法,無非就是借著法國的手來拖住英國人,以便於他們實現自己的野心.......可是換個角度來思考,我們何嘗不能借助他們的手來拖住英國人呢?”

“可是陛下,對於法國來說,眼下更需要專注自身........”

弗勒裡帶著幾分焦慮的神情,他最擔心的就是眼下這般的路易十五,帶著年輕人的衝動和冒進,卻沒有絲毫為君者的沉穩。

路易十五不為所動,譏諷道:“弗勒裡,如果按照你的和平政策,我們根本就不可能成功乾涉波蘭的王位,也絕無可能從弗朗索瓦三世手裡得到洛林.......這個時代已經變了,保守主義並不會讓我們得到更多。”

“可是保守主義也不會讓我們失去太多,陛下,眼下我們既然已經達成了貝爾格萊德條約,這也就代表著帝國在中東成功的從奧斯曼帝國手中奪下了霸權........我們的勝利果實太多,實在不宜繼續生事。”

對於弗勒裡而言,有些話他並不願意像這麼講出來,可是他也知道,眼下膨脹到快上天的路易十五根本聽不進去任何人的話,這也是為什麼英法關係越發惡劣的緣故——儘管雙方的首相都希望能夠維持和平,可是雙方的國王卻恨不得馬上打起來。

因此,對於弗勒裡的這一番話,路易十五注定是聽不下去的,他隻是用貪婪的眼神望著輿圖上的大片領土,心裡卻似乎已經忘記了當年路易十四在他臨終前說的那番話。

:“我的孩子,你將成為一位了不起的國王。不要像我一樣沉迷於建築和戰爭。你要與你的鄰居和平相處。給上帝你應該給的。要擅納良言。努力讓人民免遭痛苦,這是我沒能做到的。”

......

公元1740年5月21日,凡爾賽宮中再一次響起了悠揚的音樂,裝飾著奢華巴洛克式陳設和裝潢的牆壁上掛著燈,上百個大小殿堂坐落有致,裝修得富麗堂皇;五彩的大理石牆壁光彩奪目,而內壁和宮殿圓頂上布滿的西式油畫,仿佛在訴說著昔日國王的戰功赫赫,油畫裡神話故事被講述的的栩栩如生。

在凡爾賽宮中的太陽神廳裡,布置極為奢華綺麗,天花板上有鍍金雕花淺浮雕,牆壁為深紅色金銀絲鑲邊天鵝絨,地板上則鋪著紅色的波斯地毯,大量的侍女在廊道裡穿梭不停,她們的手中拿著許多鍍金的餐具。

“讓我們分享國王賜給的肉吧!”

在國王總管的一聲呐喊聲中,一旁的樂隊用金百合裝飾的單簧管很快吹出幾個音調,宣告晚宴正式開始,而眼前的這一幕卻使得寧承澤都有些驚訝。

隻見一道道精致的菜肴很快就端上了桌麵,像雉雞肉餡黃油湯、比斯克醬蝦湯,還有小塊小塊的烤肉、熱餡餅、圓麵包、火腿、香腸、臘腸,如同流水一般送了上來,還沒等寧承澤等人真正吃幾口,就見到烤成的牛肉、小牛肉、綿羊肉又出現在了桌麵上。

寧承澤顧不上多吃幾口,便放下來刀叉向著高坐在禦座上的路易十五致意道:“多謝皇帝陛下的款待,這實在讓我們有些大開眼界了。”

原本在中文裡麵,寧承澤這番話倒也說不好是褒義還是貶義,可是等到翻譯將這番話翻譯成為法語之後,卻讓路易十五十分開心,他舉起了酒杯望著下麵的少年,蒼白的臉上升起了一股子酡紅。

“當年我的祖父太陽王跟你們華夏也是有過交流的,在新舊世紀之交的時候,太陽王就在這座宮殿當中舉辦了一場盛大的新世紀舞會,叫做‘中國之王’,那時候我雖然還沒有出生,可是卻能感受到彼時的盛況,而如今,我們再一次在凡爾賽宮中相遇,這便是上帝的旨意!”

不得不說,當路易十五這一番充滿了熱情的言辭說出來後,卻是讓寧承澤等人有些目瞪口呆,像這般赤裸裸的表達自己的想法,似乎還真不是那麼多見.......而這背後的意思,卻不免讓寧承澤都有些發懵,他連忙一邊致謝一邊隱晦地望了一眼恩斯特。

恩斯特的臉上卻帶著幾分笑意,似乎根本沒有看到寧承澤的表情,而是站起來大聲地鼓動道:“這將會是一場偉大友誼的開始,來自大楚和法蘭西的友誼,必當會成為這個世界上最為珍貴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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