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八章 設下圈套(1 / 1)

伐清1719 晴空一度 2121 字 27天前

實際上,絕不僅僅隻有劉老四這麼想,隻要是參與到武裝農場的所有無地農民們,生活都出現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參與武裝農場並不像所有人想的那麼簡單,它需要人背井離鄉到邊地去,需要人冒一定的生命危險,還要學習怎麼使用火槍去對付敵人,這些對於普通的農人而言,簡直是難以想象的事情。

可是大楚所推行的這個政策,依然受到了廣大窮苦農民的歡迎,倒不是因為彆的原因,實在是因為他們的生活太苦了,對於這些農民們來說,隻要能夠擁有一塊屬於自己的土地,那麼付出再大的代價也都是值得的。

隻要參加農莊,就可以得到大量的土地,其中根據家庭戶口的方式進行分配,通常都是人均二十畝地,不過這也要看所在區域的情況問題,像黑龍江那邊氣候嚴寒的地方甚至一戶能分到二百畝地,而像哈密這種地方則要偏少一些。

這些土地雖然不能種南邊的雙季稻,可是卻可以種小麥,而且不同於內地的熟地,這裡的土地都是沒有怎麼開墾過的,地力還是非常肥沃,因此對於像劉老四這些老農人而言,光是摸把土就知道該種什麼莊稼了。

除此之外,劉老四所分到的武裝農場儘管不能買賣,可是前期三年可以免交稅賦,光是少了這一項,就讓他們的生活能夠好過不少,而且農莊裡麵還可以家家戶戶集資修磨坊,到時候所有人種出來的麥子,隻需要給一點點錢,就都可以在莊頭那裡磨成麵,能夠省了不少的事情。

至於所謂的莊頭,通常情況下都是由縣衙裡的官員來進行任命?不過也可以選擇自己報名?到時候衙門會派人進行選拔考核,隻有真正有能力的人才可以當莊頭?而且這個莊頭也不是一直能當下去的?每隔五年都要重新選拔莊頭,以此保證官衙的控製力。

劉老四一邊想著自家的日子?一邊又想了想當年在地主老財家的日子,頓時不免有些唏噓不已?老家雖然好?可是沒有田卻活得太難了......

“滴滴滴——”

一連串的哨聲迅速響了起來,隻見一名複漢軍騎兵手中拿著一個喇叭,正沿著隊伍來回跑動。

“所有人原地休息,所有人原地休息!”

很快?勞工們停止了繼續推車?但是也並沒有直接去休息,而是將大車圍成了一個圈,所有人都呆在了圈裡麵,然後從大車上掏出自己的乾糧還有水,他們當中還有人拿出一些鹹菜團子?吃得津津有味。

唯獨押車的兩百騎兵此時卻聚集在了車圈以外,其中為首兩名軍官正是朱毓彥和鄭國權?不過他們此時的軍銜都已經被提升了一級,成為正兒八經的中尉?還進入了騎兵陣列當中,身上的胸甲顯得錚亮無比。

朱毓彥望著那頗為熟悉的車陣?不由得笑道:“當初在軍校裡的時候?就學習過布置車陣?沒想到他們雖然都是民人,可是卻這麼嫻熟,你看那個角,還架住了一杆長槍,若是有騎兵衝過來,保證會被刺個透心涼!”

鄭國權同樣瞅了一眼,卻是頗為納悶道:“朱兄,你可不知道,以前我也參與過押運物資的活,從來沒見過帶槍的勞工,可眼下邊地的勞工們都要定期接受軍事訓練,隻能說真的不一樣了。”

朱毓彥微微一笑,“聽說半個月前北麵出現過俄人襲擊的事情,當時俄人有二百多騎兵,還裹挾了一些蒙古人,對一支運輸隊發起了襲擊,當時運輸隊裡麵的民人們就用大車加上火槍,跟俄人周旋了一天時間,還打死了四十多人呢。”

鄭國權聽到這裡不由得咂舌,他用一種頗為奇怪的目光望著那些集體農莊的民人,特彆是看到這些人吃飯時也不會放下的火槍,不由得微微搖了搖頭,感歎道:“或許隻有這種如狼似虎的百姓,才能在這邊地生存下來吧。”

而此時在車陣裡麵,劉老四正大口大口吃著麵餅,或許是因為他吃得足夠香甜,又或許是他麵相憨厚,旁邊幾個西北征募過來的勞工卻是主動湊了過來,開始主動攀談起來。

“老哥啥時候進莊子的?”

“就個把月前,當時到處都在報名,當時也就報上了。”

劉老四神情淡然地望著眾人,卻是不繼續吃麵餅了,而是無不驕傲地說道:“莊子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進去,聽說還要身體檢查,要是身體不符合要求或者年紀太大的人,莊子裡也是不要的。”

沒錯,倘若人人都能去,反倒顯得不是那麼一回事,隻有不那麼容易進入,才會讓他們所有人更加珍惜自己的處境。

那幾個征募過來的勞工麵麵相覷,然後才試探性地問道:“聽說一去就分地,而且前三年不用交租子?”

“那可不是,我們家分了八十畝地,有的還分了一白多畝呢,不過這地啊我們隻能種,不能賣,但是前三年不用交租子,三年過後的田稅也沒多少錢呢!”

“三年不交租?田稅也沒多少?那老哥,還有彆的雜派不?”

劉老四聽到這裡頓時就有些氣惱,“哪裡還有什麼雜派?咱們在農莊裡麵,那就是農莊的人,手裡還有槍,哪些個不要命的敢收雜派?”

就在眾人聊天的功夫,遠遠處卻傳來了一聲急促的哨聲,哨聲三長一短,而在聽到哨聲之後,複漢軍上上下下頓時如臨大敵一般,他們很快就結成了一個陣型,還有人衝到車陣方向高聲喊叫。

“敵襲!不要慌亂!”

“準備作戰!”

當準備作戰這句話傳來以後,勞工們有好些個已經開始慌了,他們臉色瞬間煞白,甚至還有人打算逃走,然而很快就有持槍的農場勞工堵住了出口,將這些人趕回了車陣裡麵。

劉老四往日裡的性子都是慢吞吞的,可是此時的他卻顯得十分雷厲風行,隻見他很快就將背上的火槍拿下來架上,然後高聲吼道:“老毛子們要來了,大家夥不要怕,誰慫了誰才死得快!”

“這些老毛子都是吃軟不吃硬的,你要是比他還硬,跑的就是他們!”

眾人聽到劉老四這一番話後,心態漸漸平穩了下來,接著他們就發現,地麵上竟然在緩緩顫抖,密集的馬蹄聲很快就傳了過來,等到此時眾人抬眼望去,隻見上千騎兵正朝著這個方向疾馳而來。

“大概有兩千多騎!跟我們預期的差不多,可以準備發出信號了。”

鄭國權不慌不忙地用望遠鏡朝著遠方的騎兵,因為他們本身就是故意放出來的魚餌,目的就是為了釣出這些綴著複漢軍後勤線上的俄人騎兵,以實施徹底的聚殲地方。

反倒是朱毓彥微微歎了一口氣,他的目光中帶著些許失落,“看眼下這個情況,真正的俄軍恐怕不到五百人,其餘的一千多騎應該都是投靠了俄人的蒙古人,他們果然深知在敵後騷擾作戰的道理。”

說白了,對於俄人來說,他們要打擊複漢軍的後勤線,絕不會去啃硬骨頭,如果遇到陷阱了,那麼隻會讓這些強行帶來的附屬騎兵先衝上去,他們隻會擇機逃跑,因此很難真正去抓到俄軍的主力騎兵。

“不管了,蒼蠅肉也是肉,下令全軍,準備作戰!”

........

馬蹄踩踏在乾硬的路麵上,發出一陣陣清脆的聲音,頭戴圓筒卷毛高帽的哥薩克騎兵們一馬當先,他們背上斜挎火槍,腰間懸掛著馬刀,在塵土中浩浩蕩蕩前進,還有上千名蒙古騎兵們則是拿著馬刀緊緊跟隨著,場景極其令人震撼。

自從俄人南下準格爾汗國之後,很快就有大批大批的漠西蒙古部族選擇投降,他們慣於打順風帳,可是遇到真正的硬茬子,則往往容易直接大潰。

而對於這些漠西蒙古部族們而言,最喜歡乾的事情那自然就是截殺複漢軍的後勤線了,畢竟物資豐富,再加上護衛兵力不多,若是能夠打個突襲,那麼收獲也相當不錯了。

特彆是眼下俄人在同複漢軍相爭之時,由於人數偏少,因此往往也十分樂意掏錢來雇傭這些漠西部族,因此裡外裡以來,現在的漠西蒙古部族的士氣都還是非常不錯的,他們一個個呼喝著,很快就衝了過來。

為首的俄羅斯指揮官是一個上校軍官,叫做謝苗諾夫,眼神中透著些許陰鷙,他望著對麵的兩百多騎兵,以及那個千人左右的車陣時,露出了一絲微笑。

很顯然,這是一個一看就收獲會很豐富的果子,而且它也不至於那麼明目張膽,因此是陷阱的幾率也不會很高,很適合用來賭上那麼一把。

對於謝苗諾夫而言,他參與這種賭局的時候,賭注自然不會是他自己的人,更多的還是蒙古人,反正一旦落入陷阱,死再多的蒙古人,也不會讓謝苗諾夫有半點的愧疚。

在一陣呼哨聲之後,蒙古騎兵率先衝了上去,而謝苗諾夫率領的六百多人的哥薩克騎兵,則有意壓慢了速度,並且還派遣了士兵去四處查看——他們要確定隻有絕對安全的時候,才會將所有的兵力壓上去。

而當一千多名蒙古騎兵朝著車陣衝來的時候,劉老四和其他幾個武裝農場的工人們,手裡正拿著火槍,還有一些人則拿著長矛站在一旁,他們是防禦整個車陣的主力。

反倒是複漢軍的兩百騎兵卻不能直接衝上去迎敵,他們的任務是死死咬住俄人的騎兵,因此前麵隻能選擇退到後方去,等到時機再加入到戰場中來。

“大家注意,前麵先不要開槍,等把他們放過來再開槍!”

“不要急,不要慌,他們比我們更慌!”

“隻要打死幾十個人,他們就得跑!”

“噠噠噠——”

密集的馬蹄聲開始漸漸變近,正在衝鋒的蒙古騎兵們手裡揮舞著馬刀,眼神中帶著些許的嗜血味道。

“啪啪啪——”

一連串的槍聲很快就響了起來,轉眼間充斥著濃白的煙霧,瞬間罩住了整個陣地上。

“彆開槍,彆開槍!”

劉老四高聲怒吼起來,他狠狠掃視了一眼那些開槍的勞工,才沉聲道:“不要急著開槍,等我的口令!”

而此時對麵衝鋒的蒙古軍卻幾乎毫發無傷,他們高聲大笑著,揮舞著手裡的馬刀,與車陣的距離也變得越來越近,近到勞工們都可以看到對方的眼睛。

“開火!”

“啪啪啪——”

劉老四狠狠地扣下了扳機,而身邊的勞工們很顯然也已經忍不住了,隻聽見一連串的槍聲傳來,對麵衝鋒而來的騎兵們頓時栽倒下去幾十個,伴隨著馬兒的嘶叫聲傳來,場麵瞬間變得十分混亂,再也不複前麵的攻勢。

“打得好啊!”

劉老四等人興奮地揮起了拳頭,他們說到底也是頭一次麵對俄人,能夠有所斬獲就已經很了不得了,即便都是殺的蒙古騎兵,可是好歹也是殺敵了。

而此時的蒙古騎兵們也都撞到了車陣上麵去,不少人雖然被長槍給刺倒了下來,可是還是有些騎兵直接撞入了車陣,而這一幕對於所有的勞工而言都是極具衝擊力的,他們雖然有膽子遠遠放槍,可是卻沒膽子近距離進行格殺。

眼看著車陣開始逐漸陷入混亂,正在遠遠觀戰的鄭國權便有些著急,“我們要不要衝一衝,要是放任蒙古人這麼打,隻怕這些勞工堅持不到援兵過來。”

朱毓彥搖了搖頭,堅定道:“不行,如果我們跟蒙古人纏鬥上了,那些俄人可就徹底沒有了顧忌,他們會將目標集中在我們身上,到時候以我們這兩百騎兵根本堅持不了許久......戰死倒沒什麼,可是下次再想將俄人釣出來,隻怕會非常困難。”

鄭國權輕輕歎口氣,他知道朱毓彥說的是對的,本身俄人在騷擾後勤線的時候就處於主動地位,為了這個釣魚計劃,複漢軍本身也付出了很大的代價,如果現在因為婦人之仁,而導致計劃失敗,那麼到時候隻會帶來更加慘重得結果。

或許就連那些車陣裡麵正在廝殺的人,也不會原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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