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一章 大決戰之遺詔留書(1 / 1)

伐清1719 晴空一度 2078 字 24天前

眾所周知,康熙是個非常好麵子的皇帝,他為了當聖君,不惜放縱朝廷內部的貪腐行為,為了當聖君,不惜跟複漢軍議和,就為了麵上的這層金光,不會被戳穿。

而雍正表麵上看是個務實的皇帝,可是他也有自己好麵子的一點,特彆是在對於親征這件事上,雍正一直都希望能夠擺脫康熙的影子,至少要告訴所有人,他打起仗來並不差。

因此,在撤軍回京師和直接走天津這兩條路線上,就體現了雍正的這些考量。

徐元夢當然明白雍正內心的想法,他可沒有張廷玉那般的勇氣,當下回頭望了一眼莊親王允祿,見對方也沒有開口的意思,隻得委婉道:“皇上若是要走天津,隻怕要提防河間府方向的複漢軍,且望都和定州的複漢軍也會追上來......”

雍正聽到這裡有些悻悻,隻得咂摸了下嘴唇,低聲道:“隻是先回京師,還得再走天津這條路,隻怕時間上來不及.......”

這個理由倒也還算說得過去,可是徐元夢聽在心裡卻怎麼也感覺不是味道,倘若守在天津的是八旗的心腹也就罷了,可是眼下隻是宋可進這些綠營,原本就是炮灰一般的人物,母將來也不會帶到關外去,管他們死活作甚?

莊親王允祿終於站出來了,不過他不是勸阻雍正,而是選擇了支持雍正的想法,高聲道:“皇上所言極是,倘若眼下隻會回京師,隻怕天津徹底不保,屆時楚逆分保定和天津二路出兵,我軍勢必難擋。”

雍正立刻點了點頭,又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輕聲道:“我大軍雖然十五萬人,可是保定亦不能不守,納爾蘇可率領一萬人,連同李維鈞守住保定,朕親率五萬滿蒙騎兵並五萬新軍,一路趕赴天津,至於剩餘的四萬新軍,則由莊親王率領趕回京師。”

眾人一聽雍正如此安排頓時一愣,讓納爾蘇率領一萬新軍,加上李維鈞手底下的數千綠營,想要守住保定很明顯是不可能,很明顯是將其當成了棄子對待,反倒是莊親王允祿率領四萬新軍回京師,倒不是什麼大事。

納爾蘇臉色一愣,心裡泛起了濃濃的苦澀,他當然明白這是因為前番火槍一事的餘波,隆科多死了還不夠,他這個新軍編練大臣也得死,隻是當下也不敢作何表情,隻得跪下地上同他人一起領旨謝恩。

“嗻,奴才定當竭力效死。”

等到安排完成後,雍正讓其他的大臣都先去做好出發準備,但是卻將順承郡王錫保和徐元夢、蔣廷錫等人留了下來,很明顯還有其他的要事要說。

徐元夢心裡隱隱約約猜到了什麼,隻是他卻不敢去揣測,隻是臉上卻蒙上了一層陰翳,再看看其他人,也大多都是這般神色。

雍正瞧了幾人一眼,隨即緩緩開口道:“當年先帝禦駕親征,未曾留下遺詔,得幸先帝無事,方才有朕繼位之事。”

眾人聽道這裡,當下便心裡一凜,嚴格來說雍正這番話對於康熙是有些不敬的,幾乎就是在說正是由於康熙沒有留下繼承大統的遺詔,才導致後續發生的一係列的風波,因此他說這番話的用意,應該就落在了將來的遺詔上。

果然,雍正並沒有去兜圈子,而是直接開門見山道:“朕曾經在正大光明殿後留下遺詔,若朕此戰不能生還,則由軍機大臣徐元夢並蔣廷錫二人主持開啟,以定江山繼統。”

蔣廷錫聽到這裡,當下明白他這個角色原本是由張廷玉來承擔,如今卻換成了自己,當下也不敢反駁,隻得同徐元夢一同跪下謝旨。

雍正又輕聲道:“此戰乃我大清存亡之戰,朕絕不願束手就擒,即便是戰死沙場,亦好過將來被擒至寧渝小兒麵前遭受恥辱.....隻是大清不能亡在朕的手裡,若是此戰失利,諸位臣工隨同莊親王允祿等,帶著剩餘的四萬新軍前往盛京,輔佐新軍繼承大統。”

莊親王允祿心裡一凜,當下便明白自己身上肩負的重擔,他老老實實跪在地上磕了個頭,“啟稟皇上,奴才縱使是粉身碎骨,亦當保全我大清承嗣。”

雍正點了點頭,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來,隻是感歎道:“當年十三死的時候,朕恨不能親手為他報仇,如今雖然還沒有忘記大仇,可是心裡也明白,十三的仇是報不了了,十六你如今也長大了,四哥也沒有其他的人可以托付了,以後你要為侄兒們多多考慮。”

莊親王允祿的臉上已經溢滿了淚水,悲聲道:“皇上此戰頂當大獲全勝,奴才在京師守著為皇上報捷。”

.........

隨著寧楚參謀部的一通命令下來,各師也開始抓緊了腳步,朝著直隸各府各縣發起了進攻,而這些府縣原本就沒有多少清軍駐守,因此很多地方幾乎是望風而降,當下的士紳一旦看到火紅的複漢軍軍旗,就打開城門,迎接複漢軍進城。

“想不到老朽竟然也有重新見到王師的一天........”

青縣,一名頭皮剃得油光發亮的老者,帶著一群男男女女,跪在了獨眼將軍郝昭的麵前,而在郝昭的身後,則是一隊隊的複漢軍士兵,朝著青縣內走去。

“王師北伐,老朽自當簞食壺漿以迎王師,當年韃寇進抵青縣,青縣上下無不悲憤莫名,恨不能人人身死以拒賊寇,隻可惜周邊諸地皆亡,我等為保留漢家血脈,亦不得不委屈事賊,以有七十餘年。”

老者喋喋不休,在他的描述當中,青縣上下那都是大大的忠誠良民,隻可惜當年孤拳難敵四手,隻得選擇投降,而如今王師重至,他們也都剪去了辮子,搖身一變成為了大大的漢家忠民。

郝昭見多了這種場景,當下也有些不耐,冷聲道:“我等前來青縣,絕不是為了聽你這些廢話,隻是大戰在即,青縣上下還需得多加小心,切莫讓清軍探子混到城內,到時候等仗打完了,你們也就沒事了。”

老者聽到這裡時卻是心裡一喜,他們作為老百姓,原本最希望的就是躲過兵災,若是早一日平息兵禍,那也是極好的,至於誰輸誰贏,他們根本不會在乎。

青縣城下之後,郝昭並沒有停留,而是立刻給第一集團軍行文,讓大軍快速通過青縣,到時候便能夠進逼靜海,從側麵威脅天津。

在複漢軍抵達青縣之時,天津靜海的清軍也都知道了這一消息,他們一麵感歎複漢軍行動之速,另一方麵便也給近在咫尺的直隸提督宋可進報信,將青縣的情況一五一十告知還在天津的宋可進。。

“豈有此理?這天底下怎麼到處都是楚逆的兵?”

宋可進原本是甘州的提督,後來成為了年羹堯麾下的大將,在征討羅卜藏單津時立功,於是便被提拔為了直隸的提督,可是如今的他,卻陷入了左右為難的境地。

“先是塘沽,然後是青縣,這楚逆的兵是越來越多,可是咱們的援軍卻始終未到,朝廷可以不重視天津,可是天津的背後就是京師,難道朝廷也不管嗎?”

羅其良已經跟宋可進合兵一處,臉上同樣也帶著幾分不滿,可是他說話的時候比較謹慎,低聲歎道:“保定方向的楚逆一直打得很凶,前些日子他們硬生生拔掉了望都,皇上的大軍如今都在保定,對天津自然沒辦法太過於重視。”

“哼!望都的那些蠢貨,特彆是那個刑文泰!一死能有什麼用?上萬的兵馬讓他丟了個乾乾淨淨,督憲大人還以為此人是個多麼有能耐之輩!”

宋可進滿臉的不屑,他對於這些綠營將領有充分的不屑理由,原因是唯有他真正在青海打過勝仗,而剩下的人則是一場敗仗接著一場,輸了個沒玩沒了。

羅其良唉聲歎氣了一番,試探著問道:“軍門,咱們要不要給皇上求援?如今這幅局麵,隻怕是督撫也沒有什麼好辦法。”

宋可進咬牙點了點頭,“咱們就兩萬多人的兵力,可是塘沽就有將近四萬人,再加上青縣,咱們真打起來,隻怕是守不過幾天......還得看皇上的。”

“既然已經有所安排,軍門大可不必憂心。”羅其良安慰著宋可進,隻是這番話他連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

“哼.......這是愛新覺羅的天下,不是我是宋某人的天下,倘若他們不想要這天下,那就不要好了!”

宋可進著實有些氣壞了,卻是連這種大不敬的話說出來,若是放在往日,隻怕是全家人都得掉腦袋,可是在眼下這時候,卻根本不會有任何人去計較什麼。

無論宋可進和羅其良心裡有多少不滿,複漢軍的進攻節奏卻根本不可能被打亂,在塘沽登陸的中央集團軍,在略加修整之後,十分果斷地撲向了天津城。

除了一部分人留駐塘沽,以保全後路之外,剩下的三個半師一同將天津包圍了起來,三萬五千人對陣城內的兩萬多清軍,雙方的戰力從一開始就嚴重不對等,可以說還沒有打,清軍就已經處於了下風。

鑒於這種情況,錢英並沒有急於攻城,而是很好地利用了自己身份的優勢,向天津城內派去了使者,使者名叫張選彬,也是他曾經一同帶過來的綠營降將,打算用這個身份來說服宋可進歸降。

張選彬到了天津城下的時候,此時的天津早就變得人心惶惶,很多人在得知塘沽被占領後,便想著逃離天津城——因此宋可進也封鎖住了城門,並且派了軍隊進行巡視,嚴禁百姓離開天津。

“我是複漢軍使者張選彬,前來拜見故人宋軍門,還望諸位代為通稟。”

張選彬孤身騎著馬,手中持著節仗,朝著天津城門上的士兵喊話,而他的這幅打扮也使得綠營兵看到了生存的希望,對於大部分人而言,如果能夠不打仗,那自然是極好的,至於其他的根本不乾他們這些人的事。

過了片刻之後,宋可進並沒有出現在城牆上,但是他的副將鄧薛卻帶著幾名侍衛趕了過來,看了張選彬幾眼,便將他用籮筐吊了上來,送到了提督衙門。

而此時的提督衙門內,宋可進坐在上首,堂下站著許多名手持利刃的參將和守備,他們一個個凶神惡煞地望著張選彬,恨不能直接斬殺對方。

張選彬卻是絲毫不懼,仿佛根本沒有看到那些手持利刃的家夥,而是嚴肅地望向了宋可進,冷冷道:“宋軍門,莫非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卻是讓故人為之心寒。”

宋可進卻是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過去你我二人同殿為臣,還曾經在一個鍋裡撈飯吃,可是你卻投靠了楚逆,宋某自然也不會對你客氣。今日既然你到了天津城,就彆想輕易出去了。”

原來,張選彬過去與宋可進的確是有過淵源的,早在過去的時候,宋可進家道敗落,從小長大都十分貧寒,甚至還曾經流落在甘州打短工度日,而張選彬在那個時候便已經同他結識,還給宋可進不少資助。

後來宋可進繼承祖上衣缽從戎,擔任任京城內外巡捕,南營遊擊加一級,而那時候的張選彬同樣在京城內當一個小小的遊擊,二人親若兄弟一般,時常在一起飲酒。

世事如棋,等到宋可進發達了,成為年羹堯麾下的驍將之後,張選彬卻兵敗並加入了複漢軍當中,二人從此徹底淪為了敵人。

如今,故人再相見,關係卻已經大為不同,張選彬心裡明白,想要依靠舊日的關係打動對方絕無可能,隻有通過威逼利誘的方式,才能說服宋可進歸降。

因此,麵對宋可進言語中的威脅,張選彬並沒有絲毫的害怕,反倒是笑道:“如今宋軍門已經身在絕地,卻尚不自知,張某此行前來並非為了招降宋將軍,而是為了救將軍一命,以全當年故人之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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