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渝收起了宇治景的信件,臉上微微有些凝重,“傳令守備二師,告訴宇治景,這一仗能不能勝,關鍵就在他的身上,在我拿下北硤關之前,一定要守住練潭鎮,切記切記。”
“是。”
董策得了命令,隨後便派了派了數名信使,攜帶了加密後的情報,便喬裝打扮向練潭鎮而去。這種情報加密的法子,已經成為了複漢軍的慣例,可以保證清軍拿到情報,也不會出現泄密的情況。
寧渝翻身上了馬,摸著馬身上流出來的汗液,大致估算了一下路程,輕輕歎了口氣,這匹馬已經陪他許久了,也算是一起見過生死,可是眼下這一路走完,恐怕也會累死了。
“傳令大軍立刻啟程,夜間務必抵達襄安,咱們現在多歇一會,前線的兄弟就要多死一人!”
命令傳遞下去之後,正在歇息的複漢軍士兵連忙站起身子,儘管大多數人的體力已經相當吃不消了,可依然在勉力支持。他們所求的無非就是一點,那就是勝利,除了勝利,其他的什麼都不想要。
夕陽斜照,落日餘暉,淡淡的金色光芒灑在了這一支行軍隊伍的身上,遠遠看著這一幕,卻仿佛是從畫卷中走出來的。
安慶城內,嶽鐘琪望著城下的複漢軍,臉上帶著些許的苦澀笑容,在複漢軍的主力全部撤走的情況下,留下的不過是一支不到八千人的部隊,卻依然將整個安慶城圍得紮紮實實,滴水不漏。
自從得到了康熙南下的消息之後,嶽鐘琪便想著擊潰城外的複漢軍,然後去跟康熙大軍回合,可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城下的複漢軍雖然沒有撤走的主力精銳,可依然不是清軍能應付的對象。
嶽鐘琪派人組織的幾次出城攻擊,都被人給直接打回了城內,關鍵時刻甚至差點被複漢軍給突破進來了——那些複漢軍沒有什麼威力大的火炮,可是小炮數量卻極多,射速也較快,每次清軍出城進攻時,那些小炮便打出許多彈子,對清軍造成了十分慘烈的殺傷。
若隻是如此也就罷了,可是安慶城內的清軍戰力原本就十分低下,在大量的傷亡麵前,一個個狼奔鼠竄,卻是半點也想不起來反擊,也沒有那個決心不管不顧衝出去,於是這幾次攻擊,最終都無功而返。
嶽鐘琪恨不得將這些潰兵全都砍了,可是他強自忍下來了,畢竟若是把這些人都殺了,低下的綠營恐怕都會造反,到時候整個安慶城跟丟了也沒啥區彆,這是嶽鐘琪無法接受的。
“軍門,如今城下的複漢軍已經在城邊深挖戰壕,看上去似乎要把我軍困死在安慶城內,若是我軍出城,則以火炮轟擊,現在咱們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挖.....”
嶽山臉色有幾分難看,適才出城試探的那一撥,他率領了兩千人直撲城東麵的複漢軍,卻在半路上就接連遭到了幾波火炮的轟擊,好不容易趁著火炮停歇的空檔,嶽山驅使著剩下的綠營兵繼續進攻,還沒跟複漢軍正式接觸,就被幾輪排槍和手榴彈給揍了回來。
到了清點一看,兩千綠營兵或死或傷或逃或被俘,一共損失了七百多人,剩下的一千多人也都被嚇得不敢再戰,士氣卻是更加低落了幾分。
眼看著自己麾下這批綠營兵實力不濟,再加上也沒有什麼火炮等重武器,嶽鐘琪也十分無奈,徹底打消了從安慶城內突破的想法,隻是這樣一來,與康熙大軍回合的計劃也就隨之破滅,不過嶽鐘琪眼看著複漢軍也沒有主動進攻的計劃,便號令全軍做好準備,等待練潭鎮方向的結果,隻是經過了這一番折騰,嶽鐘琪手下的綠營兵隻剩下一萬五千人不到。
........
康熙大軍圍繞練潭鎮的攻擊也不順利,火炮數量也沒有起到壓製的作用,目前清軍的火炮隻有一百門左右的老實子母炮和劈山炮,至於大將軍炮也隻有七八位,射程和威力都不儘人意,而練潭鎮的守備二師在寧渝臨行前專門進行加強過,把主力一師的炮團暫時調撥了過來,因此擁有的雷式火炮數量已經達到了一百三十多門。
在這一百三十多門的火炮中,其中六斤炮占了一大半,剩下的都是十二斤炮,更關鍵的是,漢陽兵工廠新生產的臼炮也被運送了足足二十門過來,這種臼炮能夠專門發射霰彈,對於集群敵人的殺傷力尤為巨大。
正因為如此,在清軍展開攻擊以後,卻是根本無法有效接近複漢軍的陣地,在炮戰當中,清軍火炮發射距離太近,因此隻好抵近攻擊,隨後便被複漢軍鎖定了位置,用火炮逐一摧毀,短短兩個時辰的功夫,清軍的火炮便損失了一半左右。
且不說炮戰不利,清軍京營八旗如今也已經是豁出去了,幾乎就是拿命往裡填。可是在複漢軍強大的火力麵前,他們往往需要先承受巨大的傷亡,才能接近複漢軍的陣地,隨後在臼炮和手榴彈麵前,徹底被壓製住了前進的力量,大批的清軍直接倒在了地上,將這一片土地染成了一片紅。
康熙在練潭鎮這個鐵刺蝟上已經碰夠了釘子,被紮的滿嘴是血,短短數日的功夫,整個清軍在練潭鎮前已經倒下了足足五千多人,受傷加上逃亡的清軍士兵更是多達萬人,這種慘烈的傷亡,幾乎是清軍曆所未見的,若不是康熙皇帝親自率軍,恐怕整個軍營都會出現嘩變的情況。
眼下的綠營兵,幾乎都被打入了另冊,他們死的死,逃的逃,還沒來得及離開的都已經被打入了苦力營,每日裡的進攻,都是以他們打前鋒,用他們的屍體來鋪成八旗軍進攻的道路,可是這麼一來,整整五萬綠營,如今已經隻剩下三萬人不到,一個個心裡滿是怨言。
血與火在這一片戰場上上演著,對於清軍而言,他們這些日子幾乎形同地獄,進攻已經不再是榮耀的象征,而是成為了死亡的代名詞,越來越多的人已經開始想著,什麼時候能夠徹底逃出這一座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