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率教！”
杜度的嘴裡冷冷的吐出了三個字。
他永遠也忘不掉就在一年多前，當時還隻是江寧伯的楊峰隻是率領區區不到四萬人的軍隊，便將擁兵八萬的盛京包圍住。
那一枚又一枚冒著白煙的毒煙彈猶如魔鬼一般吞噬了無數滿清兒郎的性命，就連皇太極的長子豪格也命喪當場，為了讓楊峰退兵，皇太極不得不將兩個女兒送出城交給了楊峰。
這樣的奇恥大辱是滿清上下所有人都不能忘記的，為了報仇雪恨，整個滿清上下都在臥薪嘗膽秣兵曆馬，明麵上不斷對明朝示好，甚至連上表稱臣重啟互市這樣屈辱的條件都提出來了。
可是明朝皇帝對於這一切絲毫不為所動，朱由校甚至嚴令九邊嚴守邊關，不允許任何武器和糧食流落到關外。
為了籌集資金弄到足夠的鐵來製造火炮和火銃，皇太極親自號召滿清上下捐款，並帶頭將自己和後宮嬪妃的金銀珠寶捐了一部分，籌集到了四百多萬兩銀子，從那些見錢眼開的晉商購買到了數十萬斤上好的精鐵和子藥。
隻可惜那些擄掠來的鐵匠技術還是不行，至今不能將江寧軍用的那種火銃和火炮完美的仿製出來，否則大清何至於懼怕他們。
看著一裡外的明軍，杜度冷聲道：“來人，將佟養性給我叫來。”
“嗻……”
一名戈什哈領命而去，很快身上披著三層甲的佟養性大步走了過來，對著杜度躬身道：“佟養性見過大人。”
“佟養性！”
杜度看著佟養性淡淡的問道：“這一年多來陛下不惜下令滿朝文武縮衣節食，也要將你的漢軍旗改編成火器營，不知到現在你的火器營跟江寧軍相比如何？”
“這個！”
佟養性神情變得有些尷尬，自家人知自家事，擺弄了一年多的火器，自製的火銃通過跟從遼東軍弄到的火銃相對比，自家的火銃無論是射程還是威力都要比人家的差了三分之一，隻是這種事你讓他怎麼說？
“罷了！”
看到佟養性的模樣，杜度也知道自己的問題確實戳中了人家的痛處，他擺了擺手，指著山腳下的明軍問道：“你看看，你的火炮能否夠得著那些明軍？”
“當然可以！”
佟養性隻是掃了一眼便不假思索的做出了判斷。
“那好！”
杜度的臉上帶著一絲厲色，“你馬上回去，集中所有的火炮給老子將那些尼堪全部炸死！”
“嗻！”
佟養性猶豫了一下，但隨即便大聲應了一聲。
很快，伴隨著十多聲悶雷般的響聲，數十枚彈丸帶著沉悶的呼嘯聲從山腰朝著山腳下的明軍撲了過去。
“嗖……”
一枚碗口大小的彈丸帶著呼嘯聲擊中了一匹正低頭吃馬料的戰馬，這匹頗為雄壯的戰馬連帶著正在喂馬的騎士在瞬間變成了一攤血霧。
連人帶馬擊穿擊後，這枚彈丸依舊往前衝了好長一段距離，砸死砸傷了兩名騎兵後這才耗儘了動能停止了跳動。
突如其來的炮擊打了明軍一個措手不及，一時間肅穆的陣形開始變得混亂起來。不少軍官見狀趕緊下令騎兵們趕緊分散開並立即後退。
看著如同潮水般後撤的明軍騎兵，山坡上的杜度和許多滿清將領們樂得哈哈大笑，不少人甚至對著明軍撤退的方向一邊笑罵一邊撒尿。
等到趙率教趕到時，麾下的騎兵已經後撤到了距離黑沙嶺三裡外的地方。
“你們還真是給老子漲臉啊！”
看著被弄得灰頭土臉的不下，趙率教氣得麵如鍋底，指著一眾軍官士卒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為了爭得這次的先鋒之職，趙率教可是費了不少的力氣，可現在隊伍剛到黑沙嶺就被對方劈頭劈腦的來了個下馬威，連敵人的麵都沒見著就折損了十多名弟兄，這下可是丟人丟大發了。
他叫來了剛才隨軍的一名遊擊將軍。
“適才黑沙嶺炮擊的時候，你有沒有看清楚對方火炮的位置和具體數量。”
遊擊將軍回答：“實在由於太過混亂，末將也沒有看清楚，不過三四十門肯定是有的。”
“三四十門？”
趙率教的臉色變得很是難看，沒想到一年多未見，滿清韃子居然悄無聲息的弄出了這麼多火炮。
這名遊擊看到趙率教沉默不語，在一旁問道：“大人，咱們如今應該怎麼辦？要不要對黑沙嶺發起攻擊？”
“不！”
趙率教搖搖頭。
“情況有變，咱們不能按照原來的計劃行事了，我帶著兄弟原地待命，再派出夜不收查探周圍動靜，你馬上去向督臣和侯爺稟報此事。”
很快，這名遊擊將軍便將此事稟報給了孫承宗和楊峰。
“韃子也有火炮，而且數量還不少？”
接到報告的孫承宗和楊峰對視了一眼，倆人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訝之色。
楊峰問道：“督臣，您在遼東數載，對韃子也最為了解，可曾見過韃子大規模使用火炮？”
“沒有！”
孫承宗搖搖頭：“韃子確實是有火炮，但無非就是一些大將軍炮和仿製的紅夷大炮，這些火炮威力雖強，但太過笨重，用來守城尚可，卻是無法用來野戰。此次，韃子居然在黑沙嶺布下了如此多之多的火炮，這說明……”
“這說明早麼韃子早有預謀，要麼韃子在這段時間裡又鑄造了許多重量很輕的火炮，搞不好……”
說到這裡，楊峰對來報信的遊擊道：“你們總兵沒有按照原計劃對黑沙嶺發起攻擊是對的，本侯估計此次韃子不但新鑄了火炮，說不定連火銃都開始打量鑄造了。”
“什麼……這怎麼可能？”
眾人都有些不信，孫承宗更是搖頭道：“這不可能，火銃的鑄造頗為複雜，就連京城的兵仗局如今都造不出精良的火銃，韃子怎麼可能打造得出來？”
楊峰道：“一模一樣的或許打造不出來，但是仿製還是可以的。”
“仿製？”
孫承宗就是一愣，若有所思的想了想這才緩緩道：“江寧侯，你是說……”
楊峰掃了周圍的眾將一眼，嘴角喊著一絲淡淡的冷笑：“督臣，依韃子的手段，從遼東軍手中弄到幾杆本侯賣給你們的火銃應該不難吧，隻要能弄到這些火銃，您說韃子能不能仿製出來呢。”
楊峰此言一出，孫承宗的臉色開始變得難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