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徐弘基如此重視楊峰,盧建深有些不樂意了,不滿的說:“徐公爺也太高看他楊峰了吧,據下關所知楊峰來到江寧衛也就六七個月的時間,入駐江寧衛更是隻有不到兩個月,即便是他長了三頭六臂又能擴張多少兵馬,更何況那些軍戶全都是我大明子民,又有幾個人會真心跟此獠行此大逆不道之事,下官以為隻需公爺派出三千鐵騎趕到江寧城,便可一舉平定這些叛賊!”
“三千鐵騎?”
徐弘基麵色有些古怪的打量了一下盧建深良久沒有說話,而廖永權和張惟賢則是對視了一眼相視苦笑,什麼是無知者無懼,麵前這位就是了。看來這位盧禦史除了打嘴炮打小報告之外簡直就是無知到了極點,跟這樣的人合作還真是一種悲哀啊,要不是還需要他在朝堂上為他們搖旗呐喊,徐弘基現在簡直就想罵人了。
看到三個人都神情古怪的看著自己,盧建深再笨也知道自己剛才的話有了問題,他有些不解的問:“徐公爺,下官莫非說錯了什麼話了嗎?”
徐弘基輕歎了一聲才語重心長的說道:“盧大人,你知道三千鐵騎是什麼意思嗎?”
看到徐弘基那掩飾不住的失望而又輕蔑的目光,盧建深頓時就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憤然道:“公爺何出此言,下官雖隻是一介書生,但也知道鐵騎乃是騎兵之尊稱。”
“盧大人既然知道鐵騎就是騎兵,那也應當知道要養一名騎兵需要耗費多少糧餉嗎?”一旁的張惟賢接過了話題,“既然盧大人知道鐵騎乃是騎兵尊稱,當知我大明如今戰馬奇缺,一匹能夠作戰的戰馬至少需要白銀八十兩,一名騎兵至少需要兩匹戰馬輪換,培養戰馬的等還要喂養精飼料,人員、鎧甲、兵器、馬具、鐵匠等等,這些那樣不需要銀子?養一名騎兵相當於養八到十名步卒,徐公爺若真能養得起三千鐵騎,除非把他的魏國公府給拆了賣掉,否則你就是殺了他也養不起啊。”
盧建深聽了這話,饒是他臉皮再厚也不禁覺得臉上一陣熱辣辣的,這就是外行人硬要冒充內行的結果了,這臉打得那叫一個個啪啪響,而且還是無意中的打臉啊。不知為什麼,他仿佛看到了坐在不遠處為他們斟酒的鄭妥娘眼中那一閃而逝的笑意,這讓他更為羞憤起來。
感到麵子上掛不住的他豁然起身憤然道:“國公爺既然看不起下官,那下官也沒什麼好說的,告辭了!”
說完,盧建深站了起來就要告辭而去。徐弘基一看,這哪行啊,盧建深要是走了誰來替他們向朝廷說話啊,他趕緊對一旁的廖永權使了個顏色,廖永權這才站了起來一把拉住了盧建深的衣袖笑道:“盧大人你這是何意?張公爺不過是說句玩笑話,您若是一走了之這讓他們如何過意的去啊?”
盧建深也不是真的要走,他做出這個姿勢不過是在告訴眾人我生氣,你們要是不給我一個解釋咱們就翻臉。現在既然廖永權說了軟化,他自然也就就驢下坡重新坐了下來,而一旁的鄭妥娘也轉頭對旁邊的侍女使了個眼色,這名侍女快步走了上來將一壺溫過的酒重新擺在了桌上。
鄭妥娘拿起酒壺重新將三人的酒杯斟滿後,又將自己麵前的酒杯倒滿,隨即舉起了酒杯輕笑道:“徐國公爺、張公爺,廖大人、盧大人,你們都是我大明棟梁,商量的也都是國家大事,奴家不過秦淮河上一風塵女子,對於諸位大人的話聽不大懂,不過奴家對於憂國憂民的人向來都是敬仰的,現在小女子借花獻佛敬諸位大人一杯,請!”
鄭妥娘身為名動秦淮河的花魁,容貌身段自是不用說了,更重要的是她無論是一顰一笑都沒有一般風塵女子那種媚俗的味道,而是落落大方異常的自然,仿佛大家閨秀般讓人賞心悅目,而這也正對了那些自詡風流的士子和高官們的胃口。
要知道到了徐弘基、張惟賢等人的身份地位,若是跟那些充滿風塵味的娼妓打交道說出去你都不好意思見人,這就跟後世的那些但凡有身份地位和有錢人是不會去玩發廊、按摩店裡幾十塊或是上百塊一次的站街女,而是玩女明星、女大學生是一樣的,對於這些人來說他們玩的已經不僅僅是女人,而是一種身份和味道了。而值得諷刺的是,儘管時間蹉跎歲月流逝,但是在這點上男人的價值觀從來就沒有變過。
盧建深雖然身為禦史,但說實話區區一個七品的禦史在京城連個泡都冒不起來,平日裡他何曾見過象鄭妥娘這樣絕色佳人對他溫言款款輕聲淺笑呢,一聽到鄭妥娘向自己勸酒骨頭幾乎都要酥了,色授魂與之下口水都要流了出來,趕緊舉起了酒杯二話不說一飲而儘,其實不要說是他了,就連徐弘基、張惟賢和廖永權這等看慣了美色的人也對鄭妥娘的美色感到驚歎,很給麵子的舉起酒杯抿了一口。
女人,尤其是美女確實是最好的潤滑劑,經過鄭妥娘在一旁溫言勸解,剛才那尷尬緊張的氣氛也隨之消散一空,幾個人又重新開始舉杯暢飲起來。
又是幾杯酒下肚後,盧建深才恨恨的說:“徐公爺、張公爺、廖大人,實不相瞞,下官在江東門千戶所被那楊峰折辱太深,跟他實有不共戴天之仇,下官早已立下誓言此生若不將楊峰碎屍萬段誓不為人,所以隻要幾位大人要對付那楊峰,下官願儘一切力量相助!”
聽到這裡,徐弘基幾人相視而笑,早就等你這句話了,若非知道你跟你楊峰結下了恩怨,誰會認識你這區區七品的禦史。
徐弘基點點頭:“盧大人所言甚是,其實我等早就想出了一個計策對付那楊峰,不過此事卻是需要盧大人相助才好實施,盧大人隻需如此如此……”
徐弘基的聲音低了下來,幾個人一邊談論一邊發出得意的笑聲,隻是他們卻不知道,自己所談論的一切都被一個人清楚的聽到了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