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說什麼?”
盧建深可以發誓,自從他考中進士後還是第一次有人如此粗魯的罵他,而且罵他的還是一名向來被他鄙夷的武夫,聽到這一聲喝罵時,周圍的人已經可以看到盧建深原本還算白皙的麵皮先是變得通紅,隨後變成了紫色,整個人抖個不停,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一般。
看到這樣的情形周圍的兩名言官趕緊上前扶住了他,一個人忙著用手拍打他的後背,為的就是生怕這家夥一口氣喘不上來嗝了屁,那就成了大明開國兩百多年最大的笑話了。
幾個人又是拍打背部又是替他順氣的,這才讓盧建深好不容易緩過氣來。這家夥剛緩過氣來就顫巍巍的衝到了楊峰跟前,朝著他的臉啐了一口唾沫,隨後將手指直到了距離他鼻子不過一厘米的跟前大罵道,“奸賊,竟敢如此辱我!”
看到頂在自己鼻尖的食指,再擦了一下自己臉上的唾沫,楊峰臉上厲色一閃而過,隻見他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他指著自己的手指一用力,隻聽到“吧嗒”一聲,隨後隻聽到一聲脆響,隨後一聲淒厲的慘叫聲響起,這位檢察院的禦史發出了淒厲的慘叫聲,原本指著楊峰食指朝著一個絕大多數人都做不到的角度做了個向後一百八十度的扭曲,隨後白眼一番,整個人就昏倒了過去,兩名言官又是手忙腳亂的扶住了他。
這回連李有智的臉上也變色了,對著楊峰厲聲喝了起來:“你……好賊子,你竟敢……竟敢當場行凶,該當何罪?莫非你想造反不成?”
“嘩啦啦……”隨著李有智的話音剛落,原本在附近擔任護衛任務的十多名侍衛立刻就衝了進來,隻聽到一陣“蹭蹭”的金屬摩擦聲,一陣寒光閃過,這些侍衛手中的鋼刀立刻紛紛指向了楊峰。
看到侍衛過來,那些言官和禦史們膽氣也壯了起來,紛紛指著楊峰喝道:“來人啊,把這個凶徒給我拿下!若敢反抗格殺勿論!”
楊峰眼中猙獰的神色一閃,他也沒有廢話,右手立即抽出了腰間的重刀指向了那些侍衛,左手幾乎是同時掏出了脖子上的尖哨放進嘴裡吹了起來。
“嗶……嗶嗶嗶……”
隨著刺耳的尖哨聲飄蕩在半空,樓下就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後就聽見一陣喝罵聲,隨後宋燁的聲音在下麵響了起來。
“楊大人,您在上麵嗎?您沒事吧?”
隨後下麵也響起守衛在下麵那些侍衛的聲音:“你們要乾什麼,沒有大人允許誰都不許上來!”
聽著樓下的喝聲,楊峰眼中曆芒閃過,大聲喝道:“宋燁,都給老子上來,下麵的那些雜碎若乾攔著格殺勿論!”
“聽到沒有,趕緊讓開,若是膽敢擋在前麵立即格殺勿論!”
“放肆,你們知道自己在乾什麼嗎?你們想要造……碰碰……啊……”
隻聽見一陣火銃的聲音響起,隨後幾聲淒厲的慘呼聲響起,很顯然下麵的人已經動了手。
很快一陣噔噔的腳步聲響起,十多名全身鐵甲的家丁手持一手持刀一手拿著手銃衝了進來,為首的宋燁身上滿是飛濺的鮮血。當他們看到屋裡十多名侍衛將楊峰圍住,手中的兵器指向了楊峰時,宋燁的眼睛都紅了,左手的手銃指向了這些侍衛大聲喝了起來:“趕緊放下兵器,立即棄械投降,否則格殺勿論!”
十多名家丁也大聲喝了起來:“放下兵器立即投降,否則格殺勿論!”
這些錦衣衛出身的侍衛們此刻一個個臉色煞白,剛才的火銃聲和慘叫聲他們聽得清清楚楚。再看這些衝上來的家丁一個個瞪著血紅的眼睛,身上尚有點點滴滴的鮮血。手中的手銃指向了他們,仿佛黑洞洞的槍口隨時都會噴出致命的鉛彈。大家都是當兵的,都明白一個規律,那就是在見血之前大夥或許都會很克製,可一旦見了血那麼事情就會隨時朝著不可控製的方向滑落,他們可以肯定,隻要自己嘴裡敢吐出半個不字,用不到一眨眼的功夫他們的手銃就會將自己打成馬蜂窩。
“當啷……”
隨著一聲清脆響聲,一名侍衛扔掉了手中的鋼刀,雙手高舉過了頭頂。有了榜樣後,剩下的侍衛們對視了一眼也紛紛扔掉了手中的兵器舉了雙手。
聽著此起彼伏的金屬撞擊地麵的聲音,李有智一行人的心也沉到了穀底。看著一臉殺氣凝視著自己的楊峰,李有智隻感到眼前一花,身子一陣搖晃,他使勁穩住了身子,眼中含著淚水看著楊峰顫聲道:“楊峰,莫非你……你真要造反不成?”
“造反?”楊峰獰笑了一聲:“誰他娘的造反,我看你們都是建奴派來的奸細,是要來刺殺我大明官員的,老子今天就要將您全部就地正法,將首級送到京師領賞!”
“什麼……你……你敢!”
李有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了,這個家夥不但要殺了自己一行欽差,還要往自己的頭上扣屎盆子,說自己是後金派來的奸細,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
“楊峰,你安敢如此?”一聲怒喝響了起來,原來是按察使韋廷和,隻見他站了出來指著楊峰怒斥道:“我等乃皇上之命前來調查你上報朝廷土豆之事,你若敢碰我們一根汗毛便是形同造反,朝廷便會立即調動大軍前來圍剿你們,屆時任你再囂張也會即刻化為粉末!”
“粉末?”楊峰冷笑起來:“或許吧,不過老子死不死的現在還不知道,你們卻是馬上就要死了!”
“為什麼?”韋廷和痛苦而不解的看著楊峰,搖頭道:“你原本有著大好的前程,為何要這麼做?”
“為什麼?”
聽到這裡,楊峰便怒從心頭起,他反手一巴掌打在了剛幽幽醒來的盧建深的臉上,發出了一聲響亮的脆響,盧建深的臉上立刻就腫了起來,整個人噴出了一口鮮血,這口血中還帶著幾顆牙齒。
還沒等眾人反映過來楊峰就指著盧建深喝道:“我還想問問你們為什麼呢,本官剛進來向你們打招呼,可你們一沒表明身份便二話不說便要侮辱我,喝令我跪下,憑什麼?”
“憑什麼?”楊峰的聲音震得屋子嗡嗡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