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朱由校皺了皺眉頭道:“曹大忠,算了,我此次來就是可是特地向楊峰請教的,你這樣說可不好!”
“呃……是!”曹大忠縱然再不滿也不敢生自家主子的氣,隻能低著頭退到了一邊。
朱由校說完曹大忠後,再次走到了楊峰跟前帶著一絲懇求的神情問道:“楊峰,你真的不願意告訴我麼?我是真的很想知道呢。”
麵對朱由校的問題,楊峰並沒有回答,這並不是他驕傲,而是他正在想東西出神呢。
其實早在剛才跟那些錦袍漢子對峙的時候,楊峰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因為這些人的態度實在是有些反常。一般人要是被一群拿著鋼刀軍士和一大幫的軍戶們圍起來,不管他是誰恐怕早就嚇得不行了,可這些穿著錦袍的漢子不但不害怕,反倒是抽出了一把把一看知道做工不俗的彎刀準備反抗,而且看他們那彪悍的模樣肯定不是那些隻知道欺負老百姓的雜兵,如果這還看不出這些人有問題楊峰這麼些年也就白混了。
“喂……朕……我在跟你說話呢,你沒聽到嗎?”連續兩次都沒得到楊峰的回應,朱由校即便是再大度也有些生氣了。
“哦……我聽到了。”回過神來的楊峰又仔細打量了麵前這個有點小帥的年輕人一眼,又看了看站在他身後臉上帶著一絲掩飾不住的惶恐的曹大忠,心裡慢慢的想到了一件事。
“嘶……不會吧,難道老子的運氣這麼好?”
想到這裡的楊峰不禁倒吸了口涼氣,望向朱由檢的目光便帶上了一絲震驚。
“楊大人,咱們借一步說話!”
看到楊峰瞬間變化了幾次的臉色,曹大忠一看就暗道不好,趕緊上前一步拉住了楊峰的胳膊帶著他朝著不遠處一處僻靜的地方走去。當他們走到僻靜之處後,曹大忠這才神情鄭重的問道:“楊大人,想必你應該看出一些事情了吧?”
“看出了一些。”楊峰點點頭:“曹大人,請你實話告知楊某人,那位少年到底是不是當今皇上。”
曹大忠一臉的愁苦之色:“既然你看出來了,那咱家也不必瞞你了,那位正是當今聖上。你也知道當今聖上最是喜好木匠以及一些奇技淫巧之術,自從上次得到你獻上去的那個音樂盒之後他就愛不釋手,就連睡覺都要放在床邊,隻是前些日子不知怎麼回事那個音樂盒好像壞了,陛下急得是食不知味啊。原本魏公公是打算將你招進京城為陛下修理那個音樂盒的,隻是陛下實在等不及了,所以便帶著侍衛從京城親自來到了南京。”
“這樣也行?”楊峰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若是陛下不在京城如何早朝?滿朝諸公難道都是傻子不成?”
曹大忠苦笑起來:“陛下登基五載,早朝的次數寥寥無幾,一般的朝政都是內閣首輔朱批過目後呈給司禮監,等到魏公公過目後再奏稟給陛下,數載以來無不如此,所以陛下即便是不在京城十天半個月的不會有人人會注意的,再說此時有九千歲兜著,又有誰吃了豹子膽敢多嘴。”
“嘿……”楊峰無奈的搖搖頭就不做聲了,這裡麵的套路太深,不是他一個小小的五品千戶能夠關心的。想到這裡,他很是乾脆的問曹大忠:“曹公公,本官需要做什麼,你就直說吧。”
曹大忠很是欣賞的看了眼楊峰,跟聰明人說話就是方便,他低聲道:“待會你陛下不管問你什麼你都隻管如實回答,他要你修複那個音樂盒你就修給他,他要看那個什麼水車的材料你就給他看,隻要你能將陛下伺候舒坦了那就是大功一件。還有一件事咱家忘了告訴你了,你的官職前“代理”那兩個字已經去掉了,過幾日朝廷任命你為千戶的公文就會發下來,從今往後你就是正兒八經的大明武職了,隻是不知道這對你到底是好還是壞啊。”
楊峰自然知道曹大忠的意思,在大明兩百多年的曆史中,文貴武賤的觀念早就深入人心,在曆代皇帝的默許下,文官們運用各種手段死死的壓製著武官,不管是精神還是物質上都是如此,以至於一名二品的總兵見到一名四品的守備都硬氣不起來,就連將倭寇打得落花流水的一代名將戚繼光在給張居正寫信時,開頭都得用“門下走狗”這幾個字作為開頭和自稱,這是何等的悲哀。
麵對曹大忠惋惜的神情,楊峰沒有說話,隻是淡淡的笑了笑。跟曹大忠這個從皇宮出來的家夥打交道留十二個心眼都不嫌多,彆看曹大忠現在說得那麼好聽,可當初楊峰卻深知在這個文官治國的年代裡,他一個連秀才都不是的人想要擠進文官體係簡直就是癡人說夢話,更彆說一下就得到一個五品的千戶職位了。
若是換做文官的話,即便是十年寒窗苦讀,金榜題名後,想要混到一個五品的官職沒有十年八年的苦熬那是想都彆想,這也跟他的發財大計是背道而馳的。
他不動聲色的叉開了話題道,“多謝曹公公的提攜,下官不過是一介海外歸民,當不起公公的誇獎,咱們還是先將陛下請到千戶所歇息一宿,然後再說起他的事情吧。”
“對對……”曹大忠趕緊道:“咱們還是先把陛下給伺候好了。”
倆人商議完後,楊峰轉身走到了眾人當中大聲道:“好了,都是一場誤會,所有人都將兵器收起來”
接著楊峰又走到朱由校的跟前笑道:“這位公子,適才多有得罪了,若是您不嫌棄的話,就請您移步到千戶所了喝幾杯薄酒,您索要打聽之事在下自會一一告知,不知您意下如何?”
“哦?”
朱由校聽後將目光若有所思的在曹大忠的臉上掃了兩下,臉上突然露出了笑容,“好啊!咱們就到你的千戶所裡落腳。”
“陛……公子……萬萬不可啊。”為首的錦袍漢子一聽,立即不假思索的趕緊阻止。
“嗯!”
朱由檢很是不高興的瞪了他一眼,“田爾耕,你是要阻止我麼?”
“不敢!不敢!”田爾耕嚇得出了一身冷汗,趕緊低下了頭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