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龜田一中年事件簿(下)(1 / 1)

蓋世雙諧 三天兩覺 1628 字 24天前

仍是上午,川棚莊。

在這家溫泉旅館的中庭北側,有一間全店最大的房間。

這個房間平日裡隻用來承辦宴席,並不供人住宿,所以這兒也是全店裡被裝飾得最為雅致的地方。

木製的牆壁乃至天花板上都細細刷了一層暖色的漆,牆上掛著麵具、扇子、字畫等飾物,華麗的屏風和內門上畫有仙鶴鬆竹,屋子的幾個角落全都擺著價格不菲的花瓶。

就連那鋪在地上的榻榻米和坐墊,都是常換常新,每一塊都附有澹澹的清香。

此刻,就是在這間屋裡,有七個人,已然就坐。

這七位也不是旁人,正是這“竹田倉之介被殺事件”的七名主要嫌疑人――宮本武藏、德丸、孫亦諧、黃東來、慶次郎、義亙和幸亙。

當然了,說是“就坐”,但其實並不確切,因為其中有兩個人是躺著的,我不說你們也知道是誰。

反正他倆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彆人。

“媽個雞的……這熊穀怎麼還不來,老子腳疼得一逼都被他強行叫到這裡,然後他自己不出現讓我等?”孫亦諧在那兒癱了一會兒,就開始了抱怨。

“你叫個毛?不是我和慶次郎一起扶你過來的嗎?老子自己肚子還疼著呢。”黃東來就躺在他旁邊不遠處,儘管身體不適,但這個話還是要嗆的。

“乾嘛?叫叫不行咯?再說了,你腿又沒毛病,想竄稀你就去茅廁竄啊,誰攔著你了?”孫亦諧擺出一副無賴的嘴臉又頂了回去。

“竄什麼竄?我他媽從昨天下午竄到半夜,彆說是稀了,就是汁也一滴都沒有了。”黃東來又道,“我現在不是想拉,隻是腸胃還在隱隱作痛,這有啥辦法?”

列位,他倆是躺著,但跟他倆共處一室那五位,可都人模人樣地坐著,而且麵前還擺著小桌,桌上還放著熱騰騰的香茶點心呢。

本來那五人喝喝茶吃吃餅,順便透過敞開的和式拉門賞一賞中庭的櫻花、聽一聽缽水擊竹之聲,也算是一美。

然,雙諧這幾句聊的,便好似那花下曬,焚琴煮鶴,清泉濯足,炕上拉屎……聽完他們的話,誰還能吃得下東西?賞得動風景?

不出三秒,其餘五人便全都默默放下了手中的點心茶杯,且心中皆生起三分無名之火。

“呃……”過了會兒,還是慶次郎開口了。

一來,他的性格比較豪放,所以他並不介意由自己來打破這尷尬的氣氛;二來嘛……雙諧畢竟和他是一道的,丟人的時候他多少也沾點兒,所以他想了想,還是控製一下局麵吧。

“我說……諸位……”慶次郎訕笑著,衝著屋裡那四名陌生人掃了幾眼,言道,“難得大家有緣聚在這裡,就不認識一下嗎?”

他話音落地,一時間卻沒人回應。

就在氣氛即將變得更加尷尬時,宮本武藏還是給了他一個麵子:“慶次郎閣下,我想這屋裡的人應該都認識你。”

他這話倒是不假,那年頭因為沒有照片,傳媒也基本靠嘴,所以像慶次郎這種外貌言行都以怪異著稱的“傾奇者”,反倒比宮本武藏這樣的大劍豪更容易讓人識彆。

“是嗎?哈哈哈……那倒也不錯啊。”慶次郎借坡下驢,看著武藏接道,“那不知閣下是?”

“在下宮本武藏。”武藏仍是用平靜的語氣回道。

但他這名兒一報,屋裡的其他人可都變了臉色……

人的名兒樹的影兒啊,無論是德丸、慶次郎,還是那倆僧兵,或多或少都曾聽聞過武藏的事跡,他們作為這東瀛的“武林中人”,聽到武藏的名字時,其反應顯然比熊穀那種公門中人還要大。

就連孫黃二人都猛地坐了起來,異口同聲道:“什嘛?你就是宮本武藏?”

很顯然,即便是這兩個貨,在穿越前的世界裡也是聽聞過這個名字的。

武藏被這倆貨嚇一跳啊,當時就在心中暗道:“這兩個家夥從剛才開始一直就半死不活的樣子,怎麼一聽到我的名號那麼激動……難不成是跟我有仇?或者想向我挑戰?”

武藏會有這種想法,無疑是他的經曆所造就的。

這個宇宙中的武藏,是一名相對純粹的武者,他對入仕和名利並無太大的興趣,他所追求的……就隻有“天下無雙”。

因此,自少年時起,武藏的人生基本都在挑戰彆人和被彆人挑戰中度過,這讓他樹敵無數,也引來了許多潛在的挑戰者。

不過……雙諧這會兒驚得坐起來的原因,肯定不是武藏想的那樣,他們隻是單純地驚訝――這個貨就是宮本武藏啊?就這?

此處咱還得說個事兒,在我們熟悉的曆史中,古代日本人的身高是相當矮的,成年人一米五上下很正常,一米四的也不少,但在咱們這本書中,肯定不能這麼來,因為這麼來的話,一米七上下的雙諧在東瀛就是倆紮眼的巨人,這故事不好講了,因此咱這書裡,至少也得把這“元和二年”的日本人平均身高拉到一米六上下,然後像慶次郎這種猛士就是一米七往上走。

那麼宮本武藏啥情況呢?

他還是一米六……儘管身材練得是挺健碩,臉也很粗獷,身上還有不少看著很唬人的疤,但總體來看,對比中原那些武林高手,他無論是肉體還是內力,都沒有什麼過人之處。

孫亦諧過去也曾見過一名日本劍客,即那個被林元誠所斬殺的浪人寺島康平,對比之下,他覺得武藏雖是比寺島強出許多,但也不見得能贏中原那些一流高手,假如這個宇宙的武藏和他所知曆史中的那個一樣在日本算“天下無雙”,那這東瀛武林的整體實力恐怕有點弱。

“哼……原來如此……”兩秒後,雙諧沒接話,倒是坐在武藏左手邊位置的德丸興奮了起來,“難怪我一進這屋就感到有一種無形的壓力,這就是身經百戰的劍豪所散發的氣勢嗎?”

“嗬……”此言一出,坐在房間另一角的義亙,當即冷笑了一聲。

他這聲笑,自不是笑衝著武藏,而是衝著德丸,那意思裡就是:你會感到無形的壓力,並不是因為武藏,而是因為我,隻是你有眼不識泰山,搞錯了應該恐懼的對象。

“請問閣下是……”武藏見德丸搭話,便不卑不亢地詢問。

“我乃‘水流’拳法第二代傳人德丸。”德丸抬頭挺胸,一臉認真地回道,“還請閣下好好記住了,這將是一個會在今後響徹全日本武術界的名字。”

“哈哈哈……”這話一出,義亙乾脆是毫不避諱地以嘲笑之姿笑出了聲來。

“有什麼好笑的嗎?”德丸剛才就聽見了義亙的冷笑,但沒理會,這回對方笑那麼大聲,他終是忍不住了。

“年輕人,太過自信了,有時也並非是好事。”義亙用一種很社會的語氣應道,“你知道我過去見過多少像你這樣的無名拳法家,學了幾手三腳貓功夫,便以為能在武林闖出名堂,結果卻連一個對手都沒能挑戰成功,就被人打死打殘……”

“你說誰的功夫是三腳貓?”德丸怒道,“這話我可不能當作沒聽見啊!”

“區區傳了兩代的拳法,難道還想充自己是什麼拳道名門嗎?”義亙即刻又懟道。

“‘水流’拳法乃是‘琉球手’中的一脈,而‘琉球手’的源流乃是中國拳法,真要論其淵源,恐怕比你們一向宗的曆史還長。”德丸接道,“再者,一門拳法的強弱,也不能隻看其傳承時間的長短,主要還是得看用武的人……就像我的師父從‘琉球手’中悟出屬於他自己的‘水流’一樣,這拳法傳到我這裡,便也因我而再次蛻變……我將屬於我的這門拳法,稱之為‘空手道’,而在我看來……空手道,就是這世上最強的武學!”

“哈!哈哈,哈哈哈……”這下,換雙諧笑了。

他們也不為彆的,隻因德丸說的這段話,前麵那大半段是真有些道理的,唯獨最後那自信發言實屬太搞笑了,結合德丸那羸弱的實力以及一本正經的中二口吻,更是讓人難繃。

兩人笑得前仰後合,再度躺倒,且一會兒又屈身再起,一會兒又重新躺下……如果說剛才義亙的嘲笑對德丸的精神殺傷是2,那雙諧的這波“仰臥起坐”起碼有8分起步。

“你們倆又笑什麼?”德丸從吃不成茶點時起就對這倆滿嘴屎尿屁的家夥有點不爽,現在對方這樣,他說話自不會再客氣。

“哈啊……哈啊……”孫亦諧緩了緩笑意,側躺著回了句,“德丸老兄,那按你這說法,除了你這空手道之外,咱們在座的其他人的武功……都是垃圾咯?”

他這搶人台詞順帶拱火的行為,屬於隨性為之,因為德丸在他看來真的很搞笑,所以他也想跟對方開開玩笑。

沒想到,德丸是真上頭了,當時就回了句:“是又怎……”

彭――

下一秒,德丸這話都沒說完呢,屋內便響起一聲踏地的震響,緊跟著就見得……幸亙那龐大的身軀已然飛躍而起,斜穿過了這間寬闊的房間,其手中的一柄刀,絲毫不帶猶豫地就朝著德丸劈了下去。

這一刻,躲在樓上房間,並透過店家指定的窺孔朝下偷看偷聽的熊穀徹底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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