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現在。
咱暫且不說那些湧向茅廁的悟劍山莊弟子和賓客們如何,還是先來說說蕭莊主。
此時此刻,蕭準正在趕往“寒池”的路上。
您要問他怎麼拐那兒去了?很簡單:方才蕭準聽見那第一聲喊之後,的確是在三十秒內就已來到了茅廁附近,但他站在那兒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會兒,卻是啥都沒有發現……就在蕭準心生疑慮的當口,黃東來的第二聲喊來了。
有道是言者無心,聽者有意。
同樣的一句話,在不同人的聽來,可能是完全不同的意思。
就說“蕭準你的寶貝命根子我就收下啦”這句詞兒吧,其他人聽了都以為是蕭準本人遭了什麼不測,但在蕭準聽來,那“寶貝命根子”指的八成就是他的血劍雛胎啊。
那一刻,蕭準頓時“恍然大悟”,並在心中暗道:“糟了!我來這兒乾嘛啊?我該去寒池那兒啊!”念及此處,他便猛一轉頭,拐向了另一條道兒,奔那寒池去了。
他這一去呢,躲在暗處的孫、黃、令狐三人……自然也就各自行動了起來。
按說到了這兒,咱該接著往下講,不過此處有幾個細節,還是得“書中代言”一下。
事實上,按照孫亦諧的原計劃,本不該有那“第二聲喊”的,因為孫哥想象中的蕭準,比現實中的更高明一些——孫亦諧認為,對方聽到那第一聲喊後,會一邊派出一隊手下到茅廁去查探,另一邊則親自前往藏著血劍雛胎的地方、確認東西是否還在。
那樣一來,孫黃二人在第一聲喊後便可直接展開跟蹤,而那令狐翔隨即將要實施的“糞坑行動”也不會誤傷到其他武林人士。
然,到實際行動時,孫亦諧卻發現自己高估了蕭準……
咱蕭莊主雖然非常喜歡算計,而且他自我感覺也已經是“算無遺策”的境界了,但其實,他這方麵的能力並不算多強,這個咱們從前文中他把亢海蛟推理成漕幫臥底就能看得出來。
當遇到了突發狀況時,蕭準的真實水平便暴露無遺——他在聽到第一聲喊後,立刻慌了神,幾乎想都沒想就親自奔茅廁這兒來了。
這……反倒讓孫亦諧和黃東來犯了難。
眼下血劍雛胎還沒找到,藏在幕後的妖道也沒現身,那“糞坑爆破”若隻用在蕭準一個人身上……未免也太浪費了。
再者說,蕭準這會兒還沒露出真麵目呢,即便雙諧和聞玉摘等人知曉蕭準有“祭煉魔劍”之心,但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他們要是就這麼把蕭準給弄了,他們自己不成惡人了嗎?
綜上所述,這才有了黃東來那第二聲喊。
好在蕭準聽到第二句後終於是反應過來該去藏“寶貝”的地方看看,要不然雙諧可能也就不管了,乾脆把他“炸了”算了。
書歸正傳……
蕭準存放血劍雛胎的“寒池”離校場還算有點距離,且是一段上坡路。
當然對咱蕭莊主來說,這點路程也不算什麼,也是幾分鐘就到。
看到這兒可能有人會問了,蕭準為什麼不從一開始就把這玩意兒隨身帶去校場?他若怕暴露的話,把劍胎裝在盒子裡找個手下拿著也行啊?
那很顯然……他也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因為血劍雛胎並非“凡物”,而是“魔器”,用某島國的話來說就是“妖刀”啊,類似的武器想來大家也聽說過不少,什麼村正、鬼徹、紅櫻、薩拉邁尼之劍……是吧……誰用誰知道。
但凡這一類的兵刃,都伴隨著一定的負作用:要麼就是“不祥”,即使用者會因各種離奇的原因死於非命;要麼就是兵器本身會吸乾使用者的生命能量;亦或者,兵器會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使用者的心智。
而“血劍”,就屬於乾擾心智的那一種。
即便以蕭準的定力,將這劍拿在手裡時間長了,也會有一種抑製不住的、嗜血的衝動,更不用說給彆人了。
而且他已試過,無論是用布把劍胎包起來、還是將其裝在劍匣裡,都不能完全隔絕這種影響,隻是比直接拿在手裡稍微好點,就仿佛這劍本身是有意識的,知道正在“持有”自己的是誰。
當然了,按火蓮真君的說法,這種情況是因為血劍在劍胎階段還不穩定,正式煉成之後就不會有這個問題了。
但在此之前呢,還是把這劍放在“寒水”之中、誰都彆去碰它比較好。
今天的論劍大會,誰也不知道具體會持續多久,但一個多時辰總歸是要的,因此,蕭準隻能將劍胎先留於此處,等到他把準備工作都做完了再來取。
“莊主,您怎麼來了?”看到蕭準形色匆忙地跑來,守在寒池門口的青霄、玄霄和絳霄三人皆是一愣。
“寒池內有什麼異動嗎?”蕭準根本不回答手下,而是反問了一個問題。
“呃……到剛才為止,我們三人都寸步未離,並無……”
“開石門!”還沒等回應他的那位把話說完,蕭準就已行到了門口,並粗暴地用一個命令打斷了對方。
那三名“九霄劍”聞言,麵麵相覷。
但他們並沒有多說什麼,不到兩秒,他們就各自拿出了自己身上的一塊鑰匙碎片,拚起來啟動了石門的機關。
在這悟劍山莊中,蕭準的命令是“絕對”的,沒有人敢違抗他、頂撞他……即便是他的心腹也一樣。
這些莊客們在外麵或許是自命不凡,但在蕭準麵前,他們便什麼也不是,最多算是幾件趁手的工具,但其實還不如工具……因為蕭準可以充分地信任一件工具,卻不會完全地信任一個人。
今日蕭準會安排三名九霄劍在此守衛,無疑也是經過這方麵考慮的:首先,守在裡麵肯定不行,就算劍胎泡在寒池裡,讓人長時間待在其旁邊也有被蠱惑的風險;其次,派一個人守備,顯然也不行,這人要是起了歹心,進去把劍胎一拿,開始在莊內大開殺戒……那即便他最後沒成功煉成劍魔,也會削減山莊不少實力;同理,兩個人守備也不穩,萬一其中一個起歹心去偷襲另一個,一對一的成功率比較高……
綜上所述,三個人守著,每人一把鑰匙,互相牽製,最穩。
那您說他為什麼不乾脆派十個八個,乃至幾十個人一起呢?
害,那樣搞不是誰都能老遠就看出你這地方藏著什麼很重要的東西了嗎?
呼嚕嚕嚕——
隨著一陣機關滾動之聲,寒池的石門打開了。
“你們繼續守在這裡。”蕭準留下這句,也不等三名手下回應,便邁步而入。
看著莊主離去的背影,那三人也不敢有半分不敬,仍是齊聲應了句“是”,這才轉頭繼續值守。
同時,遠處。
“色,就是這兒了吧。”跟蹤而來的孫亦諧和黃東來也已在一塊山石後麵趴好了,遠遠盯住了這個石洞的入口。
“應該是,我老遠就能感到那洞裡一股子邪氣,而且門口那三人一看就都是這山莊的精英,搞不好就是那‘九霄劍’。”黃東來應道。
“嗯……”孫亦諧聞言,稍微想了想,“那我們就先觀察一下……見機行事。”
他這個“見機行事”,可不是走一步看一步,而是在已經事先謀劃過各種對策的前提下等待變化出現。
比如說,一會兒蕭準要是直接拿著劍胎出來了,他們就會考慮找個對方落單的時機直接下手;而要是蕭準空手出來了,他們就等他離開後,設法引開守衛,然後再看裡麵是不是還有彆的守衛或什麼陷阱……屆時再決定是否去找聞玉摘等人增援。
就這樣,過了大約三分鐘,蕭準從那洞裡出來了。
孫黃二人一看對方出現,趕緊是雙雙將頭一縮,使自己完全躲入了對方的視線盲區中。
他倆很清楚,當蕭準跑到藏劍胎的地方,發現東西還在後,一定會想到了自己是中了“引蛇出洞”之計,即他已經知道了自己被跟蹤、也知道藏東西的地點暴露了。
此刻的蕭準,勢必會做出應對。
而最理想的一種情況是:蕭準發現自己的陰謀敗露,且已被盯上,當時就急了,他也不等什麼論劍篩選了,抄起劍胎就去殺人。
若真如此,那事情就好辦了,反正隻要有了蕭準“跳反”的事實,雙諧他們就能名正言順地對其動手;而在悟劍山莊的大部分人馬被葬送於“糞坑行動”的前提下,遭到聞玉摘、海蒼峰、笑無疾、薑暮蟬、三字王、林元誠、孫亦諧、黃東來、令狐翔這總計九人一起圍攻,那蕭準多半也是頂不住的。
可惜,蕭準此時的反應,依然沒有如他們所謀、所願……
但見,蕭準走出那個寒池洞窟後,默默地在洞口站定,然後開始不動聲色地掃視周圍,儼然就是在找尋跟蹤者的痕跡。
當然,這一手……雙諧已經防了,除非對方有透視眼,不然眼功再好也是看不見他們的。
片刻後,蕭準忽然開口,以內功傳音,將自己的聲音擴到方圓五十米都能聽清的範圍,朗聲道:“躲得倒是不錯,但我有的是辦法可以找到你。”
此言一出,孫亦諧和黃東來心裡當時就有點發虛,但他們還是互相言道。
“不要慌,這狗逼八成是在虛張聲勢……”
“說得沒錯,他說‘你’,而不是‘你們’,就表明他其實並沒有看見咱們。”
他倆正這麼給彼此壯膽呢,蕭準的下一句話便來了:“哦……不對,不是‘你’,而是‘你們’……”
蕭準一邊說著,一邊已將臉慢慢轉向了雙諧躲藏的方向。
“喔尻~什麼情況?這角度他怎麼看到我們的?”孫亦諧立馬就驚了。
“這不可能啊,難道他……”黃東來剛想接一句,忽又不說話了,因為……他已瞧出了不對。
黃東來的眼功到底還是好,他已發現,此刻蕭準的雙瞳,正隱隱泛著紅光,而其放在背後的手上,正握著一把赤紅色的、形狀古怪的劍。
…………
同一時刻,校場西北處,茅廁。
由於校場的秩序已經無法維持,所以悟劍山莊那些“百字輩”以下的弟子乾脆也都跟上了大部隊。
結果就是,這浩浩蕩蕩的八九百人,全都往這地兒擠,想看看蕭莊主到底出了什麼事,或者說……想看看他是不是人真被人給“殺雞取卵”了。
但這塊地方嘛,那是真有點窄。
茅廁本身那幾個蹲位的占地也就比現代的公共廁所大點兒有限,周圍的空地呢,跟之前令狐翔說得差不多,就是那“一畝三分地”。
然後連接著這塊地方的道路有三條,三條都是兩側靠著山壁或山坡的小道;這三條各自通到哪兒,各在多遠處有岔路,這個就不重要了,反正靠近這個區域的路段能站的人也有限;而那些從“山上”過來的人呢,離得就比較遠了,因為山有坡嘛,這附近的坡都還挺陡,他們總不能扒在牆上圍觀吧。
此處,咱還得提一下聞玉摘他們幾位。
他們六個呢,是事先就知道雙諧要在這裡搞事的,隻不過他們所知的版本,是“炸山體,封路”,而不是炸什麼彆的東西。
眼下既然所有人都朝那兒湧過去了,他們就是假裝看熱鬨……也得跟著去啊,因為如果其他人都來,就他們留在校場不動,那不就暴露了他們事先知道這裡要出事嗎?
因此,聞公子他們六個,便走在了大部隊的最後麵,拖拖拉拉地前行。
可就這麼走著走著……不知不覺間,他們六個的身影竟都消失不見了。
其他的人本就都在他們前麵,且都在拚命往前擠,誰也沒去留意他們,於是也就沒人發現這六人神秘失蹤。
當然了,列位看官應該是明白的,這無疑是那火蓮真君搗的鬼,那他們六個此去何處呢?咱們後文再表,這兒還是接著說茅廁……
且說這茅廁周圍很快就已圍滿了人,而站得離蹲位最近的一百來人,自然都是悟劍山莊的弟子。
衝在最前的,就是那赤霄和碧霄;方才在校場另外一側負責警戒的另外兩名九霄劍成員“紫霄”和“黅霄”,經過了幾分鐘,才慢慢從人群中擠了過來。
您就說此刻這地方的人員密度有多誇張吧?
任你武功再高,在這種人擠人的環境裡也得往後靠靠;比如獨孤永這種,此時也隻能被擠在外圍區域,畢竟這裡是悟劍山莊的地方嘛,人家的莊主出事,肯定得讓人家衝在前麵啊,你看熱鬨可以,彆搗亂對吧。
“怎麼回事兒?”
“不知道啊,都找遍了,沒什麼異常啊,莊主也不在啊。”
“那有沒有打鬥的痕跡?”
“或者……有沒有血跡……”
“看不出什麼打鬥的痕跡,這血跡嘛……反正外麵是沒有……”
“‘外麵’?哪裡的外麵?”
“當然是糞坑的外麵。”
“那糞坑裡麵呢?”
“糞坑裡麵的血跡,你分得清是打鬥的血,還是彆的什麼血嗎?”
“嗯……”
就在那幾位九霄劍熱烈地進行著這種充滿智慧的討論時,忽然……有一支火把,從茅廁後方的山坡上飛了下來。
這個坡,是靠西北麵的,也就是和眾人來的方向相反的那一麵,這麵幾乎就是峭壁,到頂了翻過去也是一座陡坡;也就是說,想要到這個坡上,得從北麵那條道兒走出去,繞相當大一個圈子,到那塊山體的背麵才行,而且在那兒也看不到什麼熱鬨,所以並沒有人往那個方向過去。
除了……從一開始就一直躲在那兒的令狐翔。
那個火把掉下來的時候,很多人都看見了。
隻是,在這幾秒間,站在這個區域的人們仍未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倒是那坡後的令狐翔,扔完火把後就玩兒命一般狂奔起來,一陣風似的跑出了老遠;雖說他這個位置按理說本來也不會被爆炸影響,但他還是做到了萬無一失。
一息過後,隨著火把的墜落,爆炸發生了……
由於令狐翔製作的大量“雷火彈”全都溶解在了糞坑裡,糞坑地下的糞池又是相連的,這一點……該炸的不該炸的,全炸了。
那一瞬,但聽“轟——”的一聲悶響,一道泥黃色的巨柱虛影登時是衝天而起啊。
恍惚間好似天空都被染黃了。
爆炸所引發的衝擊波瞬間就讓站得離蹲位最近的十餘人遭到重創。
黅霄的運氣很不好,身為九霄劍中排名第四的高手,他被一塊炸飛的碎木板直插眉心,當場斃命。
赤霄、碧霄倒還行,雖然站得近,但因為被震飛了,所以都隻受了輕傷。
紫霄被數枚碎片紮中,傷到了肱動脈,好在他這種高手會封閉穴道來止血,勉強算保住了性命,但也是短時間內失血過多外加細菌感染的狀態,基本喪失戰力了。
其他悟劍山莊弟子呢,被爆炸本身炸死炸傷者,其實也就是最初那十多人,不算很大的傷亡。
然……
接下來,隨著被炸上天的那層層“糞潮”落下,真正的災難才算開始……
底下到底是一幫習武之人,第二反應還是快啊。
那“糞潮”還在往上頂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開始跑了。
這可不是一般意義上的撤退,而是“擋我者死”式的衝鋒,被堵在中間的那些人恨不得把外圍那些擋路的全給砍死。
一時間,喝罵聲、慘叫聲、嗆咳聲、撕打聲、還有絕望的悲鳴在這狹窄的山坳間此起彼伏。
很快,一股子惡臭的氣味亦由爆炸中心開始擴散,蘊漾至方圓數百米的範圍。
在這場混亂中被踩踏乃至砍傷者不計其數,還有幾名悟劍山莊的門客當場發瘋……
最終,最受傷的還是那些悟劍山莊的那些人馬,誰讓他們占據了最中間的那一片兒呢。
而那些來論劍的江湖客們,也隻有不到一半的人幸免於難,大部分人還是或多或少“沾了點兒”。
當然這幫孫子也都挺機智,他們在逃離後第一時間就跑回了校場那兒,因為這地方比較寬敞,一方麵味兒容易散掉,另一方麵也方便他們迂回和遠離那些身上“沾得多”的家夥。
無論如何吧,不管是完全幸免的人,還是被“炸到”並幸存下來的人,今天的這一幕,都永遠地留在了他們心裡,就仿佛他們的靈魂深處有一個角落已被腐蝕……那短短幾分鐘內發生的恐怖景象讓他們在此後的任何時候回想起來都心有餘悸,且經常成為他們的午夜夢魘。
就在那幾百名來客在校場周圍對剛才那可怕的事件議論紛紛之際,忽然……
隻聽得校場東麵上坡的山林中,飄來兩個聲音。
那第一個聲音,很有特點,有點兒尖,調門兒還特彆高,加上那邊是林子、這邊是空地,離得又不遠,所以傳過來時還挺清楚:“媽個雞!你跑快點兒啊!人家都追上來了!”
第二個聲音也是很著急的語調,高聲罵著:“催個毛!老子要不是帶著你,一個人早就跑了!”
這頭兩句話傳過來時,校場上還隻有靠近東側的一些人,和耳功非常好的一些人在聽。
“唉……早知道姓蕭的這麼厲害,在糞坑那兒直接炸死他就好了嘛!”
“現在你說這些還有什麼用?那些雷火彈全丟在糞坑裡了,現在八成都已經炸完了!”
而到這兩句話出口時,由於說話的二人離校場越來越近,且提到了“糞坑”和“炸”這樣的關鍵詞,因此校場上那幾百人幾乎全都停止了說話、豎起耳朵在聽了。
“總之咱們現在先跑出這片林子,看看……”孫亦諧這話說到這裡的時候,黃東來剛好拽著他飛出了林子。
但見,黃哥一個輕功縱躍,剛剛好落在校場東側“看台”的邊緣。
兩人逃出山林,視線豁然開朗,當然,他們並沒有想到……出了山林這麼近就是這校場,也沒想到,他們剛一現身,就已經有幾百雙眼睛在瞪著他們了。
“呃……”孫亦諧在這些灼灼的目光下,歪過頭,輕聲對黃東來道,“你說……我們剛才的話他們聽見了沒有?”
“嗬……你說呢?”黃東來嘴角抽動著反問道。
二人話音未落,他們身後的山林中突又竄出四人,分彆就是那蕭準以及其麾下的青霄、玄霄、和絳霄。
蕭準反應也快啊,他一看這裡有那麼多人,眾目睽睽,那他斷然不能不由分說就殺人呐。
所以,蕭莊主也是趕緊收劍於身後,帶著三名手下先在空地上落定,然後迅速想了一個借口。
“列位……這二人……”蕭準剛想跟眾人說,這兩個是混入我山莊的賊人,我正準備捉拿他們,卻未料……
“宰了他們!”
“萬萬不可放走了這兩個禽獸!”
“老子要將你們碎屍萬段!替天行道!”
“對付這種豬狗不如的東西,大家不用講什麼江湖道義!一起上啊!”
這一刻,那幾百人全都跟被潑了糞似的,一個個牙都快咬碎了,眼睛都快瞪出血了……
事到如今誰還管你蕭準放什麼屁呢?那些來論劍的劍客們都發了瘋似的朝雙諧殺了過去。
連蕭準都看傻了,心說:“怎麼回事啊?我今兒這是論劍大會,不是處刑大會吧?這幾百人都跟這倆貨有仇嗎?還有……我才走了多久啊,這校場上怎麼好像變味兒了呢?誒?這幫人身上粘的什麼啊?莫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