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炔扭頭看向黃泉路上的老堂主,無數白骨手爪在老堂主身上蔓延,朝上麵攀爬而去,老堂主麵目呆滯朝前麵走去,腳步踉蹌走在蒼茫黃泉路上,身上光明元氣隻剩下薄薄一層,散發著蒙蒙微光。
一隻鬼影從陰風之中呼嘯衝出,毫無阻擋穿過老堂主身體,老堂主腳下一頓,身體一顫,身上最後一縷光明元氣也被鬼影帶走,無數白骨手爪蜂擁朝上麵快速攀爬,轉眼間覆蓋老堂主全身,形成一個白骨墳堆坐落在黃泉古道之上,墳堆之前一個虛荒的身影繼續迷茫的朝前方走在。
寧炔手一伸,黃泉古道瞬間消失,一抹鬼氣攜裹著一個虛幻的靈魂朝寧炔飛去,落入寧炔手中化為一枚魂珠。
另一邊,數十道勾魂鎖鏈深入大主教體內,拉著她朝鬼門關之中飛去。
大主教奮力掙紮但是毫無作用,被拉入鬼門關漩渦之中,消失在鬼門關漩渦之內。
寧炔揮手散去鬼門關,掃視了一圈周圍,身影鬼魅一般消失。
寧炔走後,周圍天地間泛起一道道漣漪,數個人影浮現,每一個都臉色震撼。
一個穿著青衣山羊胡老者難以置信說道:“那可是聖堂的超凡強者啊!是聖地傳承,同階之中的佼佼者,竟然就這樣被道門弟子一次斬殺了四個?”
旁邊一個胖子激動說道:“這個消息一定勁爆,書院十三先生大鬨地府,道門弟子隻身進入南域擒拿書院十三先生,以神山鎮壓十三先生,連斬聖堂四位超凡,傳出去一定能引起轟動的。”
一個肅穆中年人皺眉說道:“殺人性命還拘拿靈魂,非是正道所為。”
旁邊胖子毫不在意說道:“道門地府本就是管理靈魂所在,捉拿回去估計是為了以善惡量刑,這我覺得這才是正道。”
幾人隨後將注意力放在下麵神山上,片刻之後,一個黑衣人率先按捺不住,身影一動朝下麵飛掠而去,剛飛到山頭,嗡~神山綻放一道四色神光,神光擴散轟然撞在黑衣人身上,咚的一聲震響,黑衣人仰麵倒飛回去,在空中滑行數千米才勉強停住腳步,身體劇烈顫抖顯然並不好過。
其餘幾人都是臉色一凜,一擊重傷超凡,好可怕的手段。
胖子拿著手裡的紙,笑嗬嗬說道:“算了,你們看吧,我先回去了!”身影一閃消失不見。
其餘人對視一眼,身影也都融入虛空之中,轉瞬間天地間一片空蕩,山脈之中多出一座神山,神山綠樹成蔭,飛流瀑布。
幾天之內,道門弟子斬殺四位聖堂超凡,鎮壓浩然書院十三先生的消失就通過空間隧道,傳遍四域,所有人聽到這消息都以為道門瘋了,一次得罪兩個聖地。
消息同樣傳到了西域,但三清觀之中眾人,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早課之後,清雪清雨就騎著小鹿,帶著青牛白豬散步去了,白曉純跑到後山繼續自己的煉丹大業,石墨去到藏經閣之中翻閱經書,石晧寸步不離的陪在左右。
前院桃樹下,又長出一個嶄新的躺椅,兩個躺椅之中李平安和冥王懶洋洋躺著,耳邊回想著魔龍沙啞的歌唱聲。
李平安問道:“夜羽姑娘,你每天都來貧道這道觀之中,就沒有自己的事要做嗎?”
夜羽睜開惺忪的眼睛說道:“沒有啊!”
李平安無奈說道:“你每次來貧道道觀之中就隻是睡覺,既然是睡覺為何不在家中睡?”
夜羽扭頭看向李平安,認真說道:“因為在這裡睡覺安心,舒服!”
額~李平安無言以對,道觀之中確實有舒緩心靈的作用。
空中泛起一道漣漪,一隻金色小鶴從漣漪之中飛出,懸浮在空中,趙欣悅溫柔的話語從飛鶴之中傳出:“觀主,請激活我留給您的元氣珠。”
冥王夜羽好奇的看著淡金色飛鶴問道:“這個是什麼?”
李平安隨意回道:“飛鶴傳音符!道門的傳音之法。”一揮手,淡金色小鶴化為點點流光消散。
李平安從躺椅上站起來,手指一彈一枚圓珠射出,在空中砰的一聲炸開化為一股股流光籠罩空間,空間一陣扭曲,趙欣悅虛幻的身影浮現。
趙欣悅彎腰一禮說道:“見過觀主!”
李平安作揖還了一禮,無奈笑道:“十二先生是來興師問罪的吧!”
趙欣悅掃視了一眼旁邊躺椅上躺著的冥王,心中閃過一道驚訝,她是誰?然後正色拱手說道:“我是替範賢來道歉的,還請觀主原諒他的年幼無知!”
年幼無知?李平安心中感到一陣古怪,這種話不是形容小孩子的嗎?但是想到他們動輒數百上千年的壽命,範賢好像確實挺年幼的。
李平安搖頭說道:“若範賢隻是得罪了我,貧道自然不會和他計較。但地府是什麼所在,我想十二先生應該是知道的。”
趙欣悅放下手點了點頭沉重說道:“地府是維係陰陽之所在。”
李平安說的:“沒錯!沒有地府,則陰陽混亂,人鬼混居,魑魅魍魎橫行。
地府既存,則陰陽分離,人鬼有序,善惡得報,因果理清。
地府可以說是這方天地非常重要的所在,範賢膽大妄為大鬨地府,若不嚴懲如何警示後人,地府若威嚴儘喪,還如何管理陰陽?”
趙欣悅點了點頭,心中也升起一股對範賢的不滿。
李平安繼續說道:“範賢這次打穿第一獄,放在裡麵千萬冤魂惡鬼湧入人間,若不是有城隍鎮壓人間定會釀成大禍,小小年輕就如此肆意妄為,若不加以管束,以後世間又多一濫殺魔頭。
對我們道門而言,一切修行都以心為主,法不夠可以修,但若是心不正,餘生儘毀,這個道理對你們應該也是適用的。”
趙欣悅出了一口長氣,說道:“我明白了,範賢這次確實做得有錯,觀主處罰也是應該,隻是他畢竟是夫子的弟子,我那些師兄師姐恐怕不會乾休。”
李平安淡然說道:“他們若是不甘,大可來三清觀找我,貧道與他們論道一番。”
趙欣悅點了點頭,虛幻的身影扭曲一下消失。
李平安皺著眉頭坐回椅子之中。
夜羽看向李平安,懶洋洋說道:“彆怕,浩然書院那些人敢來,姐姐幫你揍他們,把他們打的抱頭鼠竄。”
李平安回過神來,摸著下巴說道:“我沒怕!我隻是再想,浩然書院的人來了,把他們鎮壓在什麼地方!”
夜羽翻了一個白眼,沒好氣說道:“不要小瞧了夫子,那老頭陰著呢!”伸腳踢了一下八卦鎖龍井懶洋洋說道:“換一首!”
鎖龍井裡麵立即就傳出魔龍沙啞的歌聲:“自尋道向前找
自由人間道
水和山走了幾多未去數
千條道
都導返家鄉路
……
道人道道神道自求人間道
妖也好魔也好都道最好
少年怒天地鬼哭神號
大地舊日江山怎麼會變血海滔滔
故園路怎麼儘是不歸路……”
躺椅裡麵,夜羽眯著眼睛問道:“道?這是你教的?”
李平安點了點頭說道:“是啊!魔龍翻來覆去就會那幾首,我就多教了他幾個。”
夜羽輕聲哼唱:“道人道道神道自求人間道妖也好魔也好都道最好……”
……
浩然書院裡麵,趙欣悅從一個清幽的院子走出,拿著一本書朝外麵走去,穿過繁花似錦,小橋流水,來到一處瀑布之前。
瀑布前放著一個烤架,一個須發花白的老者正坐在烤架之前吃著烤魚,一個清瘦青年坐在瀑布旁邊垂釣,轟隆的瀑布之前兩人卻是悠然自得。
趙欣悅上前,拱手為禮說道:“老師,三師兄!”
清瘦青年扭頭對趙欣悅友好的點了點頭。
夫子用筷子指了指上麵烤魚,笑嗬嗬說道:“來,小欣悅也來嘗嘗你三師兄的手藝,雖然沒有你大師兄的手藝好,但也彆有一番特殊的滋味。”
趙欣悅坐在夫子對麵椅子上,正色說道:“老師,十三師弟闖禍了您知道嗎?”
夫子一邊用筷子在魚肉裡麵挑挑揀揀,一邊點了點頭說道:“知道!到處都傳遍了。”
趙欣悅連忙說道:“老師,這次小師弟闖入地府,放出千萬冤魂厲鬼進入人間,差點惹得生靈塗炭,實在是有違聖賢教誨。
我拜托三清觀觀主對師弟進行教訓,以免他以後仗著夫子您的名號亂為,敗壞我們浩然書院的聲譽。”
夫子夾起一塊肉,放進嘴裡品嘗一會,笑嗬嗬說道:“欣悅啊,從小你就不會撒謊。”
趙欣悅一愣。
夫子指著趙欣悅的耳朵笑嗬嗬說道:“隻要一撒謊你就會耳朵發紅,太可愛了~”
旁邊垂釣清瘦青年也扭頭看向趙欣悅,哈哈笑道:“是的,是的~”
趙欣悅臉色一紅,被揭穿了。
夫子感歎說道:“女大不中留啊!我現在很好奇那個所謂三清觀觀主,有何魅力竟然能讓我這徒弟如此維護。”
趙欣悅臉色發紅,嗔怪說道:“老師,您怎麼也這樣,我和他隻是朋友而已,這次是我覺得觀主做的是對的才維護他的。”
清瘦青年盤坐在瀑布旁邊緩緩說道:“縱然小十三有錯,也輪不到他來管教。”
趙欣悅心中一突,連忙問道:“老師,您也是這個意思嗎?”
夫子笑嗬嗬說道:“這次是小十三惹禍在先,我不會牽連你的那位觀主的。”
趙欣悅著急的心中頓時一輕,有夫子這句話就夠了,疑惑問道:“老師,大師兄呢?”
夫子笑嗬嗬說道:“君臨啊!他去幫為師尋找食材了。”
趙欣悅點了點頭,絲毫沒有懷疑。
傍晚,一個漆黑的漩渦突然在三清觀大門前浮現,漩渦之中寧炔一步踏出出現在道觀之前,漩渦驟然合起消失不見。
寧炔上前伸手推開道觀大門走了進去,然後轉身將道觀大門關上。
李平安身影從旁邊藏經閣門戶之中走出,笑著說道:“回來了!”
寧炔連忙上前作揖一拜,說道:“弟子幸不辱命!”
李平安拂塵一揚說道:“為師都知道了,消息傳播比你的速度還要快。”
寧炔沉聲說道:“我在路上遇到幾個聖堂攔劫,他們稱我為冥王之子,欲殺我而後快,這才回來晚了一些。”
“冥王之子~”李平安呢喃一句,然後說道:“這件事為師會找人詢問一番的。”
腦海中浮現出夜羽的身影,作為一個強大的老女鬼,應該知道很多事情吧!
寧炔恭敬說道:“多謝師父!”
寧炔和李平安朝後院走去。
一邊走,寧炔一邊問道:“師父,我用您給的那張符紙化成了一座神山,將範賢鎮壓其中。但是一座山的力量真的能鎮壓他嗎?畢竟範賢身後是浩然書院,而浩然書院裡的夫子是聖者。”
李平安一邊走一邊解釋說道:“那座山是由土之三才大陣幻化而成,土之大陣坐落大地之上,即可溝通萬裡方圓的地脈,化為一體。
上麵又融合四象大陣,天之四靈融入天地可封鎖屏蔽空間,與天地相連。
我道門陣法玄奧莫測,外界世人皆不知,也無破除之法。若想破除陣法,隻有以絕對的實力,一擊粉碎萬裡天地,而這般作法範賢必死,施法者也將業力纏身,不得善終。”
寧炔若有所思說道:“也就是說即使有人可以破除陣法,也不敢做。”
李平安點了點頭笑道:“是!”
兩人身影消失在後院之中。
……
清晨,一個穿著書生袍的中年人,緩緩走在南域山林之中,朝鎮壓範賢的神山走去。
中年書生剛靠近神山,神山上頓時就綻放一股四色神光,朝四周擴散而出。
神光靠近中年書生身前的時候,中年書生伸手一推,一道潔白的元氣在掌心綻放,神光撞在元氣之上,頓時僵持住,難以前進。
中年書生全身散發著盈盈白光,身影籠罩在白光之中,顯得虛幻而神聖,一步一步堅定的朝裡麵走去,神光被一隻手推著節節後退,推著神光走到神山腳下之時,神光瞬間消失,就仿佛從來沒有出現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