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長老周元靜意外隕落在外麵,這件事很快就在周家傳了開來,甚至其他家族也有不少人知道了此事。
周家的修士因此議論紛紛,許多人都上書家族的築基期修士,請求查明真相,嚴懲凶手。
周家築基修士們也響應了族人的訴求,周陽、周明翰、黃毅三個築基期修士,分頭從玉泉湖綠洲出發,沿著前往白沙河綠洲的道路展開了拉網式搜查。
他們幾個人聲勢浩大的連續搜索了一個月時間,卻連周元靜的遇害地點都沒有找到,最終隻能發出一份懸賞令,向所有修士懸賞打聽周元靜的消息,哪怕是遇難地點的消息也好。
“很顯然,元靜肯定是遭受到了實力遠超自己的築基期修士襲擊,然後沒有任何反抗之力的被人瞬殺了,如此才能解釋得通,為何我們三個築基修士搜查一個月,都找不到鬥法產生的痕跡!”
玉泉峰上,周家三個築基期修士結束搜查後返回家族,關起來門來就周元靜隕落一事說起了各自的看法。
老族長周明翰作為長輩,第一個說出了自己的推測。
周陽聞言,沒有急著發表自己的意見,而是看向一旁的黃毅問道:“黃道友你曾經是散修,對於白沙河修仙界的散修和沙匪應該比我們更了解,你覺得以八哥的修為搭配身上法器符籙,有練氣期散修和沙匪能夠對他做到瞬殺嗎?”
黃毅原本不想在這種事情上發表意見的,不過周陽都問到他了,他不說點什麼似乎也不合適。
當下便說道:“如果是正麵交鋒,肯定是不可能有練氣期修士在瞬殺元靜長老的情況下,還不留下明顯的鬥法痕跡,不過若是偷襲的話,那就難說了。”
他這話說的是模棱兩可,說了等於沒說,很是圓滑。
周陽眉頭微微一皺,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此事先暫且就到這裡吧,族人們那邊,我會去安撫說明情況的。”
他卻是沒有說明自己是何種看法。
接下來,周陽親自出麵向族人說明了調查情況,在他口中,周元靜是失蹤而不是死亡,因為周家並沒有找到其遺骸和遺物。
當然很多人都知道,所謂的“失蹤”,九成等於死亡了,用“失蹤”來定義,說明家族的築基修士們不想將此事鬨得太大,影響到整個家族的運轉。
當然如果隻是這樣做,肯定不能讓其他人完全信服的,所以周陽又說道:“大家放心,元靜長老失蹤一事,家族一定會持續關注調查的,而且因為他乃是為了執行家族任務所失蹤,我代表家族給予他的後人2000點貢獻點作為撫恤,並將他生前積攢的貢獻點原封不動轉移到他後人身上。”
2000點貢獻點的撫恤,這個數額絕對不算低了,而且還可以讓周元靜後人繼承他生前積攢的貢獻點。
這一下,很多周家修士們都不說話了。
他們這時候也終於意識到了貢獻點相對於靈石而言的優越性,這東西不但不需要像靈石一樣占地方,還跟著人走,就算你人因為意外死在了外麵,你身上的家族貢獻點還是可以原封不動傳給後人。
周元靜後人裡麵隻有兩個身懷下品靈根的後輩,這一下周元靜生前死後所得的貢獻點被兩人一分,使得這兩個才練氣二三層修為的後輩,一下子比許多練氣後期修士還要富有了。
接下來,周元靜“失蹤”造成的風波在家族高層們有意淡化下,很快就過去了,隻有一些原本準備出門遊曆的周家族人,受此事影響,暫時押後推遲了行程,準備再觀望一陣。
隻有周陽親自跑了一趟白沙河綠洲,護送同樣新晉為周家長老不久的十弟周元鵬前往玉泉樓接替周玄瑾坐鎮,然後將周玄瑾接回玉泉湖綠洲養老。
事情看起來,就這麼過去了。
如此過去半年時間後,周家那些推遲了出行計劃的修士們,眼見著情況似乎平靜了下來,有幾個膽大的人就向家族長老遞交申請,然後或是獨行,或是三三兩兩組隊,在親人與好友的一路相送下離開了玉泉湖綠洲,走進了茫茫沙海。
周陽當初第一次從玉泉湖綠洲前往白沙河綠洲就遇上了沙匪襲擊,足見這一路並不太平。
不過近幾十年來,隨著周家實力一天比一天強,加上當初魔亂之中大量沙匪被殺,周家修士行走這條路的時候,基本上沒有遇到過什麼危險。
現在周家長老周元靜突然“失蹤”在這條路上,讓這條原本安全的路,又一次變得不安全了起來。
這一日,一場沙塵暴過後,這條路上忽然來了一個騎著駱駝的周家修士。
這個周家修士看氣息才練氣五層,麵相也有些稚嫩,他騎在駱駝背上,雙眼瞪大的緊盯著駱駝前方沙海,好像這樣就能看出前方到底是正常的沙地,還是隱藏著流沙陷阱的流沙地。
這種樣子,一看就是很少出遠門的那種菜鳥新丁。
這些初出家門的菜鳥新丁們,一向是沙匪最喜歡劫殺的對象。
茫茫沙海之中,隻要手腳做的乾淨,一切都將被黃沙所掩埋掉,就像周家那位“失蹤”的長老一樣。
藏身在暗處的窺覷者想到這裡,眼神一冷,心中殺機頓起。
不過他並沒有馬上動手,而是繼續藏在暗中窺覷,一直等到那個周家修士騎著駱駝遠去幾十裡外後,他才從藏身的沙地下麵一躍而起,腳不沾地的踩著一道劍光貼地向著那個周家修士離開方向追了上去。
因為是貼地飛行,直到他距離目標不到十裡後,騎在駱駝背上的周家修士,才終於通過飛劍破空聲,發現身後跟著一個能夠禦劍飛行的築基修士。
不過這時候發現和沒發現,顯然已經沒有了任何不同。
窺覷者根本沒有任何想要與目標廢話的意思,他等到接近到目標兩三裡的時候,馬上就揮袖放出了另外一把飛劍向著目標刺殺了過去。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他剛放出飛劍,耳中便突然響起了一聲冷哼。
哼!
冰冷的哼聲,讓窺覷者駭得亡魂皆冒,他腳下劍光當即一轉,就要逃跑。
他認出這個聲音的主人了!
是那個人的聲音!
是那個讓他又恨又怕的人的聲音!
這時候他已經沒空去想那個人為何會在這了,他隻想逃,先逃出那人的攻擊範圍再說!
可惜的是,他才剛逃出數十丈遠,便忽然像是得了失心瘋一樣,“啊”的一聲大叫著雙手抱頭跌下飛劍摔落到了下方沙地上。
所幸沙地綿軟,加上他當時飛行的高度又不高,以築基期修士的體質,這一摔倒是摔不死他,頂多是受些內傷罷了。
不過事情真有這麼簡單嗎?
顯然不是。
這名窺覷者修為雖然不低,足有築基四層,但是周陽的“滅神針”又豈是那麼好受的?
以其神識強度,受此一擊雖然不至於被直接攪碎意識變成植物人,卻也是意識收到重創當場昏迷了過去。
偽裝成練氣期修士騎在駱駝背上的周陽,這時候身形一動,迅速踏著劍光落到了地上的窺覷者身前,然後袖手一揮,揭開了窺覷者麵上用“禁神石”煉製而成的鬼臉麵具。
鬼臉麵具被揭開,一張陌生而又熟悉的麵孔頓時出現在了周陽眼中。
“果然是你,陳方禮!”
周陽望著地上昏迷之人的麵孔,臉上神色竟然沒有多少意外之色。
這個陳方禮,二十多年前在他的築基慶典上鬨事不成,反被他狠狠打臉了一番,回去後更是被陳家老祖禁足在白駝峰足足二十年。
當時陳、周兩家關係正處於蜜月期,暴露了“乾陽寶體”的他,因為得到曹文金的看重,也成為了陳家老祖心中認為值得拉攏的對象。
陳方禮在築基慶典這種重要場合上代表陳家找周陽的麻煩,陳家老祖當然饒不了他。
隻是如今時過境遷,世易時移,陳家和周家的關係,已經形成了實際上的決裂。
陳方禮這時候二十年禁足期滿放出來,發現這種情況後,又怎麼能不生出報複之心?
周陽當時調查周元靜遇害一事,第一個懷疑的目標就是陳家。
而在他調查陳家的築基期修士最近行蹤之時,又恰好發現陳方禮高調在平安坊市出入過的記錄,由此他就將此人列為了最大懷疑對象。
不過懷疑歸懷疑,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他肯定不敢上陳家登門問罪的。
所以他明麵上和老族長周明翰大肆搜查一個月,並且發下高額懸賞令尋找周元靜的行蹤,一副“無能狂怒”的樣子讓凶手放鬆警惕。
暗地裡卻是早就製定好了這出“扮豬吃虎”的計劃。
他很清楚,凶手如果真是陳方禮的話,絕對不會隻滿足於殺一個周元靜的。
隻是殺一個練氣九層的周元靜,又怎麼能讓被禁足了二十年的陳方禮一泄心頭怨氣?
而今事實證明,周陽的推斷完全正確,陳方禮在嘗到擊殺周元靜讓他周陽焦頭爛額的甜頭後,果然是不肯收手的繼續埋伏在這條路上準備對其他周家修士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