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明死了!
一位金丹二層修士,就這樣沒有任何還手之力的死了!
他死得很冤枉,因為他還有很多厲害的手段沒有使出來。
而且身為黃沙門如今唯一的四階上品陣法師,又是一位金丹期修士,若是有他坐鎮赤虎山的話,赤虎山的護山大陣威力絕對能夠達到五階陣法層次。
但是在殺他的血幽冥看來,他是死得一點都不冤。
曹文金和蕭不凡此前猜測並沒有錯,那兩隻攻打赤虎山的“金翅雷鷹”,確實是血幽冥的手筆。
當時血幽子隕落後,血幽冥便不得不提前結束養傷出關了。
不過因為血幽子隕落的具體情況並未傳出來,他也不知道金丹七層修為的血幽子到底是怎麼死的,因此他儘管修為比血幽子還強上不少,卻也不敢輕易露頭為其報仇。
於是他在久經謀劃後,便特地讓傷勢未愈的衣缽傳人血摩羅遠赴斷雲山脈,盜走了兩隻“金翅雷鷹”所生的鷹蛋,引得這兩隻四階上品妖獸過來攻打赤虎山,以逼迫黃沙門派遣金丹期修士過來處理此事。
而他則是事先就借助一件可以遮掩氣息的寶物隱藏在了綠洲上,暗中等待黃沙門的金丹期修士到來。
蔣明來到赤虎山綠洲之時,血幽冥還不敢輕舉妄動,因為他不確定黃沙門是否看透了自己的謀劃,不確定蔣明是否隻是黃沙門明麵上拋出來的誘餌。
在流雲洲修仙界和各個仙道門派修士鬥智鬥勇了數百年的他,不敢小看任何一個金丹期修士的智慧,以往吃過的虧告訴他,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三思而後行。
所以他一邊暗中觀察蔣明的動向,逐步搜尋整個綠洲以確定有沒有其他金丹期修士和自己一樣借助寶物隱藏在暗中窺覷,一邊又將血摩羅派出去夥同另外一個血煞魔宗幸存的紫府修士屠戮各個築基家族,試探黃沙門的反應。
通過這種雙重的試探,他最近終於確定,黃沙門派往赤虎山的金丹期修士,隻有蔣明一人。
因此今日苦等許久的他,一見到蔣明和蕭不凡離開有著護山大陣守護的赤虎山,當即便尾隨跟蹤了上來,並在此地傾儘全力發動了必殺一擊。
這樣有心算無心,以金丹九層修為配合五階上品法器,暗算偷襲一個沒有任何方便的金丹二層修士。
這要是都殺不死蔣明,他血幽冥還有何臉麵擔任血煞魔宗的宗主?
隻是蔣明雖然死了,但是他臨死前使出的一門秘術,卻是讓血幽冥皺起了眉頭。
“是玄陽仙宗那幫臭道士專門針對我魔宗研究出來的【牽魂引】,這無邊沙海修仙界的金丹修士,怎麼會這門秘術?他給本座施展這門秘術,難道以為他的同門就能為他報仇了?”
血幽冥看著自己身上那層銀色光輝,眼中閃過一抹陰霾之色。
“牽魂引”這門秘術隻有金丹期修士能夠修行,而且每個金丹期修士一生中隻有一次施展此秘術的機會,因為要施展這門秘術,需要金丹期修士獻祭自己的一半神魂才能施展出來。
中了“牽魂引”的人,身上就會出現一層如血幽冥此刻看見的銀色光輝,這種銀色光輝存在一天,血幽冥就一天無法收斂住一身滔天魔氣。
而且玄陽仙宗為了確保能夠找到中了“牽魂引”的魔修,還專門研究出了一種特殊的法器“引魂燈”。
那“引魂燈”平時無法點亮,隻有方圓數萬裡之內出現身中“牽魂引”秘術的人後,“引魂燈”才會無火自燃發出亮眼的燈光,為人指明方向。
在以往,血煞魔宗的金丹期修士若是身中“牽魂引”的話,馬上就會請求宗門內的元嬰期修士幫忙驅散身上那層銀色光輝。
可是現在,血煞魔宗的元嬰期修士全部隕落,血幽冥根本不可能找到人幫自己驅散那層銀色光輝,隻能等秘術持續時間過去後,自行散去。
隻是據血幽冥所知,從這門“牽魂引”秘術創造出來後,還沒有哪個魔道修士能夠堅持到銀色光輝自行散去前而不死的!
這讓他心中隱隱有種大事不妙的感覺。
修仙者築基之後,有時候麵臨危險之前,都會提前收到警示,更彆說是神魂融入金丹的金丹期修士了。
血幽冥的修為距離突破元嬰期也隻有一步之遙,他心中既然產生了不詳的預感,那麼多半這預感就會成為現實。
因此在心中感覺到不對勁後,他目光一掃天空中還未從他意念攻擊中清醒過來的蕭不凡,手中血色玉斧再次一甩,血光一閃下,蕭不凡的頭顱便和身子一分為二落到了地上,至死連句話都沒有留下。
這樣一前一後連斬黃沙門一個金丹一個紫府後,血幽冥當即將兩人的屍體和儲物袋一收,直接持斧殺向了赤虎山,準備一舉蕩平這座四階上品靈山。
不管以後怎麼樣,至少現在,他要繼續完成自己的複仇計劃,為血煞魔宗那些隕落的門人複仇。
另一邊,周陽雖然與蔣明遇襲的地方還隔了上千裡路程,可是當血幽冥身上那屬於金丹九層魔道修士的滔天魔氣爆發出來後,他也瞬間有了感應。
感應到那邊爆發出來的滔天魔氣波動後,他臉色瞬間一白,身子一晃,直接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眼中滿是驚駭之色。
血幽冥修行的功法,乃是血煞魔宗中最邪惡、最殘忍、最嗜殺的《血煞屠靈功》,這門功法的威力,會隨著修行者身上的血煞之氣增強而增強,同時修行這門功法的修行者身上血煞之氣越重,修為提升也越快。
不過這門功法也是出了名的凶險,稍不注意,修行者就會被濃鬱的血煞之氣侵蝕心智,成為隻知殺戮的魔物。
血煞魔宗裡麵敢於修行這門功法的修士,十人中也難有一人,而選擇修行這種功法的人,最終能夠堅持下來並修行到金丹期的,更是千中無一。
血幽冥從築基期開始修行這門魔功,這麼多年來,直接死在他手下的修仙者和妖獸數量,已經不知道有多少人,其一身血煞之氣和殺戮意念,早就融入到了每一絲法力之中。
所以哪怕是隔著上千裡遠,周陽在感知到他散發的一縷魔威後,也是瞬間如遭雷擊一般差點被那股邪惡暴戾的意念引得走火入魔。
“完了!完了!蕭不凡完了,赤虎山怕是也要完了!”
他跌坐在地上,目光驚恐的望向赤虎山方向,心中已經知道,再也不會有人過來搭救自己了。
他此前一直躲在陣法中養傷,金丹期修士蔣明過來赤虎山坐鎮的事情他絲毫不知情,不然他現在怕是連坐都要坐不穩了。
一位金丹期修士的隕落,這影響太大了!
金丹期修士,有一個算一個,都是鎮壓門派氣運的存在,意外隕落一個,都會直接動搖一個門派的根基。
無邊沙海修仙界不知多少年沒有金丹期修士意外隕落了,上次出現這種非正常坐化隕落的金丹期修士,還是千年以前。
而對於黃沙門的修士來說,蔣明的隕落,更是讓他們覺得天塌了一半!
偌大一個黃沙門,金丹期修士就隻有兩個,其中曹文金壽元已經八百多歲,距離金丹期修士的千年大限已經不遠,所以相對來說還算年輕的蔣明,就是黃沙門以後數百年裡能否維持對無邊沙海修仙界統治地位的關鍵人物。
現在蔣明突然隕落,黃沙門上至曹文金,下至普通的築基修士,首先想到的不是該怎麼為其報仇,而是該如何儘快填補上蔣明隕落造成的空缺。
黃沙門不能沒有金丹期修士坐鎮!
無邊沙海修仙界曾經有不少門派存在,可是到現在,這裡唯一還能夠以門派形式傳承下來的門派,隻有黃沙門一個。
這其中原因也隻有一個,那就是那些消亡的門派,都在失去金丹期修士坐鎮後,被其他門派和修仙家族給瓜分了。
黃沙門若是失去金丹期修士坐鎮的話,下場也絕對不會比那些消亡的門派好到哪裡去。
鐺鐺鐺——
黃沙門的山門中,鐘聲一連三十六響,急促的鐘鳴傳遍整個山門,數百裡內儘皆可聞。
凡是聽到這鐘鳴聲的黃沙門修士,不管當時在乾什麼,聽到鐘聲後,都是麵色齊齊一變,滿臉驚恐的看向了那鐘聲傳來方向,然後片刻都不敢耽擱的連忙或是禦劍飛行,或是健步如飛,皆是以自身最快的速度向著山門前廣場趕了過去。
黃沙門的門規中,鐘鳴三十六響隻有一個含義,那就是有宗門金丹期修士意外隕落,若是正常坐化的話,鐘鳴聲則是隻有十八響,而且是一聲接一聲的緩慢響起。
這些修士一趕到山門前的廣場上,立馬就看見了天空中那個身穿金色法袍,手執白玉如意的身影。
黃沙門的弟子,入門之時都要到祖師堂前參拜曆代金丹修士的畫像,所以哪怕一些練氣期弟子從未見過曹文金本人,現在一見之下,也立馬認出了這個宗門頂梁柱的身份。
等到下方廣場上站滿了密密麻麻接近千人後,天空中的曹文金方才看著下方眾人,用一種無比沉痛的語氣沉聲說道:“七刻鐘前,宗門金丹修士蔣明與紫府修士蕭不凡魂牌破碎,已然魂歸幽冥!”
“半個時辰前,宗門派駐赤虎山駐守的二十五個築基修士魂牌同一時間內全部破碎!”
鴉雀無聲!
廣場上所有人都被曹文金口中說出來的話,震驚得目瞪口呆。
若非是有著先前三十六聲喪魂鐘聲提示,讓他們在來之時已經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這會兒怕是已經有人忍不住失聲驚呼的大喊著“不可能”了。
誰也不敢相信,包括曹文金自己也不敢相信,一個金丹期修士和一個紫府期修士,再加上二十五個築基期修士,竟然會在短短一個時辰不到的時間裡接連隕落。
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更不敢馬上離開宗門去調查這件事。
現在黃沙門隻有他一個金丹期修士了,若是他出門再出什麼事,或者是他出門後,黃沙門的山門再出什麼事,後果不堪設想!
“仇人是誰,老夫目前還不知道,可能是斷雲山脈中的妖獸,更可能是血煞魔宗的魔頭!”
“但是老夫知道,現在是我們黃沙門千年來最危險的時刻!”
“所以,老夫以黃沙門守護者的身份下令,令所有宗門紫府修士馬上返回宗門,宗門護山大陣立刻全部打開!”
“從此刻開始,黃沙門進入全麵戰爭狀態,凡我黃沙門所屬修士,不得以任何形式、任何借口違背宗門的命令,違命者,殺無赦!”
黃沙門的山門上空中,風雲突變,已經有千年未曾全力開啟過的黃沙門護山大陣,這一刻終於重新展現出了它五階中品陣法的威勢。
霎時間,以黃沙門山門為中心的數百裡土地,儘皆被一圈耀眼的土黃色靈光環繞守護在其中,靈光衝天而起,隔著上千裡都能遠遠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