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言家的年夜飯可不簡單，下午再給幾個鄰居送對聯的時候，楊言他們家東側的鄰居、還是陸媽媽以前學校的同事於湛芳老師一家聽說了何家老大今年不回來過年的消息，便邀請楊言帶著陸媽媽過來一起過年。

當然，楊言是不願意麻煩彆人的，但再加上以前是做皮製品修補生意的鄰居祝德海老爺子的主意，大家一拍即合，決定都各自帶上家裡年夜飯準備好的菜，一塊來老何家的大院子裡湊上一桌，大家一起吃飯，一起過年，也會更加熱鬨！

為什麼說是湊一桌？

因為不管是於老師還是祝老爺子，他們家裡都是隻剩下了兩個老人，祝老爺子隻有女兒，女兒遠嫁，春節都難得回來一趟，於老師的兒子在京城工作，今年春節加班，早就打電話告知不回家過年了。

三個家庭湊在一塊過年也是好的，這樣大家都有伴，這個除夕也不會顯得太過冷清孤單。

“那我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把今晚的飯菜做好一點，不然對不起祝爺爺和於奶奶的青睞！”楊言等母親同意之後，便笑著說道。

雖然隻有楊言這個壯勞力，但有於湛芳奶奶和祝德海老爺子幫忙，這一大桌豐盛的飯菜，也不用花太多時間和精力，就準備好了！

夜幕降臨，孤黃的燈光照亮了院落的一隅，也照亮了桌子上滿滿當當的飯菜，坐在一邊寶寶餐椅上的落落都被饞得口水嘩嘩流，小胳膊撐在桌板上，似乎要自己爬起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呢！

還好，忙得腳步都不得停歇的楊言沒有忘記女兒，小孩子不像大人那樣能挨餓，他再忙也抽出了一點時間，拿落落的碗筷，給她盛了一碗香噴噴的米飯，然後站在小家夥身邊，輕聲詢問道：“落落，想要吃什麼？”

落落早就有了目標，她欣喜地咧著小嘴巴，眼睛亮亮地指著大圓桌中間擺著的那一大盤白切雞：“要介個，好多……”

“好多肉肉哦！來，先吃一個雞翅膀！”楊言看到女兒那個小饞蟲的樣子，便笑著先給小家夥夾過去一個雞中翅，讓她用小手抓著吃。

“唔，雞器膀……嘻嘻！”落落還很會吃，她抓住這個雞中翅之後，就用兩隻小手分彆捏著兩頭，然後迫不及待地在中間肉最多的地方啃上一口，這才心滿意足地跟爸爸眉開眼笑起來。

“今晚過年，要多吃雞，也要吃蝦，但這蝦得等爸爸待會再過來給你剝殼。”楊言念叨著，給女兒繼續夾菜，“蔬菜也要多吃，這樣才不會上火便秘，爸爸給你夾點南瓜吧，這個甜甜的，很好吃……”

“還，還要介個……”落落在“百忙之中”，還要抬起小腦袋，張望一下爸爸給自己的小盤子裡夾了什麼菜，看到爸爸都沒有將筷子伸向那盤燜得油汪汪、還撒上了嫩綠色的蔥花的大蝦，她便叫嚷了一聲。

剛才這丫頭還有些怕生，不敢在鄰居爺爺、奶奶們麵前說話，現在，小家夥似乎眼裡隻有美食，滿足得情緒都高漲起來，自然也是叫聲清脆悅耳，聽得於奶奶在旁邊都忍不住轉過頭來，笑嗬嗬地看著這對有愛的父女。

一會兒，回家拿酒水的祝德海老爺子回來了，他看到楊言還往廚房的方向鑽去，笑著叫了一聲：“小楊，你還去廚房乾嘛？快過來，吃飯了！”

“剛剛炒完菜，還沒刷鍋呢！”楊言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解釋道。

“著急什麼？吃完飯再洗，一會兒，阿姨幫你洗！”祝德海的老婆，葉韶美奶奶笑嗬嗬地說道，“趕緊過來吃飯，忙了一天，你也該休息休息了！”

“這怎麼好意思？”楊言猶豫了一下，但最後還是被祝老爺子拉了回來，按在椅子上。

“楊言這孩子性格不錯，踏實、肯乾！”於湛芳等人也沒閒著，有的在擺筷子，有的在盛湯，於湛芳就跟身邊的陸秀麗笑了笑，對楊言讚揚了起來。

“哎，我覺得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什麼？”於老師的老公莊鬆賣了個關子，頓了頓，看到沒人詢問，才接著說下去，“重點是，小楊這孩子，學習成績好，當初是他們學校高考最高分的吧？成績好，又沒耽誤了他這一身好廚藝！”

莊老爺子說了一大堆，最後一句才是重點，但這話深得人心，大家看著這豐盛的一桌飯菜，都哈哈地笑了起來。

楊言坐在那兒，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落落小人兒倒是因為發現大人們的談話裡有爸爸的名字，便一邊抓著她的小勺子，一邊支著耳朵偷聽了幾句，聽到這兒，小姑娘都有些眉飛色舞的，小勺子舉在腮邊，似乎是與有榮焉一般，她還挺了挺小胸膛。

落落的粑粑就是好呀！

大笑完了，祝德海和莊鬆兩位喝酒的老爺子碰了一下杯，祝老爺子笑嗬嗬地調侃道：“咱們這麼誇也沒用，小楊人再好，那也是名草有主的，老莊，你那外甥女就彆打人家小楊的注意了！”

原來，莊鬆有個外甥女，年紀也不小了，最近也是讓於湛芳到處張羅想要給她說媒，祝老爺子知道有這麼一回事，就拿來開了個玩笑。

“彆瞎扯，小楊的那個，我們去年見過的，怎麼會亂點鴛鴦譜？”莊鬆著急起來。

沒辦法，這些退休的老人們就喜歡侃大山，楊言招架不住，隻好埋頭扒飯吃菜，不好意思接他們的話茬。

但楊言低調，就不代表彆人不會找他。

於湛芳就笑著問道：“哎，說起來，小楊，你媳婦是哪裡人？去年隻是打了個照麵，還沒好好問她。”

“她啊，怎麼說呢……”楊言用筷子的一邊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琢磨一下才接著說道，“她算得上是半個荷城人，因為父母都在咱們荷城。現在她就在荷城，過兩天，我再去接她回來，到時候再帶她上門拜訪您。”

“荷城，噢……這不錯，過年就比較方便。”於湛芳八卦地問下去，“那她做什麼工作……”

“小楊她媳婦怎麼不回來這裡過年？”這時候，楊言沒注意到，桌子對麵的葉韶美偷偷地問了一下祝德海，她去年有一段時間去了女兒那邊，對楊言的情況了解不多。

“好像是還沒過門，你彆問那麼多……”祝德海擺了擺手。

但女人的八卦之火燃了起來，哪裡澆得滅？葉韶美覺得這裡麵有點蹊蹺，就打算回頭再找於湛芳八卦一下。

這會兒，全部話題都是關於楊言和夏瑜的，楊言都有些招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