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敢!他如何敢……。”
貝和諾的牙都要咬碎了,眼中幾乎噴出怒火,雙拳更是緊握。
“他怎麼不敢?要知道誠親王當阿哥的時候連康熙爺都敢頂撞,如今的舉動一點都不意外。”在一旁,阿靈阿倒是淡定的很,絲毫沒有慌亂。
“如今大清危如累卵,明軍更是虎視眈眈,此時此刻不攜手禦敵,反倒朝著自己人下手,這難道是我大清親王所為?難道他想做親者痛,仇者快的事?”貝和諾猛然扭頭,對著阿靈阿怒喝道。
阿靈阿搖搖頭,歎道:“貝大人,幾日前我就相勸過你同誠親王開誠布公地談上一談,如可以的話索性把軍權交於誠親王以消除隔閡。可是,貝大人卻拒絕了我的提議,更信心十足地告訴我無論誠親王心中有何不滿,但畢竟是我大清親王,危難關頭自會以大局為重,而如今……。”
說到這,阿靈阿歎息著搖了搖頭。聽著阿靈阿的這番話,貝和諾心中更惱怒,阿靈阿現在分明就是指責於他不肯交權,這才有了今日兵變。
對於清廷的變動,作為雲貴總督的貝和諾自然也是聞之一二,更何況大明那邊還在四處宣揚此事。但倒不是貝和諾不信這些“謠言”,其實在他看來眼下的大清已經承受不起太多動蕩了,一旦由此內部分裂的話,不需明軍打來,那麼大清自己就陷入困境。
貝和諾是大清的忠臣,他的所作所為一直是為了大清基業,這也是他苦苦支持到如今的信念。對於他來講,謠言的真假並不重要,隻需要大清的皇帝依舊是建興,至於真正執政的是誰又有什麼區彆呢。
再者,就算建興真的退位,雍親王上位,那麼也不過是換了個皇帝罷了。都是康熙爺的兒子,誰當皇上又如何,隻要能夠帶領大清走出困境就行。
正是因為這個想法,貝和諾一直沒有明確自己的態度,從心裡更是對此事避而不談。再者,鑒於雍親王和誠親王親兄弟的關係,他覺得就算雍親王真的獨攬大權,誠親王那邊也不會有太多過激反應,而作為大清的親王,誠親王也應該明白大局為重的道理。
可偏偏事情和他想象的不同,再加上貝和諾對於誠親王一直以來的態度,在他看來誠親王有些名不副實,所謂的知兵親王僅僅隻是紙上談兵罷了,先不提誠親王在山東、中原等地的表現,就以當日清軍主動撤出貴州的經過,如果不是貝和諾堅決後撤,以逼迫誠親王無奈撤至雲南的話,恐怕清軍在西南僅存的精銳就要亡於明軍之手。
這也是貝和諾對於誠親王有些看不上的原因,對於貝和諾來講,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從大局出發,更沒半分私心,但他卻怎麼都沒想到,自己這麼做早就狠狠得罪了誠親王,再加上他對於清廷變動的態度曖昧,從而導致了誠親王突然打出清君側的旗號,直接向五華山攻來。
誠親王的發難令貝和諾措手不及,如果說在雲南誰的實力最強大自然是貝和諾。相比誠親王的部隊,貝和諾能夠調動的軍力足足是誠親王的兩倍有餘,但要知道眼下貝和諾的主力都在和貴州的明軍對峙,而他留在昆明的軍力隻有四千多人而已。
以四千對三千五百,看上去似乎旗鼓相當,但打仗並非是簡單的看數字和做加減法。先不說貝和諾在昆明的部隊隻是二流地方部隊,而誠親王所帶來的三千五百人卻是野戰精銳,無論其訓練還是裝備都相差甚遠。
再者,貝和諾的人分散在昆明各地,城親王卻是集中力量,突然發難之下更是集中兵力以多打少,一路勢如破竹。何況從地位而言,貝和諾就算是雲貴總督也遠及不上誠親王尊貴,麵對一個親王,那些部隊如何敢真正出力相抗?從這幾點來看,誠親王在短時間內就占據上風一點都不意外。
如今在五華山上,貝和諾的手裡僅隻有一營六百多督標兵,這些督標親兵雖然驍勇,但麵對上千的野戰精銳依舊不是對手。初一接觸,雙方就在山下展開了激烈的戰鬥,貝和諾的督標依地利之便好不容易才擋住了對方腳步,但卻是苦苦支持,而誠親王那邊卻是氣勢如虹,攻勢一浪接著一浪。
“報……!製台大人,羅遊擊戰死,我部已失山腳防線,周將軍正帶人退至山腰……。”
正當貝和諾對突然其來的變故惱怒之極,甚至破口大罵的時候,一個親兵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喘著粗氣道。
貝和諾臉色頓時一變,僅不到小半時辰,山腳防線就被誠親王部突破,就連羅遊擊也戰死,這讓貝和諾心中驚恐無比。
“傳周將軍,讓其一定要堅守,以待援軍。對了,派人求援的信送出去沒有?”貝和諾顫抖著雙手,極力壓製著心中的惶恐。
“回製台大人,奴才也不知,不過想來應該衝出去了吧……。”親兵模棱兩可地回到,這回答讓貝和諾心中怒火頓起,可是他張了張嘴卻未罵出口,最終擺了擺手道:“先下去吧……。”
等親兵走後,貝和諾深呼吸了幾口氣,把目光望向阿靈阿。
“阿兄,如今之局,你有可破局之策否?”
阿靈阿沉思著,緩緩搖了搖頭:“以督標軍力,五華山十有八九擋不住誠親王,一旦山腰防線被破,你我皆是階下之囚。再者,就算有人來救,以貝大人看,能有多少軍力?又是否可以擊敗誠親王的?如今昆明滿打滿算隻不過四千餘人,遠水更是救不了近渴,就算大軍得到消息趕回來,昆明城也都在誠親王之手了……。”
“這些我自然知道!”貝和諾心裡的怒氣壓得他實在難受,站起身團團轉了幾圈,回頭問道:“阿兄,阿大人!我是問你可有什麼解決問題的良策,如今你我總不能坐困孤城,什麼事都不乾在此坐以待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