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來的通訊艦?”鄔思道當即就皺起了眉頭,下意識地朝李娟兒那邊看了一眼。
“鄔先生拿主意就行。”李娟兒似乎知道鄔思道在想什麼,微笑著向他點頭道。
鄔思道也不客氣,直接問艦長:“艦上何人?還說什麼沒有?”
艦長連忙道:“旗語溝通不便,但來艦得知娘娘和殿下在此誠惶誠恐,要向娘娘和殿下請罪。”
鄔思道沉嚀片刻後道:“把人帶過來吧……。”
艦長連忙應了一聲,隨後快速離開。等艦長離開後,鄔思道對李娟兒和朱伯?道:“娘娘和殿下身份貴重,此事由臣來處理即可,不如娘娘和殿下回艙室暫且休息?”
李娟兒倒是什麼異議,不過朱伯?卻很是好奇,當即表示想留下來見見來人,在一旁聽聽。
“這……。”鄔思道遲疑了一下。
“先生,一路北上,聽先生一路講授受益匪淺,如今來者乃我大明臣子,又來自朝鮮,學生隻是想旁聽一二,也好從中了解些朝鮮之事,還請先生成全。”朱伯?年齡雖小,但說話倒是條理分明。
鄔思道朝李娟兒望去,見李娟兒隻是含著笑卻未有反對之意,想了想後讓太子在一旁聽聽這事倒也沒什麼,所以就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過不多久,艦長來報那艘通訊艦的人已經登上旗艦了,那人自稱是大明駐朝參讚大臣汪洋,艦長已確認了對方的身份。
對於汪洋,鄔思道是知道的。這人原本任鴻臚寺少卿,當年朝鮮使者崔錫恒到南京的時候就是汪洋代表大明同對方接觸和溝通的。
之後朱怡成以朝鮮和滿清勾結為由,強行要求朝鮮割讓了濟州牧,這件事還是鄔思道當年親手操辦完成的。之後,濟州牧就成了大明的地盤,明軍在濟州牧派設駐軍和分艦隊,同時又在朝鮮設置了駐朝鮮大臣的職務。
這個職務等同於大明在朝鮮的最高官員,品級為從二品,除駐朝鮮大臣外,還設置了參讚大臣和協理大臣等,汪洋當時作為合適的人選就被派往朝鮮擔任參讚大臣。
當年作為鴻臚寺少卿,汪洋是從五品,而現在已升到了從四品。不過,汪洋身為朝鮮參讚大臣為何會突然從朝鮮前往天津,難道說朝鮮那邊出了什麼事不成?
鄔思道邊想著邊讓艦長把人帶來,很快汪洋就到了,進了艙室,一見到坐著的三人,汪洋慌忙下跪行禮,口稱衝撞之罪。
“不知者不罪,舟行江海實有不便,汪參讚起來吧。”李娟兒身為皇後卻未怪罪汪洋,反而和顏悅色地說道。
“汪參讚請起。”在一旁的朱伯?學著母親的口吻也說了一句。
汪洋連忙謝過君恩,同時悄悄看了一眼沒開口的鄔思道,見鄔思道隻是平靜地看著自己,這才輕鬆了口氣,從地上爬了起來。
“坐下說話。”這時候鄔思道開口道。
汪洋道了聲謝,在一把椅子忐忑地坐了下來。
“汪洋!”
“下官在。”
“你不在朝鮮,為何坐通訊艦前來此處?如我料的不錯的話,你是否意前往天津,然後入北京呀?”
“回中堂的話……。”
不等汪洋把話說完,鄔思道就說自己早就不是軍機大臣了,不用再以中堂稱呼。
汪洋遲疑了下,這才改口稱鄔思道為太傅:“太傅說的不錯,下官此次正是要入京,由於走的太急,無意衝撞了娘娘和殿下的船隊,下官實在是……。”
說到這,見鄔思道看了他一眼,汪洋這才把話題扯到正處:“此次入京是因為朝鮮那邊出了點事,為此下官不得不親自歸京,以報信軍機處,並請皇爺聖裁。”
“朝鮮出事了?出了什麼事?”鄔思道心中一驚,就連李娟兒也一時警惕了起來,李娟兒不是普通的皇後,她雖然久在深宮已不過問政事,但平日裡朱怡成處理政務什麼都不避她,甚至有些事還會和李娟兒私下討論一些。
在朱怡成看來,李娟兒雖然身在民間,又是一個女兒身,可自己這位正宮如不是身為皇後的話,以其能力足以可獨當一麵,當年如果不是李娟兒替他謀劃奔走,一力相護的話朱怡成恐怕早就死了。
朝鮮的情況李娟兒是一清二楚,當年朱怡成打著懲罰朝鮮的旗號嚇得朝鮮王李焞主動派臣子來大明稱臣,並且大明重新取代滿清成為朝鮮的宗主國,而且這些年還控製住了濟州牧和朝鮮南部港口,駐派大臣和駐軍。
從這些來看,朱怡成一直不怎麼信任朝鮮,如果不是朝鮮的地位特殊,加上李焞又識趣的話,恐怕朱怡成早就領兵直接打朝鮮了。要知道當年大明北擊天津,奇襲北京城的時候原本就是打著攻擊朝鮮的旗號。
而現在,汪洋突然從朝鮮急急赴京,並且直言是因為朝鮮之事,無論是鄔思道和李娟兒心中都是一驚,難道小小的朝鮮居然有如此大的膽量?意圖反對大明不成?
“娘娘、殿下、太傅……。”汪洋行了個禮,繼續說道:“朝鮮目前暫時還未有事,不過臣隻是得到了些不好的消息,由於事關重大,臣同駐朝黃大人商議了一下,這才決定由下官親自跑一趟。”
大明的駐朝鮮大臣現在是黃滔渙,此人原本是董大山的部下,後來任兵部右侍郎。由於駐朝鮮大臣當初設置的主要目的是以駐朝鮮司令和大使兩者的職位合一,再加上監控朝鮮的需求,所以人選最終選中了比較穩重的黃滔渙。
黃滔渙這人鄔思道是熟悉的,當年選擇他擔任這個職位也是鄔思道在幾個人選中考慮再三最終確立。既然汪洋講他因為這邊事已經和黃滔渙商議過,然後這才決定親自出馬趕回大明,那麼看來他所謂的不好的消息應該不會空穴來風,肯定有幾分把握。
“究竟是何事?仔細道來。”鄔思道開口說道,汪洋並未遲疑,如果是彆人詢問他不會講,但在他麵前的三個人可不是普通人,一個是當今聖上的正宮皇後,一個國家的儲君,而最後一個是被朱怡成視為心腹的當今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