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都北京,朱怡成很是忙碌了一段日子。
剛剛抵達北京,朝中的事就是一大堆,尤其是一些破事更是千頭萬緒,就算有著軍機處這邊幫著打理政務也讓朱怡成每日忙得不可開交。
除了第一日入宮,第二日祭祀和大朝會外,接下來的半個月中朱怡成都在宮中處理政事。
除此之外,這此還都同樣也是朱怡成對朝中一些官員進行調整的契機,比如順天府尹孫嘉淦和新任禮部尚書何顯祖,前者這些年在北京城乾得非常不錯,不僅為朱怡成牢牢掌握住了北京城,同時也借著海貿的擴張以北京為立足點,帶動北方取得了不小的成效。
再加上對於皇宮的修繕一新和前明陵寢的休整孫嘉淦更是做的極好,其中對於位於昌化的崇禎思陵更是重新做了整修,同時也把之前被康熙處死的朱怡成父祖兄弟等人的屍骸尋到後在思陵附近建了一個合葬陵,然後隆重下葬。
在封建時代,皇帝的陵寢修建是一件極大的事,當年崇禎死得突然,又加上當時前明已陷入財政危機,根本就拿不出什麼錢來修陵,崇禎又是橫死,死後李自成也未進行妥善安置,還是順治入關後為了收攏天下百姓民心才把崇禎的屍骨移入未完成的陵中下葬。
當然,滿清這麼做其實未存什麼好心思,畢竟那時候滿清入關打著旗幟是要為崇禎報仇的口號,這種理由也隻有傻子才信,所以要奢望滿清能把陵寢修繕和保護好簡直就是異想天開。
為了修繕陵寢和新建合葬陵,孫嘉淦花了不少力氣,而且這也是一個大工程。不過相比之下,孫嘉淦倒是想了一個點子,因為孫嘉淦的修繕和建造需要大量特殊的材料,如果直接采購和完成其耗費金錢和時間可想而知。
所以後來孫嘉淦靈機一動,就把主意打到了位於遵化的清東陵那邊,至於已經下葬的順治陵寢他當然不會去動,而康熙的陵寢卻是最好的選擇。
畢竟康熙現在已經死在西安,而且也不可能再葬在東陵了,康熙的陵寢建造時間長,投入資金巨大,從規模上也已經差不多完工。這樣完整的陵寢放著也是浪費,所以孫嘉淦直接派人把這個陵寢給拆了,然後把那些上好的完成材料運了回來稍稍加工後就用到了思陵和合葬陵之上,使得節約了大量時間和資金,在短短幾年中就順利完工。
對於孫嘉淦這個做法,朝中曾經有幾個不張眼的家夥上書朱怡成,彈劾他陷皇帝“不仁不義”之罪,並建議朱怡成奪去孫嘉淦官位下獄。對此,朱怡成隻是冷冷回複了一句“何為不仁?何為不義?難道爾等還心中有清?”這句話頓時讓彈劾的官員嚇得魂不附體,甚至有個膽小的言官回去後當即重病一場,過了不久就自請去官還鄉了。
對於孫嘉淦這樣做,朱怡成自然是支持的,先不去說大明和滿清的仇恨,就說康麻子殺了其父祖兄弟姐妹這一件事,朱怡成沒有把康熙的父親順治墓給扒了就算客氣的了。
現在隻是廢物利用,讓康熙用他的墓料做點補償又如何?難道說他朱怡成將來還打算像迎祖宗一般把康熙爛掉的屍體從西安挖出來再給他送進東陵裡去?簡直就是笑話。
正是因為這些事,更讓朱怡成對孫嘉淦極為滿意,還都後第二天祭祀完,朱怡成就單獨召見了孫嘉淦,君臣長談整整半日,等孫嘉淦離宮後,宮中就下了旨,升孫嘉淦吏部右侍郎之職,同時令他入軍機行走。
這次還都,朱怡成沒有設置兩京兩套班子製度,所以朝廷六部依舊是一套班子,但是因為現狀南京那邊六部依舊有官員留守,正是因為如此孫嘉淦升吏部右侍郎也是為了填補北京這邊六部的空缺。
同時孫嘉淦的順天府尹之職繼續留著,這樣一來他的權利就大了許多,地位也和之前大不相同。更重要的是軍機處行走的職務,這個職務可不等同於普通的軍機行走,說白了就是給了孫嘉淦一個在軍機處實習的說法,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等廖煥之等退下去後,孫嘉淦就能順理成章地入軍機處成為新的軍機大臣。
而何顯祖,他由於琉球的功勞已升任禮部尚書,這次還都禮部出了不少力,何顯祖也親力親為做出了不少成績。這些朱怡成都看在眼裡,並且他覺得何顯祖這人雖然有些毛病,但是做人做事都是一套,同時又在琉球獨當一麵乾得非常不錯。
所以考慮後,再加上現在軍機處也缺少人手,朱怡成同樣給了何顯祖一個軍機行走的頭銜,這個恩典讓何顯祖頓時大喜過望,他明白這是自己千載難逢的機會,為了在皇帝麵前表現自己,這些日子乾得極為賣力,倒也分擔了朱怡成不少工作。
就這樣,現在北京的軍機處有廖煥之和董大山,再加上孫嘉淦和何顯祖四人,基本可以維持整個軍機處的運轉。
說到這還得提到一個人,那就是曾逸書,之前他是翰林院編修、授中書舍人、軍機中書,後來因為工作能力出色,被提為鴻臚寺左少卿,同時依舊在軍機任職。
此次還都後,曾逸書又一次升了官,由鴻臚寺左少卿升為戶部右侍郎,這一次升官可以說是曾逸書的一大進步,他一下子就由五品官直接爬到了三品的高位,可以說以他的資曆是極其罕見的。
這些調整也是朱怡成出自官員調整的意圖進行,之前大明剛複,朱怡成手中可用的人才並不多,最早的時候他剛為監國,手下的人就算想湊齊六部官員都有些難度。
除了軍中還好些,文官中基本都是矮子裡拔長子進行任命,後來為此還開了恩科,正式恢複科舉,招徠天下才士,這慢慢地才積蓄了一批人才。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一些官員的才能不足也讓朱怡成感到了有些力不從心,但是作為皇帝他又不能在這種時候對這些最初跟隨他的人下手,直接剝奪他們的官職,畢竟除了才能之外,他們對於自己還是極為忠心的,平日也未做出什麼不可原諒的錯事。
對於這個情況,朱怡成隻能通過時間來慢慢調整,一方麵逐漸推行類似軍機處的任期製度,另一方麵開始提拔那些所看中的人才,一步步改變這種情況。
而現在,趁著還都北京,南京方麵六部和其他機構需要派駐人員留守以處理江南事務外,北京這邊也要填補官員以維持朝廷運轉,這就給了朱怡成正大光明提拔人員的機會。
其他的不說,就像是曾逸書這樣的人吧,無論才能還是人品都是上選,如果按照之前的晉升方式就算要做到三品官也起碼再需好幾年,這是朱怡成無法允許的,所以就趁此機會直接就把他給提了起來,除了曾逸書外還有其他一些他早就留意並且準備提拔的人,借這一次索性全部進行了重新安置。
朱怡成的這些動作作為首席軍機的廖煥之看得心知肚明,但他卻絲毫不提任何反對意見,而且對於朱怡成的任命異常配合。對於廖煥之來說,他現在已經位及人臣,心中沒有什麼遺憾了,更清楚朱怡成不是什麼普通皇帝,作為複興大明的馬上皇帝,朱怡成不可能是臣子可以拿捏的,皇帝想這麼做如果臣子硬要反對的話,到頭來倒黴的肯定隻會是臣子。
麵對無論是聲望還是權利都在巔峰,甚至可以同太祖相比的朱怡成,廖煥之非常清楚自己的位置所在。再者,他早就心生退意,等任期一到,廖煥之就會從軍機之位徹底退下來,然後領個虛銜保全其榮華富貴。
說句實話,現在的廖煥之內心中很是羨慕鄔思道的。在之前鄔思道那種絲毫不在意官位,甚至主動幾次請辭軍機的做法曾經讓廖煥之心中很是不解,在當時廖煥之還覺得鄔思道此人爛泥糊不上牆,胸無大誌,甚至對他很有些不屑。
但在今時今日,廖煥之已早就不這麼想了,他已徹底明白過來鄔思道根本不是什麼胸無大誌,反而他的眼光比自己長遠得多,不僅借著離開軍機處為他鄔思道在皇帝和天下人口中贏得了不貪戀權勢的美名,同時也更進一步取得了朱怡成的信任,再加上他出了這個政治旋渦,鄔思道的身份已經超然,人雖不在廟堂,卻依舊隱隱對廟堂包括皇帝本人有著一定影響力。
更重要的是,現在鄔思道還是太子包括皇帝公主乃至一係列勳貴子弟的老師,這個身份現在看起來僅僅隻是貴重卻沒什麼太大作用,但在將來就不一樣了,可以說未來十幾二十年後,鄔思道的一言一行甚至可以影響到整個大明的決策,所以廖煥之每想到這就忍不住暗暗感歎自己遠不如鄔思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