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西班牙帝國進入了波旁王朝時代,可畢竟西班牙還是一個獨立的國家,兩個國家各自有自己的國王,國家的子民也不會因為國王是親戚的原因把自己當成另外一國的臣民。
就像現在這樣,托馬斯上校非常明白何塞想乾什麼,無非就是因為大明從本土向新大陸進行了增援。大明增兵的消息法國人早就知道了,作為在新西班牙聯絡官的托馬斯上校更是一清二楚。
但這對於法蘭西帝國又有什麼問題呢?現在的法國已經和大明簽署了協議,雙方已不再是戰場上的對手。何況,法國在新大陸的力量並不弱,就算大明的實力比之前強大又如何?難道大明打算撕毀條約再和法國繼續開戰?但凡有些腦子的統帥根本就不會選擇這麼做,這既會讓大明背負撕毀條約的後果,同時也無法確保能在戰場上打敗法國陸軍。
所以說,法國人並不在意大明在新大陸的兵力增強,再說之前大明在戰場上吃了虧,眼下從本土向新大陸派遣增援也是很正常的事。假如是法國這一方,同樣也會做出類似的選擇,隻要在政治和軍事上保持穩定就行了。
再者,法國眼下更痛恨的不是大明,之前的戰爭說白了就是一場誰都沒有預料的意外罷了。那時候的法國是在權衡利弊,覺得有把握擊敗大明軍隊的情況下才進行開戰的,當然也有著英國人在一旁袖手旁觀的客觀原因。可是現在,情況已經不同,對於英國人背後捅刀卑鄙行徑,法國是無比憤怒,雖然限於條約的原因無法馬上給英國人一個狠狠的教訓,但是法國人已經重新把針對的目標轉向了英國人,在法國看來,隻有英國才是法蘭西帝國在新大陸最主要的對手。
麵對英國這個老冤家,法國人又怎麼會去挑釁已經增兵的大明呢?更不用說為了西班牙而作出什麼承諾了。對於托馬斯上校來看,西班牙隻不過是法國的小弟而已,小弟的作用是什麼?無非就是在關鍵時刻替大哥擋刀子,隻要新西班牙沒到生死關頭,法國這邊是絕對不會輕易出手的。
正是因為這些原因,何塞閣下注定要失望了,就算他之後放下身段,直接懇請地請求托馬斯上校把自己的顧慮告知伯爵閣下,並希望法國能夠在必要情況下支援西班牙,已儘到盟友的義務。
對此,托馬斯上校以標準的外交口吻給總督閣下作了回複,他告訴何塞,這個請求他會報告給伯爵閣下,法蘭西帝國同樣也是一個負責任的大國,就如同之前西班牙王位戰那樣,法蘭西帝國一定會在必要的情況下和西班牙帝國站在一起,絕對不會坐視西班牙帝國的危難。
但同時,托馬斯上校也提出,關於大明在新大陸的舉動,西班牙方麵不必擔心,這些都是很自然的反應。甚至托馬斯上校還建議新西班牙方麵不應該在邊境駐紮太多的兵力,以刺激大明方麵,可以適當地用一些友好的方式釋放善意……。
半個多小時後,托馬斯上校懷裡揣著總督閣下贈送的咖啡離開了總督府,從他離開的表情來看,上校先生是帶著輕鬆和笑容告辭的。但是,在讓人送走托馬斯上校後,何塞的一張臉卻沉得如同鍋底一般,胸膛更是不停起伏著。
“這個混蛋!”何塞忍不住心頭的怒火,狠狠一拳頭砸在了桌上,由於力氣過大,擺在桌上的茶具都被砸得叮當直響。
會晤的結果令他大失所望,他知道除非新西班牙遭受了大明的直接攻擊,而且無法抵擋大明侵入的話,法國人是絕對不會出手的。
這樣一來,對於眼下的局麵就沒有絲毫改變,新西班牙接下來的日子裡將籠罩在大明的軍事威脅之下,一想到這,何塞的腦門就突突直跳,心中不安的預感是越來越甚。
“現在隻希望上帝保佑西班牙,保佑馬尼拉了……。”生了一陣子的悶氣,無可奈何的何塞也沒其他辦法,對於新西班牙他還稍有些底氣,可是遙遠的呂宋會麵臨什麼?他實在不敢想象這個,最終他隻能在自己胸前劃了個十字,祈禱著全能上帝能夠保佑他牽扯的子民。
可惜的是,何塞並不清楚,就在他祈求上帝的同時,在遙遠的遠東,呂宋的首府馬尼拉,兩位呂宋的大人物,呂宋都督裡維拉將軍和檢審庭庭長薩爾瓦多閣下愁容滿麵地對坐著。
這兩個人,是西班牙在呂宋的最高官員,裡維拉將軍執掌都督府,是軍事方麵最高的將領。而薩爾瓦多閣下滋長檢審庭,是民事方麵的最高官員。
作為新西班牙殖民區的一部分,他們是總督何塞的下屬,並且受新西班牙殖民區總督府的委派管理呂宋。但實際上,呂宋同新西班牙殖民區相隔遙遠,再加上離著本土也有相當遠的距離,所以這兩位的權利幾乎等同於呂宋總督,隻不過把總督這個職務的權利一分為二,由兩人分彆持手罷了。
如今,已是新的一年了,元旦剛剛過去,就連西方最為重視的聖誕節也才過去不遠,再加上呂宋地處遠東,當地還有過春節的習俗,如果是在往年,這一個多月將是每年中節日氣氛最為濃厚的時候,而作為呂宋軍政兩方的主腦,當然也會在這時候好好享受一下一年中最為快樂和悠閒的時光。
但是現在卻和往年不同,整馬尼拉表麵上依舊繁花似錦,但是在這繁華的表麵之下,呂宋殖民地的高層卻是籠罩著抹不去的愁雲。
其實這種跡象從幾個月前就開始了,隻不過那時候誰都沒有注意到而已。自大明複國以來,大明采取了和以前完全不同的國策,朱怡成以複國之君的威望和魄力不僅取消了國內的四民政策,對外也徹底由內向外主動打破了國門,從而使得一個嶄新的大明出現在世界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