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五章 知府之死(1 / 1)

大叛賊 夜深 1287 字 27天前

“可有人證物證?”陳五顯按捺著怒火,壓低聲音問道。

雖然內容讓人觸目驚心,但陳五顯並沒有馬上決斷,而是詢問起證據。福建的情況不容樂觀,這種情況下要麼不出手,如果要動手必須證據確鑿。

“有!”徐旭點頭道,取出一疊東西遞上,陳五顯接過細看,這是一些人的口供,上麵有供者的親自畫押,這些人中有因為海盜家破人亡的商人,也有因為被侵吞了土地一無所有的百姓,還有幾個福建中下層的官吏,最重要的是裡麵還有那位落水而亡的福州知府小妾的供詞。

這份小妾的供詞是所有證據中最為重要的,根據這個小妾所說,福州知府唐緯到任後很快就發現了福建的問題,對其尤為重視,頗有正義感的他在了解情況後就開始著手收集實據,也正是因為他這個舉動引起了這些利益團體的察覺。

在企圖收買不成,後來又威逼無效的情況下,這些人決定鋌而走險,找了借口把唐緯騙到了酒樓,先在茶中下藥麻翻了唐緯,緊接著又強硬灌酒,在唐緯人事不知的情況下半夜把他丟入了河中,從而造成失足落水的假象。

“唐緯身為福州知府怎如何不小心?難道他去的時候就孤身一人?”陳五顯頓時皺眉問道。

“根據其小妾所說,唐緯前去時是帶著親隨的,但他沒想到這個親隨早就被他人收買了,所以唐緯這才不小心著了他們的黑手。”

“這親隨如今在何處?”陳五顯問。

“死了!”

“死了?”陳五顯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徐旭居然拿一個死人來說事,這種算什麼證據?徐旭身為都察院右僉都禦史,其職並不低,而且此人一向精明強乾,要不朝廷也不會特意派他當自己的副手,而實際掌管具體查案工作。

以他的能力,難道不知道死無對證的道理?既然當事人全都死了,那麼所謂的被人所害說法根本就站不腳,更重要的說出此事“真相”的並非是唐緯的正妻,而隻是一個區區小妾,這種東西拿出去又有何用?

正要責問徐旭,可陳五顯一想自己這些日子和徐旭接觸下來,知道他並非是如此沒有分寸的人,難道這其中另外還有自己不知道的情況麼?當即向徐旭看去。

“爵爺猜的不錯。”似乎是看出了陳五顯的疑惑,徐旭歎了口氣道:“這些人做事狠辣,而且又乾淨利落。唐緯身為福州知府,官居四品,像他這樣的人都敢下手,實在是令人驚心。唐緯死後,地方三司曾經過問過此事,因為有不少人證證明他在酒樓喝酒,尤其是唐緯的親隨口供,最後才以失足落水結案。至於唐緯的家人之後也回了其家鄉,但蹊蹺的那位當時跟著唐緯的親隨在不久後一日夜裡也因酒醉落水而亡,這不能不讓人聯想翩翩啊!”

“唐緯的家人呢?你難道沒去找過?他們怎麼說?”陳五顯問道。

徐旭搖搖頭道:“唐緯死後,其家仆大多散去,隻有其妻帶著一雙子女回了老家,下官曾經派人去接觸過,但其妻閉口不提此事,隻說此身隻願扶養兒女長大成人足也,至於唐緯之死,既然已經定案就不必再言了。”

聽到這解釋,陳五顯心裡歎了一聲,這分明是唐緯的正妻擔心禍及子女所以不再敢追究此事。想想也是,自己的丈夫為四品知府,在地方上這官並不小,就連他這樣的身份對方都敢下手,何況她們孤兒寡母呢?

唐緯已死,作為其妻唯一的念想就是這一對子女了,如果因為此事讓他們再受到牽連,這是她絕對不願意的。所以,唐緯其妻這麼做也算是情由可原,並不奇怪。

“他的小妾是怎麼回事?”

“唐緯的小妾原本是一個煙花女子,三年前唐緯在浙江任知州時結識,唐緯為其贖了身。調任福州後,就把她帶到了福州,此女子看似嬌弱,卻極有主見,唐緯死後她並未同其妻一起走,而是留在了福州,之後去了城外的庵院帶發修行,稱為唐緯誦經祈福以修來世。”徐旭繼續說道:“下官調查唐緯死因時查到了此女子的下落,一開始她閉門不見,也許是有所顧慮吧,之後下官好不容易才取信於她,這才對下官說出了真相,不過……。”

“不過什麼。”陳五顯追問道。

徐旭苦笑道:“此女子雖寫了供詞,也說明了唐緯之死的經過,但並未提供真憑實據,依下官看來,此女人應該還是心有顧慮,未完全信得過下官。”

“你的意思是說……她手裡應該有唐緯之死的真憑實據,或者是他為何而死的東西?”陳五顯想了想後問。

徐旭點點頭,陳五顯站起身來,在房中走了幾步,猛然回頭問:“此女子現在何處?我要見她一見!”

“她在城北的觀音庵。”

“觀音庵?”這個地方陳五顯並未聽說過,應該隻是個小庵,不過他要去觀音庵卻不是那麼容易的,畢竟陳五顯的身份特殊,一舉一動都容易引人注目,而且一個男子去尼姑庵也不正常,一旦被人發現誰能保證會有什麼後果。

“爵爺放心,下官已有安排。”見陳五顯遲疑不決,徐旭自然明白他的顧慮,當即上前低聲說道,仔細聽著,陳五顯覺得徐旭這個安排倒是不錯,當即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並讓他儘快安排。

三日後,陳五顯打著為義軍將士收斂屍骸的由頭出了福州城,隨後一路朝著城北而去,到了地方,那邊已有幾個地方官員和提前在的親兵在了,在這一處已有幾具挖掘出來的屍骨擺在地上,陳五顯見後神情凝重,上前親自查看,當通過遺留的衣物確定這些早就隻剩骨頭的屍骨的確是當年自己部下的時候,陳五顯頓時淚流滿麵,神情不能自己。

哭了一陣,陳五顯讓人擺上祭品,為他們的在天之靈祭祀,隨後等做完這一切後,又讓人抬來已經準備好的棺木親自俯身一一撿起屍骨裝殮入棺。

陳五顯在悲切之中,做這些異常小心,仿佛生怕碰痛了這些死去的兄弟一般,更不假於他人之手。直到兩個時辰後這才完成裝殮,帶著疲倦起身。

接下來,自然是把棺木運回去,隨後同之前尋到的屍骨一起集中安葬,以讓這些生前在一起戰鬥的兄弟們死後也能在一起長眠。這些工作就不需要陳五顯來做了,親兵和陪同的地方官員會替他完成,在回去的路上,陳五顯的精神明顯差了許多,走在山道上搖搖欲墜,親兵隊長見他如此連忙攙扶他坐下,並取來飲水讓他喝口水休息休息。

這一休息就又是大半時辰,看著天色已晚,陳五顯又因為悲傷過度顯得疲乏不堪。隨後勉強又走了一段路,在旁人的勸阻下,陳五顯這才聽取意見,準備在城北找一處地方暫時休息一日,等明天好些再回城。

最終,他們選了一處當地富戶的宅院,雖然說是富戶,不過這裡的宅院卻比不上福州城的大戶人家,而且因為是建在臨山之處,宅院麵積也不大,除了正院正房外僅有幾處廂房而已。他們這麼多人要全住肯定是住不了的,所以留下了些人陪同外,其餘人帶著棺木繼續趕路,陳五顯在謝過主人的招待後就住進了原屬於主人的正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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