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混蛋!白癡!”
德州,十四阿哥氣得雙手發抖,不顧身份破口大罵。而在他左手邊坐著的嶽鐘琪卻一聲不吭,但臉色同樣難看之極。
幾日前,門頭溝一戰的消息傳來,令十四阿哥和嶽鐘琪驚愕不已,他們誰都沒想到十三阿哥居然會獨自領兵攻擊北京城,更要命的是拿下豐台大營後僅僅一日之間就在門頭溝戰敗,這一敗令得清軍六萬多大軍頓時灰飛煙滅,此戰之後清軍在直隸各地的兵力幾乎一掃而空,除了加起來不到一萬的各處留守部隊外,整個直隸等於全部向明軍敞開。
以軍事才能來講,十四阿哥更勝十三阿哥一籌,門頭溝之敗把整個山東包括江北都推入了極危險的境地,失去軍事實力為後盾的直隸已成了明軍的嘴邊肥肉,接下來明軍南下的步伐可以說是暢通無阻。
更要命的是,丟失了直隸的部隊,山東和江北就完全孤立起來了,原本兩者聯手,雖無把握取勝於明軍,但自保還是沒問題的。可現在十三阿哥如此大敗,依靠山東和江北的力量已獨木難支。
實際上,無論是十四阿哥還是嶽鐘琪,接到戰報後驚愕之餘馬上就明白了十三阿哥原本的用意。十三阿哥之所以親自領兵北攻北京城並中了圈套,完全是打著明軍在滄州的算盤,在十三阿哥看來,既然明軍主力正猛攻滄州,那麼北京城必然兵力空虛,這也是十三阿哥如此大膽出兵的主要原因。
但這麼做,等於是把十四阿哥和嶽鐘琪當成了誘餌,讓他們在滄州吸引住明軍的主力,從而為他自己建立功勳。但十三阿哥萬萬沒有想,這一切都是假象,誌得意滿的十三阿哥自以為聰明,卻不知道跳進了陷阱中,導致如此大敗。
“不顧大局,自以為是,他……他就是一個罪人!”十四阿哥咬牙切齒地罵道,如果十三阿哥能顧全大局,增援山東的話,就算明軍設下埋伏也不至於如此。何況,兩軍合並,擊破滄州明軍把握同樣很大,可他偏偏把兵事當成了兒戲,更不顧兄弟之情,擅自行事,使得局麵一發不可收拾。
“此事已無可挽回,王爺,如今還是想想辦法如何應付現在的局麵吧。”嶽鐘琪歎了口氣,在一旁勸道。
十四阿哥和嶽鐘琪兩人年齡相仿,雖然朝廷的旨意是讓嶽鐘琪為主,不過嶽鐘琪比較會做人,在十四阿哥麵前一直以副手自居。再加上嶽鐘琪無論練兵還是用兵都有不俗的能力,十四阿哥雖然性格驕傲,但他個性爽直又重情誼,平日裡更佩服有本事的人。同嶽鐘琪交道下來,很快就認可了嶽鐘琪的能力,兩人從合作至今關係算得上很不錯,相互之間已算得上朋友。
“胤祥這個混蛋!現在弄成這樣,如何收拾?”十四阿哥依舊心中憤怒。
“王爺,再如何也得收拾,這不僅是為我大清,同樣也是為王爺您啊!”嶽鐘琪勸道。
嶽鐘琪的話讓十四阿哥稍稍冷靜下來,他歎了口氣道:“東美你這話說的雖然不錯,可如今山東和江北局勢你我都清楚,滄州的明軍雖不是主力,可也不好對付,現在明軍又在門頭溝大敗我軍,其大軍隨時可以南下,一旦聚兵一處,彆說滄州保不住,就是我們所在的德州恐怕也難以抵擋。再者,揚州那邊……。”
說到這,十四阿哥緊鎖眉頭,沒了十三阿哥那邊的七萬多大軍,他身上的壓力大增,南京的明軍已開始攻擊揚州,這腹背受敵,如何是好?
“明軍要南下也沒這麼快,眼下至邯鄲一線很難守住。兵敗如山倒,何況十三阿哥如今又下落不明,直隸丟失已不可避免。”嶽鐘琪如此說道,然後又道:“眼下隻有想辦法保住安陽一線,隻要安陽不丟,這大局依可挽回。不過要想保安陽,以你我兵力極難,王爺可立即飛書給隆科多,他的大軍已撤回河南,隻要他牢牢守住安陽一線,就可擋住明軍南下勢頭,隨後再作打算不遲。”
聽嶽鐘琪提到隆科多,十四阿哥頓時眼睛一亮,一拍腦門自責怎麼就忘了他呢?嶽鐘琪說的沒錯,眼下除了山東和江北大營外,也隻有中原的隆科多能穩住局麵了,隻要隆科多守住安陽,至少可保穩住陣腳。
當即,十四阿哥連連點頭,馬上讓人拿來筆墨,寫了份急信後用了印,嶽鐘琪在上麵一起署名並加蓋了江北提督大印,然後讓人快馬送至隆科多處。
做完了這些事,十四阿哥的表情緩和了許多,不再像剛才那樣氣急敗壞。這時候,十四阿哥忍不住誇了嶽鐘琪幾句,讚他在如此情況下依舊不慌不忙,不愧是大清名將。
“王爺過獎了,我如何算得上是名將?”嶽鐘琪搖頭苦笑道:“如是名將,明軍偏師攻滄州時就能看出來了,要不然也不會致使直隸兵敗。”
“這不然。”十四阿哥正色道:“明軍攻擊凶狠,火器甚多,再者你我也從未同明軍真正交過手,那種情況下判斷有誤也是正常的,何況這種判斷對於戰局來講並無影響。如果不是老十三利益熏心,自以為聰明的話,也不會有門頭溝之戰,東美啊,此事不要放在心上。”
“謝王爺寬懷。”嶽鐘琪拱手道:“滄州那邊還需派兵過去,既然是偏師,明軍拿不拿下滄州已無不可,再者以我看來,接下來明軍主要目標還是在直隸,滄州明軍隻不過是鉗製我軍而已。”
“東美判斷的沒錯,本王也是如此想的。”十四阿哥點點頭道:“滄州那邊東美儘管放心就是,本王已有安排,不過揚州那邊就要托付給東美了。”
嶽鐘琪聞言起身,抱拳道:“王爺儘管放心,我即可就動身南下。”
“好!等隆科多穩住安陽,大局稍定後,你我兄弟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