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阿哥幾句話就瞧定了嶽升龍的事,嶽升龍跪下謝恩後,八阿哥親自上前扶起了對方,又好言好語安撫了嶽升龍幾句,同時還讓人好生安置嶽升龍的住處,不得怠慢。
等嶽升龍跪安離去後,馬齊等人這才進來,見了眾人,八阿哥先說了嶽升龍的安排,對於這事眾人非但沒有異議,反而表示八阿哥用人妥當,有嶽升龍在四川,這西南就能穩得多了,這是一步極好的棋。
“上麵,剛接到消息,朱皇帝前些時候抄了範家在江南的產業,範毓馪的三子範翊疇更被處以斬刑。”馬齊上前說道。
“什麼時候的事?”八阿哥頓時皺眉問道。
“回上麵,就是上月的事,朱皇帝已把此事大告天下,這是朱皇帝授意所寫的文章。”馬齊取出一張紙遞了過去,八阿哥接過後細看,這裡麵寫的的確是一篇文章,這文章就是當初朱怡成讓宣傳部搞出來的東西,其中不僅有對範家的罪行累累所批判,還有對包家和嚴家的處置結果,除此之外,更多的是號召大明百姓對於國家概念的灌輸。
這文章灑灑揚揚幾千字,雖然文筆不怎麼樣,幾乎大多都是白話,卻很容易讓人理解其中之意。看完著這篇文章後,八阿哥沉思了片刻,眉頭漸緊皺起來。
範毓馪死了兒子,這對於範家來說是件大事,可對於大清,對於他八阿哥來講根本就是件不足掛齒的小事。
彆說死的隻是範翊疇,就算死了範毓馪又如何?一個奴才而已,死就死了。隻不過這件事一出,等於表示八阿哥之前企圖從大明那邊獲得新式火器的打算徹底破滅了。
而且,範毓馪作為範家的當家人,如今對於大清也是有幾分用處的,要知道現在大清財政惡化,當年在北京城的時候就已焦頭爛額,現在在西安行在更是緊張,再加上八阿哥現在在大力發展大清的火器研製,還有各地練兵,這些都需要錢,範家可以算八阿哥半個錢袋子,既然範毓馪為了大清死了兒子,對於八阿哥來講還是要安撫一下的。
“著人去一下山西,發旨安撫一下範毓馪,另外給他長子一個驍騎尉的封,畢竟他是為大清做事,不要寒了下麵人的心。”
“上麵明見,此事奴才定會安排的妥妥的。”馬齊鬆了口氣,來之前他還擔心八阿哥對此事就如此過去了,如今八阿哥特意下旨安撫範毓馪,足以表示八阿哥的頭腦依舊清醒。
“另外,你們對這個東西如何看?”八阿哥把剛才那份寫著文章的紙給身邊太監,讓太監給在場所有人看看。
眾人除早就看過的馬齊之外,其餘人一一看了看,隨後大家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
話語中無非是對朱怡成的憤怒和咒罵,同時也有人提出這一次朱怡成居然還動了寧波包家和嚴家,是不是可以借這個機會想想辦法,收買那些寧波商人?要知道朱怡成之所以能在寧波坐大,而走到今天這一步,這些寧波商人的助力是極大的,如果能借此機會拉攏這些人,使其和大明離心,也許倒一件極好的事。
其中,十阿哥對此是最為起勁,嚷嚷著說朱怡成分明就是在養豬,現在豬養肥了,就趁此機會下刀子什麼的。
聽著眾人的討論,八阿哥表情雖然不變,但心中卻微有失望,不過他留意到張廷玉卻一直沒有開口,似乎若有所思。
“張衡臣,你說說自己的看法。”八阿哥心中一動,直接點了他的名。
張廷玉遲疑了下,這才道:“回上麵,臣以為上麵關注的一不是範家的事,二也不是寧波包家和嚴家。”
“哦,為何如此說?”八阿哥笑問。
張廷玉道:“範家自前明之時就同我大清有來往合作,當年太祖太宗和世祖之所以能屢敗明軍,最終入關得取天下,範家在其中可謂立功不小。上麵之前表彰範家,並給予二品頂戴,也足以證明這個道理。如此,可以說範家於我大清有功,但於明卻是仇深似海,朱皇帝拿範家下手,這是早晚的事。”
頓了頓,張廷玉繼續道:“其實殺了範家,抄了範家在江南的產業對於我大清並非壞事,反而是件好事。他範家暗中在南邊布局,據說範翊疇還化名埋姓,明顯就是狡兔三窟之策。如今範翊疇身死,範家除我大清就更無去處,倒是堅定了範家,包括其餘各家死忠我大清的決心。”
張廷玉這麼一說倒是讓眾人恍然大悟,的確如此,這事反過來思考對於大清的確是件好事,不僅逼的範家除了大清外再無後路。
接下來,張廷玉又說起了包家和嚴家,他詳細講了講寧波各家和大明之間合作的情況,闡述了大清和大明的不同。而且這一次朱怡成隻動了嚴家,卻放過了包家,另外還用國家大義宣告天下,在這種情況各商家並不會對大明反感,反而會對嚴家表示不屑,所以用這種理由去拉攏那些商家根本就不切實際。
“所以,臣以為,上麵看中的其實並非範家、包家甚至嚴家之事,而是其文中朱皇帝對於國家的看法和那蠱惑人心的言詞,這才是誅心之言,如大明那邊人人如此,這是我大清最大的麻煩啊!”
“說的不錯!”八阿哥滿意地點點頭,讚道:“張衡臣的確心細如發,見微知著。正如衡臣所說,這篇文章最重要的就是如此,而且這些說詞極為蠱惑人心,但孤以為,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他朱皇帝可做的,孤同樣可做。聖人有言,忠君愛國,無論身為臣子還是百姓,這都是本分!”
八阿哥用目光掃視了在場眾人,道:“你們回去好好想想,也需拿出這樣的手段來,如今國家危難,更需忠臣,如我大清所有人都能忠於朝廷,忠於孤,人人忠義當先,為國出力,這區區偽明何足道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