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沒裝好(1 / 1)

大叛賊 夜深 1638 字 24天前

同葡萄牙王國的會談已近尾聲,不出所料,麵對強硬的大明,瓦斯康塞洛伯爵並沒有太多選擇,或者說他沒有能拿得出來的底牌。

這次會談,瓦斯康塞洛伯爵注定要失望離去,葡萄牙從戰場上失去的東西,在會談中也不可能得到。朱怡成不是傳統的中國君王,他可沒有那種“外聖內王”的氣度,甚至可以說,朱怡成相比這時代的西方人更明白力量的重要性,也更清楚國家這個名詞的含意。

江西戰場在馬功成部介入後,很快明軍就從之前的略占優勢轉為全麵壓倒清軍姿態。新建、南昌,這兩城已被明軍團團包圍,兩城的清軍雖尤在做困獸之鬥,但其敗亡也不可避免。

此時此刻,周忠良已惶惶不可終日,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末日馬上就要到來了,曾許多次,周忠良琢磨著自殺,可惜他怎麼都下不了這個勇氣。

實際上,周忠良從來就不是一個不怕死的人,對於他來講死亡是大恐怖,如果他有這份勇氣的話,在當年被袁奇俘虜之前周忠良就當了大清忠臣了,哪裡還會有後來這麼多事發生?

一陣接著一陣的炮聲不斷傳來,周忠良所居住的宅院在明軍的炮擊下發出陣陣“呻吟”,地麵在晃動著,房梁咯咯作響,抬頭向上望去,塵土被震的飄落,臉色蒼白的周忠良嘴唇微微顫抖,也不知在念叨著什麼。

“老爺……老爺不好了!”

老管家跌跌撞撞地從外麵跑來,奔到周忠良麵前撲倒在地:“西……西門被反賊打破了!老爺,這……這新建守不住了,跑吧,老爺您快跑吧!”

“終於城破了麼?”周忠良似乎並沒太多驚慌失措,反而似乎鬆了口氣。

這些日子,他一直在計算著,等待著城破的一日,而這一日終究還是來了。西門被攻破,雖然戰鬥還在持續,但以明軍的實力新建失守僅在頃刻。他也沒問鮑堅在什麼地方,也許鮑堅還在西門同明軍廝殺,或者鮑堅見城門失守在組織突圍?甚至也許鮑堅此時此刻已經陣亡了,這些都是有可能的。但這都和周忠良沒有任何關係了,而且他也絲毫不想在意這些。

“老爺!跑吧!再晚就來不及了!”老管家見周忠良依舊呆坐著,急切地勸道。

“跑?”周忠良苦笑地搖搖頭:“往哪裡跑?去南昌麼?難道那邊就能有出路?”

新建失守,南昌也快了,就算現在僥幸從城東而走又如何?渡江去南昌?要知道如今大明水師已拿下了周邊水域的控製權,把兩城圍的如同鐵桶一般。就算能逃過江去,那也是從一個牢籠跳入到另外一個牢籠內罷了,既然如此,又何必再麵臨一回絕望呢?

“老爺您可以化妝呀,在城裡找戶人家藏起來,等風頭過後再另想辦法呀!”老管家倒是給周忠良出了個主意,這主意聽起來似乎不錯,但依舊被周忠良拒絕了。

“明軍不是傻子,入城大索是必然的,與其到時候狼狽不堪被明軍搜出,倒不如就在這裡等著吧。”周忠良這時候難得鎮靜自若,他起身對老管家道:“你去吧,無需管我,廂房那邊有個包袱,裡麵是我為你準備的銀兩,帶上,悄悄從後門而出,不要讓人看見……。”

“老爺!”老管家頓時老淚縱橫,跪地磕頭道:“老爺在哪裡,老仆就在哪裡,老仆陪著老爺哪裡都不去,就讓老仆跟著老爺吧……。”

周忠良忍不住訓斥了老管家幾句,可是老管家執意不走,周忠良最終無奈隻能隨他去了。隨後,周忠良轉身回了房間,過了片刻後他穿戴整齊,隻見他身著二品官服,頭戴紅頂子官帽,還特意戴上了朝珠。

打量著自己這一身,周忠良嘴角露出笑容,當年寒窗苦讀卻一事無成,原本隻以為自己這一生隻能遊幕度過了。誰想到,這老天造化弄人,僅僅幾年時間,他這個原本知縣衙門的小小師爺先是成了反賊頭目,後來又成了朝廷大員。

這身官服,還有這漂亮的紅頂子,是自己少年時就夢寐以求的東西,隻可惜,它陪伴自己的時間實在是太短太短了,如果老天能讓他心中的願望實現的話,周忠良選擇是要永遠,假如非得加上一個期限,他更希望是一萬年啊!

回到正堂坐下,讓依舊守候在旁的老管家給自己沏了杯茶,隨後,周忠良擺出一副十足的官架子,坐在堂上品著茶讀著書,靜靜等著那一刻的到來。

西門的戰鬥並沒持續太久,當西門被明軍打破後,新建城的士氣跌落到了穀底。雖然鮑堅帶著親兵試圖奪回西門,可惜的是明軍根本就沒給他這個機會,幾輪攻擊後,鮑堅最後的力量被明軍打垮,而這時候新建也宣告徹底失守。

如潮水一般湧進城中的明軍驅趕著奔逃的清軍向城內殺去,同時各部明軍開始對新建城內各重要地區進行控製,同時清剿殘餘清軍勢力。

僅一個時辰不到,攻進城的明軍就完全控製住了新建,而這時候總兵鮑堅也受傷被俘,城內清軍見勢不為,除小部分依舊頑強抵抗外,大部已棄械投降。

入城的明軍在向城內展開的同時不斷搜索,很快就抵達了周忠良這裡,當一陣陣激烈的砸門聲傳來時,之前還鎮靜自若的周忠良神色有些慌亂,手中拿著的書也微有不穩了。

“去……去把門打開。”深吸了口氣,周忠良對老管家道,他這時候依舊勉強支持著清廷大員風度。

可還沒等老管家上前去開門,這大門就轟然倒下,一陣塵土飛揚中,十幾個如狼似虎的明軍直接衝了進來。

“頭!快看!”衝在前麵的一個年輕明軍一眼就瞧見了端坐在正堂的周忠良,也難怪,誰讓周忠良穿著整齊呢,這一副打扮不引人注目才怪。

“好家夥!紅頂子!這肯定是江西布政使周忠良,這可是一條大魚!兄弟們!我們發了!”帶兵的把總定睛一瞧,瞬間笑得嘴都快歪了。

周忠良住在這不是什麼秘密,不過這些人趕來的時候也沒奢望能一下子就抓住周忠良,在所有人看來周忠良不是化妝潛逃或者就是找地方躲藏起來了。誰想一進門就瞧見周忠良如此大模大樣地坐著呢?這真是天上掉下來的功勞啊!

見到如此功勞在眼前,這些丘八如何能按捺得住?當即嗷嗷叫著就朝著周忠良直撲了過去。

“本官乃江西布政使周忠良是也,本官曾於大明皇帝有舊……。”

周忠良站起身,對衝過來的明軍說道,可隨著明軍越來越近,他的臉色就越慌張,而且兩條腿開始發顫,有些快站不住了。

明軍雖然軍紀嚴格,但功勞當前誰還在乎這些?何況這些丘八根本就沒聽清楚周忠良在說什麼,在他們眼裡隻要抓到他就是一份了不得的大功。

一瞬間,還不等周忠良把話說完,這群如狼似虎的丘八就把周忠良給抓了個正著,也不等他解釋,綁手的綁手,堵嘴的堵嘴,轉眼功夫就把周忠良捆了個結結實實。

這嚇得周忠良全身亂顫,後悔莫及。如他早知道這個結果,哪裡還會如何?這可真是裝X不成反受其害,被捆的結結實實地周忠良直接被這些丘八給拽了過去,慌亂之中他那頂似之為寶貝的官帽滾落在地,甚至被人不小心一腳踏癟了。

抓到了周忠良,四周一片雷動,等楊勖聞訊趕來後,躺在地上周忠良已被諸多丘八如同看猢猻把戲一般圍觀許久。

“這就是周忠良?”皺眉看著被捆住的周忠良,對於此人楊勖隻是聞名卻從未見過,不過對方身上穿的倒是二品官服,再從年齡來看應該不差。

隻不過,現在的周忠良早就沒了一方大員的風度,身上的官服在捆綁拉扯過程中撕破不少,掛在他身上就如同破爛一般,腦袋上的帽子也不知去了哪裡,就連腳上官靴也丟了一隻。

至於他的臉上更是慘白,被堵住的嘴半句話都說不出來,整個人不住地顫抖,也不知是怕的還是氣的,更可笑是當楊勖讓人把他從地上拽起來的時候,才發現周忠良剛才的位置有好大一攤水跡。

見此,楊勖是哭笑不得,問左右為何如此?隨後左右告訴楊勖,說是捆住周忠良是擔心他逃跑,而堵住他的嘴是怕他咬舌自殺,至於官帽什麼的,也許是在抓獲時丟的,聽到這些解釋,楊勖擺擺手,讓人把周忠良嘴中的布先拿走,隨後找了把椅子讓他坐下。

“你是周忠良?”楊勖問。

“我……我乃……我……我是……。”周忠良哆嗦著身子回答道。

“是你就好!”楊勖冷笑一聲,眼中冒出一股殺氣,周忠良出賣袁奇,賣主求榮,這種人楊勖是極瞧不起的,如不是朱怡成有令,依他的脾氣這種敗類直接一刀砍了了事。

“我……我同大明皇帝有舊!我要見大明皇帝陛下!你……你不能殺我……不能殺我……!”似乎是感受到了楊勖的殺意,周忠良是嚇得魂不附體,一時間連話都利索了幾分。

“殺你?哼!老子還怕臟了自己的手呢。”楊勖厭惡地揮揮手,讓人把周忠良先帶下去關押起來。當幾個親兵拖著周忠良走的時候,這周忠良還以為真要處決自己,嚇得兩眼一翻瞬間就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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