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業二年的年末,南京又迎來一場冬雪,轉眼一年馬上就要過去。
同往常一樣,南京作為大明的心臟,民間雖呈現出一副迎新年的火熱氣氛,但在這座城市的中心,也就是大明的中樞,無論是朝廷上下還是朱怡成本人,依舊在忙碌著。
兵製完善已初步完成,軍隊的整編也已大致到位,剩餘的就是後期的不斷完善和調整。
提督製和總兵製的確定,使大明之前三種兵製混亂的現象得到了整合,五軍都督府作為軍隊最高權利機構,朱怡成同時以法律的名義確定了由皇帝直接擔任大都督職位,用這種方式來避免曆史上明朝中後期五軍都督府名存實亡,從而導致明後期中央對軍隊失控,避免地方坐大。
其實這種任職方式在後世非常常見,也就是由國家元首任三軍統帥,但以法律方式來確定這種操作,在大明還是頭一回,從而進一步確保了朱怡成的中央集權。
現在,朱怡成正在翻閱由軍機處初步設立的警察製度,在完善兵製後,進一步就是建立各地的警察製度。在目前,各地治安維護大多是由部隊來進行,地方政府的衙役和以往並沒有什麼兩樣,還是延續著各朝曆代的方式。
從表麵來看,這種製度的運行並沒什麼太大問題,但實際上卻有著先天不足。用軍隊維護地方,一來導致軍政不分,容易產生軍隊影響地方,從而滋生出一係列的問題。二來,大明需要維持一支數量龐大的軍隊,以確保地方,從而導致大明的軍力隨著地盤不斷擴大但實際上並未能達到實效,進而分散了軍力的使用。
警察製度的建立,就為了以上問題的解決,同時利用警察製度使軍隊變得更為純粹,然後在這基礎上,朱怡成還將利用這種方式慢慢著手建立預備役。除了戰區駐兵和接壤部的安全保證外,正常的大明各州府治安都將由警察來負責。
在六部之外,不僅設置理藩院,還將設置警務部。警務部等同於六部,並獨立於外,和六部一樣設尚書、侍郎、員外郎等各職,地方設警務司、警察局、分局、派出所等各層機構,以各自對應省、州府、縣、鎮、村等等行政區域。
此外,警察的警銜類同於部隊軍銜,也就是使用虛銜實職的方式進行劃分。原本,朱怡成是考慮重設警銜,但考慮到民眾對於朝廷製度的接受和警察製度推行,最後還是接受了軍機處的建議。
軍機處這份上報的警察製度方案已較為完善了,朱怡成邊看邊拿著朱筆在幾處地方圈點,以便讓軍機處根據他的意見再一次進行修改和完善。
“皇爺!廖大人和鄔大人求見。”正當朱怡成聚精會神地的時候,稟報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抬頭一看隻見平常服侍他的小黃門正忐忑不安地跪在不遠處。
放下手中的筆,朱怡成揉揉有些發酸的手腕,隨後示意小黃門請他們進來。不一會兒,廖煥之和鄔思道就來到了偏殿。
“皇爺!”
見了朱怡成兩人先是行禮,隨後朱怡成招呼他們進暖閣坐,這天寒地凍,殿外冷的厲害,小黃門早就搬來了椅子,放在離朱怡成不遠處。
道了聲謝,兩人各自坐下。朱怡成笑嗬嗬地詢問他們急著找自己有什麼事,反正軍機處離他辦公的偏殿不遠,像這樣的天氣直接派人傳一聲就行了,何必冒著風雪前來。
“回皇爺,剛接到一份奏折,臣下不敢怠慢,所以這才來求見皇爺。”廖煥之拱手回道。
“奏折?”聽到這話,朱怡成先是一愣,緊接著急忙問道:“何處來的奏折?廣東?還是安慶?或者是寧波?”
一份奏折能讓這兩位親自冒風雪急急來找自己,那麼這奏折定然不是普通奏折,難道是廣西或者江北江西,又或對外方麵出了什麼問題?一想到這些可能,朱怡成心中不免有些焦慮。
不過還好,廖煥之告訴朱怡成這份奏折都不是從那些地方來的,各處也沒什麼大問題,而是這份奏折的上書人和所來的地方有些特殊,因為這是一份遠在河南的祝建才送來的奏折。
“祝建才的奏折?”聽到這解釋,朱怡成略有詫異,同時也起了興趣,頓時笑著道:“這倒是稀罕了,我們這位祝大王爺什麼時候想起來給朕上折子了?”
話音剛落,廖煥之和鄔思道同時也笑了起來,實際上就在剛前,當這份奏折以八百裡快馬由江北送至南京來到軍機處的時候,他們兩人同樣覺得意外,等看完後更不敢專斷,商議一番還是決定立即告知朱怡成。
從廖煥之手中接過這份奏折,朱怡成打開後細看,隨著奏折中的文字逐一入眼,朱怡成的神情也漸漸變得古怪起來,最後忍不住哈哈大笑。
在笑聲中,朱怡成合上奏折,搖頭歎道:“這位祝王爺可是費了些功夫呀,這份奏折寫的文采不錯,春秋筆法用的甚妙,如不是下麵具名是他,朕還以為寫奏折的人是王世琛呢。”
話音剛落,鄔思道口中含著的茶水差一點兒都噴了出來,好不容易才憋住卻連連咳嗽,至於廖煥之也是忍俊不已,這王世琛不是彆人,正是本科的狀元,其人是蘇州的才子,詩詞繪畫無一不精,如今任職翰林院為修撰。
說笑了一番,朱怡成直接詢問廖煥之和鄔思道對祝建才突如其來的這份奏折如何看,實際上祝建才上這份奏折,無論是朱怡成還是在坐的兩位心裡都很清楚,這無非是祝建才在河南支持不下去了,現在打算來抱朱怡成的大腿。
雖然,朱怡成複監國位的時候就承認了袁奇和祝建才各自勢力,而對方也默認了尊他為大明正統。但實際上,無論是當年的袁奇還是現在的祝建才,都保持著極大的獨立性,從來沒有聽從過朱怡成的調遣,就連平常的書信文件來往都從所未有。
但在此時,祝建才突然發來這份奏折,其意是顯而易見的,那就是他在河南的局勢大為不妙,正是因為如此,祝建才才會用這種方式向朱怡成救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