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殿所說的令楊勖和陳五顯同時大吃一驚,他們怎麼都沒想到這個年輕的義軍頭領居然還是朱明的子孫。
頓時,楊勖急忙追問其祖上究竟是那一支,到這時候朱一貴已是騎虎難下,心裡直罵MMP,總不能說是自己瞎講的吧?虧得朱一貴自己本就姓朱,之前吹牛時也曾研究過一二,當即硬著頭皮告訴楊勖自己這一支是交城榮順王朱美垸後裔庶支,祖上在正統三年得封,隆慶四年主支除國,崇禎年間遷至福建,幾代下來已同常人無異。
聽朱一貴說的頭頭是道,楊勖和陳五顯當然不敢隨意,雖說朱一貴口口聲聲稱自己這支本就是庶支,不僅同主支關係較遠,而且早就遷移至福建落戶,算不上什麼正統後裔,但無論如何在楊勖和陳五顯看來終是朱明子孫。
明末,天下大亂,先有闖賊亂國,後又有滿清入關,明室後裔諸王死的死,下落不明的更多,再加上明室本就人丁興旺,各地封王、郡王及輔國將軍等數不勝數,如果再把庶支未入玉碟者計算進去那就更多了。
但不管如何,朱一貴既然自稱是榮順王後裔,就算是庶支這身份也不可小視,當即楊勖決定儘快把此事報於南京的朱怡成,說明此事,並同時為朱一貴表功。
最後,朱一貴心中暗暗叫苦,但臉上卻還要擺出一副欣喜萬分的模樣,起身謝過。但此時楊勖對朱一貴的態度已從最初的親切和欣賞轉為了一絲敬重,主動請他至上座入坐。瞧著楊勖等人如此對朱一貴,他那些兄弟們心中高興不已,都覺得這個反真是造對了,不用多久,這榮華富貴就隨之而來。
拿下了八道灣,明軍直接打開了通往廈門的道路,何況還多了朱一貴手下的五萬人馬,這讓明軍更是如虎添翼。再加上朱一貴的義軍對清軍各處防禦幾乎是了如指掌,大軍至廈門的道路更是熟悉。等馬功成的主力一到,浩浩蕩蕩的明軍大軍過安溪,僅兩日間就拿下了龍門,楊勖兵鋒已近到同安。
與此同時,明軍水師正對金門展開了猛攻。金門是廈門至澎湖的跳板,同樣也是廈門防禦的海上大門,藍理之前在金門做了不少準備,工事和炮台一應俱全,可惜的是如今藍延珍的聯合艦隊已經覆沒,沒了外援單憑金門部隊死守根本就防不住明軍水師強大的攻擊力。
明軍攻擊金門的戰役一打響,僅三天時間金門守軍就損失慘重,整個防線更是搖搖欲墜,隨時隨地會崩潰。一但金門被明軍拿下,那麼整個廈門就全暴露在明軍水師的威脅之下,再加上陸上的明軍大軍一路已打到了同安,廈門陷落幾乎隻是時間問題。
已撤至華安的藍理如今是一臉憂色,他怎麼都沒想到自己在廈門設置的防禦會如此輕易被明軍突破。藍理是打了老仗的人,非常清楚安溪的大門一旦打開,之前的防禦布置已沒了效果。歸根結底,這仗之所以會到如今結果,關鍵就在於朱一貴突然在長泰起兵,從而導致清軍背腹受敵,一潰千裡。
“大帥,年總督來急報求援,請大帥帶兵速速增援廈門。”就在此時,一個親兵快步走近,先衝著藍理打了個千,隨後遞上一封加急信函。
藍理接過後隻看了眼信函外的字,卻沒有拆開看,因為他心裡清楚這裡麵會寫什麼。
“如今廈門是肯定守不住了,讓年總督直接南撤吧,無論是入廣東還是掉頭往西北都可,請年總督自行安排。”藍理悠悠說道,目光同時投向了東南的廈門方向,望了好久後猛然回頭,下令全軍直接開拔前往龍岩。
他藍理是兩廣提督,既然福建丟失已不可挽回,藍理就要考慮兩廣安危,與其把手中寶貴的兵力丟在福建拚光,倒不如快速撤回廣東早做打算。
可回到廣東真的就是擋住明軍南下的腳步麼?藍理的心裡並沒有什麼把握,如今這局勢他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戎馬一生,這把老骨頭最後丟在沙場上也不算是最糟糕的事。
在廈門苦苦支持的年羹堯得知藍理退兵龍岩的時候是氣得破口大罵,藍理見死不救,他藍理可以走,可年羹堯怎麼走?彆忘了年羹堯可是康熙任命的閩浙總督啊!如今浙江的地盤丟了一乾二淨,眼看著福建也要落入明軍之手,難道他年羹堯真的要像藍理一樣逃到兩廣去?
年羹堯想象得出,一旦自己丟了廈門會是什麼結果,就算康熙再重視於他,這失地的罪名是逃不了的。
可這時不跑的話等明軍真的攻破廈門他年羹堯同樣逃不過一死,年羹堯是文人出身,但他又和普通文人不一樣,狡猾如狐,心狠手辣,這就是他年羹堯,而且他還是一個特彆惜命的人,在真實的曆史上,年羹堯因為驕橫跋扈最終得罪了雍正,雍正為了不落下殺戮功臣的惡名以削職降級逼迫年羹堯自行了斷,但年羹堯就是怎麼都不肯自殺,鬨到最後雍正無奈隻能直接出手,直接下令逮捕年羹堯,最終以大逆罪五條,欺罔罪九條,僭越罪十六條,狂悖罪十三條,專擅罪六條,忌刻罪六條,殘忍罪四條,貪婪罪十八條,侵蝕罪十五條下旨令其在獄中自裁。
由此,就能看出年羹堯的性格所在,他是一個不見棺材不掉淚,甚至見棺材也要掙紮幾下的人。
思前想後,年羹堯決定還是走,不過他可不想和藍理走一路,年羹堯慌忙集合手中的軍力,在金門被攻陷的同時從廈門撤出,急急朝平和而去,打算先到平和整頓兵馬後再看局勢走那一條路前往廣東。
年羹堯這麼一跑,廈門剩餘的守軍士氣大跌,不等明軍攻到廈門留守官員就主動出城投降,就此廈門被攻下,整個福建最後一座重城到了明軍手裡,也標誌著福建重歸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