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下岡彥有幾分疑惑,剛才杜浩的從容不迫和現在臉上的驚訝之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你知道這地方?”
杜浩看著長生殿那三個大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稍微沉思了一會。
“你去叫人把方老推出去吧,手術已經結束了。”杜浩並沒有回答鬆下岡彥,而是站在手術台邊,將手套摘下,沉思著自己的事情。
鬆下岡彥點頭,他不敢忤逆對方的意思,至少現在不敢。
“對了。”就在他剛剛走到手術室門口的時候,杜浩的聲音傳來:“過段時日,你們和我,一起下去。”
鬆下岡彥身子一震,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杜浩。
但見到他臉上並沒有太多的表情,鬆下岡彥隻好點頭輕應。
看著方文被推出手術室,杜浩站在醫院的花壇旁邊默不作聲。
“主人!”楚道人從後方走上前來,對杜浩恭敬道:“方老現在已經穩定下來,錢也已經過戶,那幾個東瀛人也已經留下了電話給我們。”
杜浩沒有回答,而是看著西邊的方向,雙眼微眯。
也不知過了多久,楚道人才聽杜浩淡淡道:“走吧,我們回去休息。”
楚道人不知道杜浩究竟是怎麼了,總覺得杜浩好像有一些不太對勁的樣子,不禁問道:“主人,您這是……怎麼了?”
杜浩走在路上,搖了搖頭道:“沒什麼,隻是想到了一些故人,一些事罷了。”
說著,杜浩低語喃喃:“希望,那個人,不是他。”
…………
經過這幾天時間的修養,再加上之前在方文體內留下的一道靈氣的蘊養,方文的病況恢複的很快。
在整個方家感謝了杜浩的同時,更是將鬆下岡彥等人接到了方家。
他們都不知道怎麼回事,鬆下岡彥他們的態度突然之間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不僅沒有了之前的傲氣,反倒對方家和杜浩非常恭敬。
稍微修整了一下,鹹陽便迎來了賭石會。
黃氏賭石場。
此刻的賭石場外,豪車如雲,甚至有連號的車輛停靠在停車場內,煞是養眼。
能夠來這裡的基本上都是鹹陽的上層人物,甚至有一些人不遠千裡來到鹹陽,就是為了這裡的賭石會。
江強帶著自己的小夥伴們走在會場裡麵,神色煞是囂張道:“我給你們講,今天的賭石會絕對比以往的要更好看,且不說這批新購進的原石已經開出來了多少好東西,單單今天來的大人物,就不止一個!”
其中一個紈絝對著江強道:“江少,你就彆賣關子了,趕緊說吧。”
江強見站在一旁的阮思詩並不是非常感興趣的樣子,心頭有些鬱悶,不過還是回答道:“據說,這一次源師張家的人不僅僅來了,更是從京城來了兩個精通源術的老古董。而且一個個的源術水平,都不必張家差!”
“源師張家?這名字好像有點耳熟啊。”
一個女伴拍了一下那個男生的頭:“你是不是傻了,源師張家,張成宇!”
這女生這麼一說,所有人都恍然大悟。
源師張家,在整個江南地區都是非常有名的。
不僅僅因為人家能夠高概率開出來非常珍貴的玉石,更是能能夠通過原石的石皮,判斷出來這塊石頭裡麵究竟是有什麼東西。
可以說他們的存在,就是賭石界的一些開掛的人!
阮思詩對於這些事情並不怎麼感興趣,如果不是自己父親非要讓自己過來看看的話,她也懶得過來。
“說夠了嗎?說夠了就趕緊進去。”阮思詩有些不耐煩的對著其他人說道。
麵對這位傲嬌大小姐,幾人都不敢說半個不字,一個個寒蟬若禁,連忙加快腳步朝著會場之中走去。
就在他們進去沒多久,幾台豪車直接從旁邊的大路上開了進來。
首先下來的是一個滿頭白發的老者,臉上布滿了歲月的痕跡,但精神卻是非常抖擻。
不過唯一讓人驚訝的是,這位老者的左眼竟然是一片灰色,無論瞳孔還是眼白全然沒有,就好像是一些電影裡麵僵屍的眼睛一樣。
老者剛一下車,身上就散發出來一股濃濃的陰冷的氣息,讓周圍安排在這裡的保安們一個個都不由的縮了縮脖子。
“嘿嘿,好濃重的源石味啊,光是站在這裡,我就已經聞到了好寶貝的味道了。”
“喂,我說西瞎子,你說你都這麼老的人了,能不能矜持點,聞到源石跟見到果體美女似的。”從後麵的車上走下來一個中年人,眉宇間繚繞著一股英氣,但他的手卻是隻有一隻,另外一隻胳膊上手腕光禿禿的,卻還很奇葩地帶了一塊手表。
西瞎子聽到中年人這麼說有些不樂意了:“靠!聖手李,你丫的就不能拆我的台嗎?信不信我今天用源術把你另外一隻手炸掉,讓你改名斷手李!”
聖手李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你們也彆吵了,西瞎子這貨老毛病犯了,當年在俄國邊境服役的時候,都忘了他自己的眼睛是怎麼瞎的了。”
從另外一台車上走下來一位身穿紅色長裙的少婦,不過皮膚保養得非常好,完全看不出來究竟多少年歲。
西瞎子嘿嘿一笑:“張妙嘴,多年不見,風采不減啊。”
張妙嘴瞥了一眼西瞎子:“怎麼?難道你還想重新和當年一樣追本姑娘不成?”
“嘿嘿,老頭子我還知道羞恥,至少不會用源術讓自己打扮的跟個壯小夥似的。”
張妙嘴雙眼微眯:“但本姑娘從來都不缺男人,哪像你,好像自從當年你沒有追成功本姑娘之後,就再也沒有碰過女人了吧?”
“張妙嘴你……!”
聖手李有些不耐煩:“行了行了,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了,說這麼多乾什麼。今天咱們就是為了看看那一批石料裡麵的東西,何必拌嘴呢。”
兩人都是撇了撇嘴,西瞎子先一步背負雙手,朝著會場之中走去。
聖手李看了看西瞎子,又看了看張妙嘴,微微搖了搖頭,跟上了西瞎子的腳步。
就在這時,一個二十七八歲的青年從張妙嘴身後的車中鑽了出來,看著前麵的兩個身影,有些驚恐道:“奶奶,他們兩位就是您經常說的那兩個朋友?”
誰能夠想象得到,這個二十七八歲的青年,竟然將這位看上去和他相差不了多少歲的少婦叫奶奶!
而且,若是杜浩在這裡的話,絕對會發現,這個青年,正是之前在清幫賭石場裡麵見過的張成宇!
張妙嘴點了點頭,對著張成宇道:“今天晚上的賭石會,你站在一旁看著就行了,就彆想著出手了。”
“今天晚上,是我們老一輩的人的宿命,也是我們源師的恩怨。”
張成宇點了點頭,彆人感覺不出來,但修有源術的他自然能夠感覺得到,西瞎子和聖手李身上的那種恐怖的氣。
那是一種,常年和源術打交道,身上沾染的氣!
“奶奶,我之前跟您說過,我前段日子在南州的時候,遇到的那位姓杜的源師……”
“不必在意!”
張妙嘴冷聲道:“不過是一個有一些源術傳承的小孩子罷了,沒必要理會。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是。”
張成宇有些無奈,不得不聽從自己奶奶的話。
隻是想到上一次杜浩在清幫賭石場裡麵使用的源術,他背後就感覺一陣發涼。
因為,那種源術是傳說中古籍裡麵記載的,除非是源術大成的人,其他人根本就不可能施展得出來,即便是自己的奶奶!
但自己將這件事情告訴了張妙嘴之後,張妙嘴不僅不相信,還罰他關了半個月的禁閉。說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能夠施展出來那種源術。
無奈,他隻能將這件事情藏在心底。
“也不知道那位杜先生今天會不會過來,據說他已經成了南州共尊。想來,他應該沒時間來賭石會吧。”
“成宇,愣著乾嘛!還不過來!”張妙嘴對著身後的張成宇道。
沒有人知道三個人今天來到這賭石會究竟是有什麼樣的目的,即便是張成宇也隻是有一個模糊的概念,好像是要從原石裡麵開出來什麼東西。
就在三人進入沒多久之後,主辦方的黃家好像是接到了什麼命令一樣,黃邵直接帶著一批護衛從樓上急匆匆地跑下來,一臉恭敬地在會所門口迎接。
“那不是黃少嗎?他下來乾什麼?”
“不知道啊,不過看他的樣子,好像是在迎接什麼人的樣子。”
“不是吧?什麼人能有這麼大的架子,讓黃家大少迎接?”
然而,沒過多久,幾台清一色的連號彆克駛入,一些圍觀的人瞬間就認出了來人的身份。
方家!
隻是同時眾人也有些疑惑,方家最多也就和黃家齊平,還到不了讓黃邵這樣恭敬迎接的地步。
在眾人猜疑之際,中間的那台車上走下來一個人,頓時讓所有人都驚得瞪大了眼睛。
“天啊!我沒看錯吧?方家竟然把楚道長請來了!”
“那可是楚道長啊!咱們鹹陽的術法大師!”
“等下!你們看!楚道長竟然在給人開門!行侍者禮!”
楚道人剛一下車,就連忙跑到後座上,打開門恭敬道:“少爺,我們到了。”
眾人仰頭望去,但無論怎麼都看不到車裡麵做的是什麼人。
就在同一時刻,站在那裡的黃邵連忙上前,帶著一眾護衛對著楚道人開門的方向深深鞠躬:
“恭迎杜先生!”
“恭迎杜先生!”
“恭迎杜先生!”
聲音浩大,震撼全場!
呼喊過後,場中一片寧靜,沒有人說半個字,一個個都感覺心臟提在了嗓子眼上,有些惶恐地看著那道漆黑的車門之中。
“嗯。”
停頓了幾秒之後,隻聽一句輕嗯之聲傳遍每個人的耳朵。
隻見一個穿著普通、相貌普通的少年,緩緩下車,看著麵前的會場,神色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