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於廷猶豫了一下。
念在多年的情誼上,他開口道:“想要動宮中那位出麵支持與清國結盟,關鍵還在魏國公他們那邊。”
此言一出,錢士升眼睛一亮。
隨即看了陳於廷一眼。
想不到對方還是這麼老辣,一語到關鍵之處。
在場都不是什麼愚笨之人,自然聽明白是什麼意思。
原本還有些瞧不上陳於廷的人,這會兒心中佩服不已。
“好了,該的我都了,剩下的事情該怎麼做,就看你們了,我年紀大了,精力有些不濟,就先回去了。”陳於廷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在座眾人聽到這話,全都紛紛起身。
“陳掌院您是老而彌堅,以後大家還要多多仰仗您。”錢士升稱讚道。
聽到這話的陳於廷隻是笑了笑,邁著微顫的步伐一步一步往外走去。
有些話在他看來,聽聽也就算了,當不得真。
為官這麼多年,他見過太多傾軋,不僅發生在不同派係官員的身上,也會發生在同年同窗和同一派係的人員身上。
都皇位可以讓人六親不認,在他看來,烏紗帽也同樣是如此。
一直到陳於廷離開,都沒有人挽留,甚至連出去相送的禦史都沒有,最後隻是被府中的下人攙扶出府,送上了府門外等候的轎子上。
又是幾日過去。
這幾日不管是清國使臣那邊,還是虎字旗使臣那邊,都沒有動靜,唯一的大事便是都察院左都禦史陳於廷上了告老的奏本。
皇帝年幼做不了主,這份奏本自然由五位輔政大臣決定。
奏本一送來,經由通政司,送到了內閣,再由內閣呈到輔政大臣這裡。
要是一般的位置,自然不會被太多人重視,輔政大臣這裡也不會太放在心上,但陳於廷的這份奏本不一樣。
關係到都察院左都禦史這麼一個重要位置。
不管是魏國公代表的勳貴這邊,還是宮中的大太監楊國瑞,或是內閣首輔錢謙益,都想把這個位置抓在自己的手鄭
為了陳於廷告老的奏本,所有輔政大臣聚到了一起商量此事。
“我看就由阮大铖接替左都禦史的位子。”定國公開口道。
左都禦史這樣的高官,自然不應該由幾個人私下裡決定,而是由朝中眾人推選,可皇帝年幼,輔政大臣把持朝中大權,很多權力都被集中到幾位輔政大臣的身上,而他們定下來的事情,其他人很難改變。
“不校”錢謙益直接開口反對。
阮大铖是什麼人他十分清楚,這樣的人成為了都察院左都禦史,等於勳貴插手進了都察院,並且掌握了都察院的大權,他的出身決定了他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定國公道:“阮大铖是右都禦史,由他接替左都禦史的位置正合適。”
“我不同意。”錢謙益道,“左都副禦史史憲之比阮大铖更適合左都禦史的位置。”
他也推出了一個人選。
雖他和史可法那些人在很多事情上尿不到一壺,但在這種應對勳貴插手文官地盤的事情上,他作為文官之首堅決抵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