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囔囔最厲害的佃戶閉上了嘴巴。
就像對方說的那樣,小宋集這個地方都沒有無主的閒田,其它地方同樣不可能有什麼閒田。
真要有閒田,早就被那些大戶占據了,根本輪不到他們這些連飯都吃不飽的佃戶。
“我就說麼,怎麼可能有人會這麼好心,把田地白白給彆人種,更何況還是一群亂匪。”有佃戶一臉失望的說。
周圍不少佃戶也全都是麵露失望。
之前還再想要是自家田地在幾十裡外,猶豫到底要不要放棄在小宋集的宅子,現在卻想著,真要有幾畝自己的田地在幾十裡外,就算住窩棚裡也要搬到自家田地跟前。
“看看你們一個個跟失了魂似的。”瘦臉佃戶看到其他佃戶臉上失落的表情,嗤笑了一聲,旋即說道,“告訴你們,根本不用到幾十裡外的地方去,咱們小宋集這裡就不缺田地。”
眾佃戶聽到他的話,不少人露出不解的目光。
其中有佃戶說道:“剛才你不是還說小宋集這裡的地都是崔老爺和王老爺家的,哪還有什麼閒置的田地可以分給大家。”
“大家都住在小宋集,小宋集這裡有沒有無主的田地誰不知道,就算想開荒都找不到地方。”又有佃戶在一幫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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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上其他佃戶雖然沒有言語,但明顯這兩個人說出了大家心裡想說的話。
“誰說沒有地了。”瘦臉佃戶目光在周圍的佃戶臉上掃視了一遍,道,“崔家和王家的地都拿出來不就夠分了。”
切!
眾佃戶聽到這話一哄而散,沒了聽他說下去的興趣。
“哎,哎,你們都彆走呀!我話還沒說完呢!”瘦臉佃戶想要把人重新召喚回來。
有幾個想要離開的佃戶停住了腳步,好奇他還想說什麼。
這時候,一名佃戶看著他說道:“崔老爺和王老爺家的地能分給咱們?大白天的淨做美夢。”
“這你就不懂了吧!”瘦臉佃戶說道,“我告訴你們,小宋集外麵的叛軍叫虎字旗,他們每攻占一處地方就給百姓分田,田地都是從本地的大戶手中要過來的。”
聽到這話,有佃戶不解的說道:“這麼乾崔老爺和王老爺能乾?”
“他們敢不乾!”瘦臉佃戶輕蔑哼了一聲,說道,“刀把子架在脖子上,不同意就砍了腦袋,換做是你們,刀都架在脖子上了你們敢不同意嗎?”
“刀都頂在脖子上了,自然要同意。”有佃戶開口說道。
其他佃戶點頭認同。
他們本就一畝自家的田畝都沒有,當然選擇自家人的性命。
瘦臉佃戶繼續說道:“這回你們都明白了吧?隻要叛軍拿下了小宋集,咱們就不用再給崔家和王家做佃戶了,都能有自家的田種,還不用給朝廷交賦稅,多好的事呀!”
佃戶們再次湊上前。
“照你這麼說,叛軍進咱們小宋集還是好事了,那崔老爺他們乾嘛不放叛軍進小宋集?”有佃戶說道。
瘦臉佃戶側頭看了說話的佃戶一眼,說道:“虎字旗來到小宋集自然要分田,還是分崔家和王家的田,換做是你們,你們會讓虎字旗的人進小宋集嗎?”
“不是說叛軍嗎?這個虎字旗是誰?”有佃戶一臉納悶地問。
聞言,瘦臉佃戶眉宇微蹙,嘴裡說道:“我剛才不是說了,小宋集外麵的叛軍就是虎字旗的兵馬,給咱們這種佃戶分田的就是虎字旗,你們不會覺得是個叛軍就會給你們分田地吧!”
“那不會,那不會。”那名佃戶尷尬的連連搖頭。
祖祖輩輩對叛軍的形容都是殘暴嗜殺,每到一處就禍害當地的百姓,從沒有聽說過有對百姓好的叛軍。
當然,這裡麵也少不了當權階級的摸黑。
“你說咱們把外麵的叛軍放進來怎麼樣?”突然有佃戶提議道。
實在是叛軍給他們分田,並且免除朝廷賦稅的消息太過誘人。
有佃戶擔心的說道:“萬一叛軍進了小宋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怎麼辦?”
這話引起不少佃戶交頭接耳私語起來。
分田是好事,但他們更怕叛軍進了小宋集跟官府和崔王兩家說的那樣,見人就殺,見東西就搶。
“你們有什麼可擔心的,要說擔心也是崔家和王家。”瘦臉佃戶說道,“一個個家裡恨不得連口鐵鍋都沒有,虎字旗就算進了小宋集能搶你們什麼?你們又有什麼讓人家搶的。”
說著,他不屑的撇了撇嘴。
整個小宋集除了崔家和王家,還有崔王兩家的狗腿子外,其他的佃戶人家沒有一個日子好過。
“狗剩,你怎麼知道這麼多?莫非你勾結了外麵的叛軍?”有佃戶盯著瘦臉佃戶,疑惑的問。
周圍的佃戶都看向了瘦臉佃戶,也就是對方口中的狗剩。
鄉下的人大多認為賤名好養活,狗蛋,狗剩,傻三,二驢,類似的賤名很多,有時候一個村子裡一喊狗蛋,能站出來好幾個。
瘦臉佃戶說道:“我大姑有個兒子是做貨郎的,走街串巷去過不少地方,半個月前來到咱們小宋集看望我爹,說他們那個村子已經歸了虎字旗,家裡分了田,還勸我爹搬去他們那裡過好日子。”
“我能證明,半個月前狗剩家確實來親戚了。”有瘦臉佃戶的鄰居站出來向其他人證明。
因為交通和路引的原因,平時很少會有陌生人來,所以誰家一來親戚很難瞞得過周圍的鄰居。
“那你爹怎麼不去?”有佃戶看向叫狗剩的瘦臉佃戶。
對方把虎字旗誇得這麼好,要都是真的,他不信對方忍得住不去,起碼他自己一定會拖家帶口搬過去。
“還不是因為我爹。”瘦臉佃戶埋怨的說道,“我爹他說反賊就沒好人,所以死活不願意離開小宋集,不僅如此,還勸我那位表親,讓他帶著家人來小宋集避難。”
周圍的佃戶在聽到這番言語後,一個個麵麵相覷。
因為瘦臉佃戶他爹的話,更符合他們這些人的心理預期,畢竟官府和崔王兩家一直都在宣揚叛軍的惡行。
突然叛軍成了好人,這讓很多人心裡多多少少都有些彆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