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格日望著遠處高出地平麵一截的墩堡,說道:“南人擅於守城,咱們這幾千人想要攻破南人的墩堡無異於癡人說夢,要想辦法把南人從裡麵引出來。”
“這麼多天過去了,南人根本不從墩堡裡出來。”莫日根說道,“南人永遠都是這麼膽小無用,土默特部的人要蠢到什麼程度,居然被南人給征服。”
博格日說道:“不要小看了虎字旗的兵馬,他們能征服土默特部,實力決然不弱,不然就算土默特部不比當年,那也是萬戶部落之一。”
“哼,那又能怎麼樣,要不是咱們大汗一直沒有西遷,大板升地早就落入咱們察哈爾部的手中,哪裡還有這個虎字旗什麼事情。”莫日根撇了撇嘴。
土默特部名為右翼蒙古三萬戶之一,但草原上的諸部都清楚,土默特部經曆這麼多年的內鬥,早已是虛有其表,甚至整個右翼三萬戶也都比不過察哈爾部一部。
博格日想了想,說道:“大汗派咱們過來,是想逼迫虎字旗退出青城,我覺得咱們沒有必要在這裡耽擱時間,完全可以繞過這裡,直插青城。”
“你可知南人修建的這些墩堡通往那裡?”莫日根揚起下巴點了點遠處的墩堡。
博格日不明白對方為何要這麼問,如實說道:“眼前這幾座墩堡都是從張家口那邊過來的,要說通往哪裡到是沒有注意過。”
“這些墩堡直通青城,如今整個大板升地都被囊括到裡麵。”莫日根嘴角噙著冷笑道,“這個時候咱們繞過這裡,直插青城,等於進了人家的羊圈裡。”
博格日眉頭一皺,道:“這不可能,我上一次從青城回來,隻有大黑河邊上有一座南人修築的墩堡,東邊根本沒有任何南人修築的東西。”
“你從青城離開回到白城,已經有段時間了,南人卻一直在修築墩堡。”莫日根說道,“前幾日我出去的哨騎今早回來了一支,帶隊的什長親口告訴我,虎字旗已經把墩堡修築到距離青城幾十裡外的地方。”
博格日道:“南人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修築這麼多墩堡,就算修築的都是軍台和火路墩,那也太快了一些。”首發.tv.@@@.
“我的什長不會帶假消息回來。”見博格日懷疑自己派去打探回消息的哨騎,莫日根麵露一絲不滿。
博格日聽出莫日根語氣中不滿之意,不願與之生出間隙,急忙解釋道:“我不是懷疑哨騎帶回來的消息,我隻是有些不敢相信南人會在這麼短時間內修築這麼多的墩堡和火路墩。”
“南人修築墩堡的速度快慢已經不重要了,當務之急是怎麼能逼近青城,迫使虎字旗的人從青城退離。”莫日根說道。
聽到這話的博格日用手抓了抓自己臉上的胡須,猶豫著說道:“要不然咱們攻打眼前的這座墩堡試試?”
“好,就依你說的辦。”莫日根點點頭。
大軍已經停留在這裡好幾日,每多停留一日都要多一日的消耗,伴隨著天氣漸寒,時間一久他們自己都挨不住。
對他們來說,唯一能做的就是攻破眼前的墩堡,打開一個缺口,為他們後麵直插青城留下後路。
“我去安排一下飯食,先讓幾支千夫隊填飽肚子,養足力氣,為接下來攻打虎字旗的墩堡做準備。”博格日一拉韁繩,準備離開。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旁的莫日根眉頭忽然皺了起來,側耳似乎在聽著什麼。
緊接著莫日根從馬背上跳了下來,身子伏在地上,側著臉,一隻耳朵貼在了地上傾聽地麵傳來的動靜。
大約有七八個呼吸,莫日根從地上爬了起來,神情嚴肅的看向還未離開的博格日說道:“附近來了一支騎兵,馬匹數量過千。”
“這附近是虎字旗的墩堡,一般的部落不會來這邊放牧,莫非是哪個部落知道咱們察哈爾部的人到了這裡,所以派一支兵馬來支援?”博格日猜測道。
莫日根遲疑了一下,道:“會不會是虎字旗的騎兵,你不是說虎字旗還有一支穿有鐵甲的騎兵嗎?”
“這!”博格日麵露猶豫。
這會兒他也不敢確定往他們這邊過來的騎兵,是蒙古人又或是虎字旗的人。
“傳令下去,讓一隊哨騎往那個方向沿路探查。”莫日根用手指著遠處的一個方向,對身邊的一名親衛下令。
邊上的親衛撥轉馬頭,轉身離去
“先把咱們的甲騎全都召回來,萬一來的是虎字旗的人,正好一舉殲滅。”莫日根對博格日說。
蒙古鐵騎甲天下。
在他眼裡,除了大明的夜不收外,天底下沒有任何一支騎兵是他們蒙古鐵騎的對手,就算是大明的夜不收,也因為數量不多的關係,正麵廝殺也很難是他們帶來的這幾千蒙古甲騎的對手。
嗚!嗚!嗚!
牛角號在草原上響起,一隊隊蒙古甲騎朝號角聲傳來的方向聚攏。
就在蒙古人的甲騎還在集結中,遠處的地平線上,突然多出了一道黑色的浪潮。
蒙古人手裡並沒有單筒望遠鏡這樣的軍中利器。
不過,博格日隻觀察了一會兒,臉色驟然一變,嘴裡喊道:“是虎字旗的鐵甲騎兵,來的是虎字旗的鐵甲騎兵。”
他去過青城,曾親眼見到過虎字旗的鐵甲騎兵。
哪怕遠處的黑色浪潮距離他還有很遠,無法通過旗號分辨出對方的身份,可虎字旗騎兵所穿的黑色鐵甲,他記憶尤深。
能造成這樣黑色浪潮一般的大隊騎兵,隻有虎字旗的鐵甲騎兵才能做到,換做他們蒙古甲騎,哪怕騎兵數量再多一倍,也不可能造成顏色如此統一的黑潮。
“你確定沒有認錯?”邊上的莫日根神色認真的說。
博格日重重的點點頭,道:“放心,我絕不會看錯,草原上也隻有虎字旗的騎兵才會統一穿黑顏色的鐵甲。”
蒙古人的鐵甲不多,而且都是五花八門,哪怕穿有皮甲顏色也很難一致,而明國的夜不收多數都是紅顏色的甲衣。
穿有黑顏色甲胄的騎兵,在一些蒙古人眼裡,被認為是虎字旗的兵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