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看看,前麵是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多百姓。”
一輛在官道上行駛的馬車因為前方龐大的人流擋住了去路,馬車不得不停下來,難以向前移動半分。
這年頭能坐馬車的人,非富即貴,出行身邊也都會帶著下人。
一名隨行的下人離開馬車,朝前麵的人流一路小跑過去。
過了一會兒,下人回到了馬車邊上。
“老爺,問清楚了,都是大同的百姓,說是去草原。”
馬車裡的簾子被掀開,露出一張中年男子的臉,就聽他說道:“這麼多的百姓都是去草原的?”
“全都是,很多百姓都是拖家帶口。”下人恭敬的說道。
馬車上的中年男子聽完這話,眉頭皺了起來。
不是沒有過邊鎮百姓逃往草原,可那都是少數人家,而且都是偷偷摸摸的做這種事情,像眼前這樣大規模的邊鎮百姓去往草原,這很不正常,
這已經不是正常的私逃了,完全是成規模的遷徙。
“此地歸哪個地方官府的管轄?”馬車上的中年男子聲音冷了下來。
語氣中能聽出來他很不高興。
百姓如此大規模的遷徙,他不信當地官府不清楚,可這麼長時間他都沒有看到任何一個官府之人出麵去阻攔,這樣毫無作為的官員,讓他很是不滿。
下人說道:“前麵就是新平堡,小的聽說新平堡的守將是位姓劉的遊擊將軍,這個地方屬於大同東路,也是那位劉遊擊的治下。”
“這麼重要的地方,守將怎麼才是個遊擊將軍,真是胡鬨。”馬車上的中年男子冷哼一聲。
邊堡守將上馬管軍下馬管民,這樣重要的位置,一個遊擊將軍不夠資格充當新平堡的守將。
站在馬車邊上的下人沒有接話。
他不過是個伺候人的下人,那些官老爺們的事情,他哪裡能知道,也不敢胡說。
馬車上的中年男子也沒有指望下人能夠回答自己的話,直接對下人說道:“告訴車夫,去新平堡,本官倒要看看,這個遊擊將軍見到本官後如何解釋。”
說完,他放下車簾,坐回馬車裡。
“老爺說了,去新平堡。”下人對趕車的車夫重複了一句。
“駕!”車夫催動拉車的牲口,繼續上路。
官道上有不少百姓趕路,擠占了大半個管道,趕車的車夫隻能下車牽著牲口一點點往前挪,下人在一旁驅趕擋在路上的百姓。
本來不到半個時辰的路,硬生生走了一個多時辰。
“老爺,到了。”下人恭敬的站在馬車邊上,同時把馬車上麵的凳子放在了地上。
馬車停靠的地方,正是新平堡的城門前。
馬車上的中年男子撩開車簾,探出頭往外看了看。
當他看到有不少百姓正往草原的方向走去,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你去,問問前麵的兵丁,為何看著百姓去草原卻不阻止,讓他們把所有百姓都攔下來,不許放任何一名百姓離開。”中年男子抬手往前麵不遠處的兵丁所在的方向一指。
他所指的方向,正有一隊虎字旗戰爭,在登基去往草原的百姓信息。
下人離開馬車,快步朝不遠處的虎字旗戰兵跑了過去。
新平堡城外設置了一個臨時的關卡,周圍有用木頭做成的鹿砦,旁邊放了幾張木桌,為百姓登記的虎字旗戰兵坐在木桌後麵。
每一名想要穿過鹿砦去往草原的百姓,都需要在在這裡登記,待湊齊一定數目的百姓,會有虎字旗戰兵專門護送。
那名下人一個人跑到了其中一張木桌的跟前。
沒等他開口,就聽木桌後麵的虎字旗戰兵說道:“登記的人員去後麵排隊,不要插隊。”
虎字旗的戰兵把對方當成了去草原的百姓。
“我不是來登記的。”那下人說道,“我家老爺讓我過來問你們,為何不阻攔這些去往草原的百姓。”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從一旁走過來一人,問道:“你家老爺是誰?”
“我家老爺的身份說出來能嚇你一跳,你們聽好了。”那名下人一臉傲然的說道,“我家老爺是都察院禦史,現為大同巡按禦史。”
“這麼說你們從陽和衛過來的?”說話的是這裡的虎字旗戰兵隊隊長,也是這裡的負責人。
那下人看著眼前的兵丁,說道:“彆廢話,我問你們,這些百姓為什麼要放他們出關去草原,現在我命令你,馬上把所有的百姓都攔下,不許他們去草原。”
“沒有我們大人的命令,我們無權阻止百姓去草原。”虎字旗戰兵隊長語氣淡淡的說。
換做一般的兵丁,自然不敢違抗本地巡按禦史的意思,可虎字旗的人才不在乎什麼巡按不巡按,就算巡撫來這裡都不好使。更新最快..()/../
那下人臉一沉,道:“你們真是好大的膽子,連巡按大人的命令都敢違抗,信不信巡按大人一句話,就讓你們這些人下大獄!”
“下不下大獄不是你說了算,既然你不去草原,馬上離開,彆擋在這裡礙事。”虎字旗戰兵隊隊長開始趕人。
因為對方擋在木桌前,已經耽誤了不少百姓登記。
“好,好,好,你們真是你們那位劉大人帶出來的好兵,居然連巡按大人的命令都敢違背,你們等著,等見到了你們那位劉大人,有你們好瞧的。”那下人見周圍都是身強力壯的兵丁,隻好放了幾句狠話離開。
“後麵的過來登記。”
待巡按派來的下人一走,坐在木桌後麵的戰兵招呼起後麵排隊的百姓上前登記。
虎字旗的那名戰兵隊隊長,也退回到了自己之前呆過的位置,目光卻透過百姓的人流,看向離開的那名巡按身邊的下人。
從虎字旗戰兵這邊離開的下人,快步回到了馬車的邊上。
“老爺,那些兵丁說沒有劉遊擊的命令,他們不會阻攔百姓去草原,就連小的搬出大人您巡按的身份都不管用。”
“廢物!”
馬車裡的那人痛罵了一句。
他堂堂大同巡按,卻連幾個低賤的兵丁都命令不了,這讓他心中惱火,同時也恨上了那位還沒有見過麵的新平堡守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