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管家對於李鑫是否能跟上來並不在意,往前六七裡就是範家的莊子,就算沒有李鑫,也不耽誤他去前麵的莊子。
“馮頭,到了莊子裡記得挑幾個鬨得歡的佃戶狠狠的收拾,但不要弄出人命。”範管家對跟在一旁的馮頭叮囑了一句。
同樣騎馬跟在一旁的馮頭點了點頭,說道:“大管家放心,這事我們在行,打斷幾個佃戶的腿,保證其他人乖乖聽話。”
“嗯,那就好。”範管家滿意的點點頭。
至於被打斷腿的佃戶以後能不能活下去,他並不在意,隻要動手的時候不出人命,收上來佃戶該上交的糧食,他這趟差事就算順利完成。
範管家抬頭看了看前麵的路,抬手一指,說道:“過了前麵那片林子,再有三四裡路就到了,大家抓緊趕路。”
“都聽到了沒有,抓緊趕路,馬上就到了。”馮頭回過身,對跟在後麵的那些打手重複了一遍範管家的話。
隊伍趕路的速度快了一些,很快來到原本在前麵的那片林子附近。
砰!
一道銃聲突然響起。
砰!砰……砰!
轉眼間一連串的火銃聲響起,林子裡冒出火光。
範管家等人離林子隻有四五十步,距離林子裡火光出現的地方也隻有六十步左右。
“有賊人,快保護大管家。”馮頭大聲喊著其他人保護範管家,而他自己一撥馬頭,催促胯下馬朝來時的方向疾馳離去。
他曾經在邊軍呆過。
林子裡傳出的銃聲,證明林子裡最少有四五十支火銃,而他帶來的打手才三四十人,已經有十幾人都被火銃打中,就算沒死也提不起刀了。
而且,他覺得林子裡不可能隻有四五十個火銃手。
對方敢在林子裡設伏,肯定有十足的把握拿下他們,他不覺得自己帶著僅剩下的這點人會是埋伏在林子裡的賊人對手。
與其留下來送命,不如丟下其他人獨自逃走。
這次逃走,他不打算回範家,得罪了虎字旗的範家已經日薄西山,留在範家隻能跟著一起陪葬。
他手中有馬有兵刃,相信自己隨便找一個綹子加入進去,都能獲得不錯的位置。
範家剩下的人已經顧不上去管已經逃走的馮頭,除了幾個範家打手真的去保護範管家外,其餘的人開始自顧逃命去了。
銃聲響起的時候,範管家驚的從馬背上滾落下來,磕到了胳膊肘,疼的他直吸溜涼氣。
“馮頭呢,快讓馮頭組織咱們的人去林子裡殺賊人。”範管家大聲喊道。
護在他身邊的一個漢子低聲說道:“馮頭騎馬逃走了,大管家,咱們也逃吧,林子裡的賊人勢大,咱們這麼點人擋不住他們。”
“什麼?他馮大耳朵逃走了!他怎麼敢逃走!”範管家氣的直咬後槽牙。
馮大耳朵是範家養在西跨院的打手頭目,隻因為此人曾在邊軍呆過。
現在身為頭目的馮大耳朵逃走了,連他這個不知兵的管家都知道這樣做會動搖軍心,想打贏林子裡的賊人更難了。
“大管家快逃吧,再不走來不及了,賊人在林子裡藏了不少人,咱們這點人手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範管家身邊的漢子忍不住催促道。
若不是為了以後還能留在範家混飯吃,他哪裡會管範家這個大管家,早就跟其他人一樣逃走了。
“對,對,對,先回城,回到城裡就安全了。”範管家反應過來,連忙對身邊的那漢子說道,“蹲下來背我逃回城裡。”
這會兒他兩腿發軟,站都站不起來,隻能讓身邊的漢子背著他一起逃命。
那漢子麵露遲疑。
換做平時背也就背了,可現在是在逃命,背著一個人逃命比他自己一個人逃命危險大多了。
範管家作為範家的大管家,一見對方臉上的表情,立即猜到對方所擔心的事情,為了不被丟下,當即說道:“隻要你帶我回到城裡,以後馮大耳朵的位置就是你的,西跨院的人都交由你來管束。”
“真的?”那漢子眼前一亮。
接替馮大耳朵成為西跨院的頭目,以後每個月他都能從中撈取好去,而且還可以直接和範家老爺搭上話,銀子地位都有了。
“老爺那邊我去說,保證讓你當上西跨院的頭目,前提是你必須安全護送我回城裡。”範管家語氣有些焦急。
林子裡的銃聲還在不斷打響,範家的那些打手死傷越來越多,他擔心多耽誤一會兒,自己想逃都逃不掉了。
“大管家你上來,小人背著你。”那漢子單膝跪在地上,用後背對向範管家。推薦閱讀../../
範管家一摟對方脖子,上半身趴在了對方背上。
那漢子站起身,背上範管家就跑。
跑出去十幾步,他突然感覺身上的範管家一沉,原本死死摟住他脖子的範管家兩條胳膊軟了下來。
“大管家,大管家。”那漢子不敢回頭,隻能一邊逃,一邊用嘴喊話。
任由他喊了好幾遍,都沒有得到回應,反倒是他托在範管家身上的兩隻手變得黏黏糊糊,十分不舒服。
作為範家的打手,為範家做過不少臟事,知道手上黏黏糊糊的東西應該是血,這時他也猜到範管家已經出事了。
不過,他沒有把範管家丟下,仍然背在身上朝來時的方向逃去。
身後時不時響起的銃聲讓他明白,後背上的範管家救了他一命,要不是背著對方,此時被火銃打中的人應該是他自己了。
背在背上的範管家可以為他擋火銃的射擊,這會兒反倒舍不得丟下。
一口氣逃出二三百步,身後的銃聲小了不少,這讓他明白自己應該逃出火銃的射程,範管家的屍體也沒有用處了,再背著隻會拖累他逃生的機會。
隨手丟下範管家的屍體,他沿著腳下的路朝張家口邊堡所在的方向逃去。
隻有逃回城中,才安全。
就在這時,耳中傳來陣陣馬蹄聲。
他下意識抬頭看過去。
隻見迎麵來了十幾騎黑騎,每一名騎手裡都拿著一柄寒光閃爍的馬刀。
哪怕以前從未見過如此裝束的騎兵,可在心裡,他感覺這些黑騎和林子裡伏擊他們的賊人應該是一夥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