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子臉老許伸長脖子往笨港方向的大船上麵看去。
邊上的顏思齊注意到,說道:“用這個,這玩意挺好用,隔這麼遠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說著,他把手中的單筒望遠鏡遞了過去。
麻子臉老許雙手接過來,右手舉起單筒望遠鏡放在眼前,朝停靠在笨港的大船看過去。
時間不長,他開口說道:“大當家您剛剛提到的那個人應該是鄭潮,他以前在南洋一帶跑海,虎字旗很多水手都是經他手訓練出來的。”
“對,對,對,就是他。”顏思齊連連點頭。
經由身邊的人提醒,他這會兒也想起鄭潮這個名字,知道這個人被虎字旗的人喊做教官。
“不對呀,船是番人的船,怎麼操船的人全都是漢人。”麻子臉老許通過單筒望遠鏡關注船上的情況,眉頭微微蹙起。
顏思齊手指撚動下巴上的胡須,麵露沉思。
“真是奇怪,番人是不可能把自己的船賣給咱們漢人的。”麻子臉老許喃喃自語。
這時候就聽顏思齊說道:“先前在房裡,你跟我說虎字旗的幾個頭領經常去他們的船場,是不是?”
“對呀,大當家您還說他們造了新船,所以才往船場去的勤。”麻子臉老許拿開單筒望遠鏡,扭頭看向顏思齊。
顏思齊嘴角往上一挑,冷笑道:“這對上了,笨港的那艘番人樣式的大船,應該就是虎字旗新造的大船。”
“啊!這船是他們自己造的?”麻子臉老許麵露驚訝。
跑海的人都知道番人的大船厲害,也有人想過去造番人這種大船,可因為沒有會造這種船的工匠,加上從無到有造這種船需要花費大量的銀子,很多跑海的人寧可繼續用一直以來使用的福船,也不願意把銀子浪費在造番人的那種大船上麵。
顏思齊提醒道:“你忘了,當初虎字旗的人可是帶來一些紅毛夷和佛朗基人到島上,後來都送去了他們的船場,笨港的那艘番船,應該就是那些紅毛夷和佛朗基人造的。”首發....
“那些番人來島上一年多了,光是造船用的大木都不知道送來了多少,看來這個虎字旗真是不缺銀子,居然自己造出了番人那種大船。”麻子臉老許說道。
聽到這話的顏思齊淡笑一聲,道:“虎字旗的人能造出番人的大船這是好事,這段日子你安排人盯著笨港。”
“大當家準備對虎字旗的人動手了?”麻子臉老許低聲問道。
顏思齊看著笨港方向的大船,用舌尖舔了舔乾澀的嘴唇,說道:“這麼好的大船在眼皮子底下,若再不動手,怕是要便宜給了彆人。”
“大當家是擔心李爺那邊?”麻子臉老許反問道。
顏思齊冷哼一聲,道:“俗話說病虎威猶在,千萬彆小看李旦這頭病老虎。”
麻子臉老許點了點頭,旋即說道:“停靠再笨港的那艘大船是新船,虎字旗的人應該會去試船,怕是要過一段日子才能夠回港。”
“那就盯緊了,等他們的船回來。”顏思齊說了一句,隨後轉身往十寨走去。
麻子臉緊跟上去,嘴裡說道:“大當家放心,屬下會安排人日夜守在笨港這裡。”
顏思齊沒有回頭,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虎字旗的新船要出海試新船,並不會航行太遠,最多在海上行駛十天半月的就回返回笨港。
自打船駛離笨港,十寨的人每天都在笨港這裡守著,等著船歸來。
十多天過去,三艘打著虎字旗旗號的船隊從海麵上駛入笨港,唯一的一艘蓋倫船單獨沿出海口駛入深水河內。
河水足夠的深,寬度也夠,哪怕蓋倫船這樣體型龐大的大船也能安然駛入。
十寨內的顏思齊得知船回來的消息,當天便召集十寨的所有首領議事。
當天夜裡,十寨和虎字旗的宅子都顯得十分安靜,隻有幾支火把還有火光閃爍。
夜幕下,寨子的寨牆後麵,鄭鐵一動不動的盯著寨子外麵。
站在他身邊的閻唯心低聲說道:“消息可靠嗎?確定今晚上十寨的人回來偷襲?”
鄭鐵笑著說道:“放心吧,消息是從十寨傳過來的,肯定沒錯,而且白天的時候,顏思齊把十寨的幾個頭目都召集到身邊,明擺著是有事情。”
“可惜了,咱們剛來大員島的時候,十寨還幫過咱們不少,真沒想到會有和咱們動手的一天。”閻唯心感歎了一聲。
鄭鐵歎了口氣,說道:“一山不容二虎,何況顏思齊早就有吞並咱們的心思,對咱們動手是早晚的事情,隻不過讓我沒想到是他會這麼早動手,原本我還以為他會等到李旦死了以後再動手。”
“李國助本事不濟,壓不住下麵的人,李旦一死,他手底下的勢力怕是很快就會四分五裂。”閻唯心說道。
鄭鐵笑著說道:“這事好事,沒有了李旦在平戶壓著,咱們的生意會更好做。”
“這倒也是,李旦這兩年從咱們手中賺了不少銀子。”閻唯心說。
李旦是海上實力最強的海商,尤其在倭國海域和大明海域一帶,幾乎無人敢招惹,哪怕是紅毛夷和佛朗基人也不願意與李旦對上。
“來了。”鄭鐵忽然說了一句。
閻唯心一隻手扒在木頭圍成的寨牆上,目光朝寨牆外麵看去。
天色昏暗,沒有月光,頭頂上隻有一些星辰,可他還是能辨認出遠處有黑影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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