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懷兵敗的消息傳到了京城。
折子從通政使司進呈,送進內閣。
“閣老,出大事了。”中書舍人汪文言快步走了進來,手中拿著剛剛送到的題本。
他一進來,屋中幾位閣老的目光看向了他,
“這裡是內閣,遇事要穩重。”葉向高輕聲嗬斥了一句。
他的嗬斥並非是在怪罪汪文言,而是為了維護此人,不給其他幾位閣老責怪的機會。
“學生知錯。”汪文言急忙認錯行禮。
葉向高端起手邊的蓋碗,用杯蓋撥了撥裡麵的茶水,嘴上問道:“這麼急著跑來,所謂何事呀!”
“閣老,大同的題本到了。”說著,汪文言把手中的題本遞了上去。
葉向高一手端著蓋碗,另一隻手去接題本,同時說道:“看樣子是大同送來的捷報,想想也是,那個劉恒不過是個貪財逐利的商人,手底下也都是一群烏合之眾,而大同兵馬怎麼說也是九邊精銳,收拾一群烏合之眾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哈哈,首輔大人所言極是。”韓爌笑著說道,“自古以來就很少有商人行謀逆之舉,皆因商人重利,多是一些見利忘義之徒,隻憑一些烏合之輩,遠不足以成事。”
其他的閣老也紛紛出言讚同葉向高的話,同時不忘對虎字旗踩乎幾腳。
站在葉向高近前的汪文言臉色漲紅,當幾位閣老說完話之後,他道:“諸位閣老,大同總兵張懷兵敗靈丘,虎字旗和那匪首劉恒仍然留在靈丘。”
話音落下,周圍的幾個閣老臉色呈現出一絲尷尬。
啪!
葉向高手中的蓋碗掉落地上,碎成好幾瓣,裡麵的茶水濺射一地,手中隻剩下底托。
內閣中的幾個人被蓋碗破碎的聲音吸引到,目光落在葉向高身上。
“閣老,要不要先看一看大同送來的題本?”汪文言小聲提醒道。
剛剛的碎裂聲,使他以為是葉向高聽到張懷兵敗的事情,氣的摔碎了手中的蓋碗。
葉向高打開題本,拿到眼前。
看完後,他把手中題本拍在桌上,冷聲說道:“這個張懷真是沒用,堂堂大同總兵,居然連商人養的一群烏合之眾都不如,還有臉向朝廷求援。”
“張懷真的敗給了大同的一個商人?”韓爌皺著眉頭,有些不敢相信的說。
葉向高把手中的折子往前一遞,道:“你看看吧,大同巡撫和總兵張懷一同上的題本,事情假不了。”
韓爌從自己的座位站起身,繞過身前的桌子,來到葉向高近前,接過題本,翻看起來。
看完之後他把手裡的題本遞給其他幾位閣老。
題本在幾個閣老手中傳了一圈,最後回到葉向高手中。
葉向高問道:“諸位都說說大同的事情接下來該怎麼辦?”
回到座位上的韓爌第一個開口說道:“雖說遼東自打稚繩去了以後還算安穩,可誰也不敢保證女真人會不會再來襲擾我大明,這個時候我覺得還是應該以穩為主,可以對虎字旗和那個劉恒進行招安,給他一官半職,先暫時安撫住。”
稚繩是孫承宗的字,接替王在晉出任了遼東督師,收複遼東失地四百餘裡,穩住了遼東的局勢。
站在一旁的汪文言聽到韓爌提出的建議,張了張嘴想要插話,但想到自己隻是個中書舍人,隻好把到了嘴邊的話咽回肚子裡。
眼前是內閣的幾位閣老議事,他心裡清楚,就算葉向高在怎麼信任他,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讓他一個中書舍人參與議事。手機端一秒記住筆\趣\閣→.\B\\\\.\\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我不同意招安。”屋中的一名閣老說道,“那個劉恒所做之事皆是謀逆之舉,一旦對他招安,以後再有人這麼做怎麼辦?難道全都要招安不成!”
話音落下,屋中另外的幾位閣老認同的點了點頭。
汪文言見到這麼多閣老都不同意對虎字旗招安,暗中鬆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放鬆了不少。
韓爌沒有看其他的閣老,而是對葉向高說道:“大明經受不起動亂了,大同又是九邊重鎮,一旦出事,蒙古人隨時有可能揮兵南下。”
他希望葉向高能夠同意對虎字旗招安。
葉向高捋了捋自己的胡須,道:“遼東有稚繩在,出不了什麼大問題,可以放心的把遼東交給他,至於這個虎字旗,我的意見是繼續派兵清剿,既然大同的兵馬出兵不利,就讓宣府的楊國柱率兵去大同圍剿虎字旗這夥兒叛逆。”
“首輔大人所言極是。”其中一名閣老說道,“大同的題本我看了,上麵說張懷隻折損不到千人,說明大同兵馬沒有多大損失,再加上宣府的兵馬,想來很容易就可以清剿乾淨大同的叛逆。”
另一邊的韓爌眉頭一皺,道:“題本上說折損的兵馬都是大同各家的親兵家丁,這些人放在遼東都是精銳之士,遠不是各大營普通的兵卒可比的。”
哪怕他是文官,可為官這麼多年,心知軍中最精銳的兵馬是各家武將養的親兵家丁,雖說大同隻折損不一千親兵家丁,但他心中清楚,這比損失大同一半兵馬都要嚴重。
當年李成梁也不過隻有兩千多家丁。
“好了,事情就這麼定了,由宣府總兵楊國柱領兵去大同清剿叛逆,我這就去見聖上,把內閣的意見稟報聖上知曉。”葉向高一錘定音,不給韓爌繼續開口的機會。
韓爌臉上的表情十分難看。
內閣多數人都支持對虎字旗用兵,心知就算他反對也沒用,可葉向高直接無視掉他的建議,這讓他心中有些不太舒服。
葉向高沒有管韓爌是不是高興,離開內閣後,一個人朝皇極殿走去。
午後,天啟的旨意送到了內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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