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們兩個呀!”趙老太爺撩起眼皮瞅了一眼,旋即說道,“坐吧!”
黃明成和張廣坤走到一旁的座位前,一前一後坐了下來。
“管家,上茶!咳咳!”趙老太爺捂著嘴咳嗽了幾聲。
一旁的女侍走上前,把痰盂放在趙老太爺身前。
咳呸!
一口粘痰被趙老太爺吐到痰盂裡麵,隨後衝女侍擺了擺手,示意對方把痰盂拿走。
女侍後退幾步,站立在一旁。
趙老太爺從袖口裡抽出一塊綢布,擱在嘴邊擦了擦,然後重新疊好揣回袖口裡,這才端起桌上的蓋碗,喝了一口茶水。
趙管家交代完下人去準備茶,自己回到趙老太爺身邊,微微躬腰站在一旁。
黃明成站起身,恭聲的說道:“我和張掌櫃準備了一點薄禮,還請趙老太爺笑納。”
說著,他從袖口裡麵抽出一張禮單,雙手遞了過去。
坐在他旁邊的張廣坤也站了起來,雙手遞上一份禮單。
趙管家往前走幾步,接過兩個人手中的禮單,退回到趙老太爺跟前,把禮單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桌上。
“漢人有句話叫做禮下於人必有所求,你們兩個人來我這裡,還帶來如此厚禮,是有事情吧!”趙老太爺嘴裡說著話,手上拿起桌上的兩張禮單,隨意的翻看幾眼,又放回桌上。
“不瞞趙老太爺,這一次我和張掌櫃遇到了難處,求趙老太爺給指條活路。”黃明成朝趙老太爺躬身行了一個拜禮。
站在一旁的張廣坤雖然沒有說話,卻也跟著一起躬身行禮。
“到底是什麼事情,說的這麼嚴重,還要讓我這個老頭子給你們找活路。”趙老太爺吹了吹蓋碗中的熱氣,放在嘴邊輕輕啜飲一口。
“是虎字旗的事情。”這次沒等黃明成開口,張廣坤先一步說了出來。
趙老太爺端著蓋碗的手一頓,眉頭微微一蹙,說道:“你們是來替虎字旗求情的?什麼時候你們和虎字旗關係這麼好了。”
素囊要對虎字旗動手的消息傳遍土默特草原,如今板升城外蒙古大軍集結,眼看就要對虎字旗動兵,哪怕很少出門,他對外麵的情況知道的一清二楚。
“不是,不是。”張廣坤連連搖頭擺手否認。
站在邊上的黃明成麵色一苦,說道:“都怪我和張掌櫃太貪心,為了貪圖虎字旗的那點好處,從虎字旗手裡拿過幾次貨物,不過這些貨物賺來的大部分利潤,都交到了素囊大人那裡。”
“你們兩個人糊塗。”趙老太爺拿著手裡的拐杖用力戳了幾下地麵,旋即說道,“早在虎字旗來草原行商,我就對你們說過,不要與他們有所牽扯,現在怎麼樣,虎字旗惹到了素囊大人,而且素囊大人已經要發兵攻打虎字旗在大黑河的墩堡了。”
“是我和張掌櫃被銀子迷了眼,才做下這等事情,現在我們兩個實在沒有辦法,為了家中老小,隻求趙老太爺給我們兩個人指一條活路。”黃明成苦聲哀求。
張廣坤也說道:“還請趙老太爺念在大家同為板升城漢商的份上,救救我們家中老小的性命。”首發....
落在蒙古人手中,自然是家破人亡的下場,那些蒙古貴人是什麼德行,作為漢商的他們再了解不過了。
“你們兩個能夠找到我這裡,說明你們還沒有糊塗到家。”趙老太爺撚了撚胡須,旋即說道,“這一次的事情對你們兩個人來說也算是一個教訓,你們要記住,像虎字旗這種隻顧想著從牧民手中賺銀子,不願聽從貴人們吩咐的明國商號,被貴人們驅逐出草原是早晚的事情。”
“趙老太爺說的是,我們兩個一定牢記趙老太爺的教誨。”黃明成答應道,同時暗中鬆了一口氣。
話聲中聽出趙老太爺願意出麵幫他們說情。
站在一旁的張廣坤也行禮說道:“老太爺今日的諄諄教誨,我二人定當銘記於心。”
“行了,你們兩個彆站著了,都坐吧!”趙老太爺擺了擺手,示意兩個坐下。
黃明成和張廣坤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這時候,女侍從外麵走了進來,手裡的木托盤上麵擺放著兩盞茶。
一杯放在黃明成手邊的桌上,一杯放在張廣坤手邊的桌上。
做好這一切事情後,女侍收起木托盤退了下去。
趙老太爺手裡端著蓋碗,另一隻手用杯蓋波動裡麵的茶水,嘴裡說道:“有貴人找上你們了?”
“還沒有。”黃明成搖了搖頭。
坐在一旁的張廣坤說道:“我們兩家從虎字旗手中拿過貨物的事情瞞不住人,不少人都知道,貴人們也一樣知道這事。”
“這一次素囊大人聯合好幾位台吉大人出麵對付虎字旗,一旦端掉虎字旗在大黑河的墩堡,下一步就會清除那些與虎字旗合作過的漢商。”趙老太爺端起蓋碗,喝了一口裡麵的茶水。
坐在下首座位上的黃明成和張廣坤臉色驟然一變。
和他們預料到的一樣,草原上的那些台吉打算趁機清洗與虎字旗合作過的漢商。
“還請趙老太爺救我二人一命。”
黃明成和張廣坤同時站起身,朝趙老太爺躬身行禮。
“好了,坐吧!”趙老太爺語氣緩慢的說道,“像楊景和陳光玉這種與虎字旗牽連甚深的漢商,我不會管他們的死活,但你們二人不一樣,怎麼說也是板升城有實力的大漢商,我不會不管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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