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在津港靠了岸,此時岸上已經站了很多的人。
一個戴著眼鏡穿著藍色斜紋西服的五十歲左右的男人倒背著雙手看著大船朝著岸邊緩緩的行駛了過來。他的眼睛裡露出了一絲笑意,這笑意裡蘊含了無數的意思。有了這船東西,明家的輝煌指日可待了。
明遠堂朝著岸上的人招手,“爹,我們回來了。”
男人的眼睛裡帶著笑,但是臉上並沒有任何的表情,嚴肅中帶著威嚴。
船終於靠岸了,蘇青雲也看清楚了。岸上都是當兵的,為首的是一個三十多歲,一身的鐵藍色的軍裝,顯得很是威武。
蘇青雲對明遠堂說道,“遠堂兄,這船也靠岸了,我要去我的醫館看看了。”
明遠堂也不想讓蘇青雲知道船上都是什麼東西,聽見蘇青雲如此說,點了點頭,“青雲兄,也行,等改日我請你喝酒。”
大船慢慢的停了下來,蘇青雲下了船。沒有停歇,直接坐車回了京師。回到京師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他沒有回醫館,而是直接來到羲和會。
六王爺看到蘇青雲來了,臉上都笑開了花,“青雲,咱們可是有日子沒見了。”
六王爺很熱情的招呼著蘇青雲。
“六王爺,看您氣色不錯,最近挺好的。”
“我最近挺好的,青雲,你什麼時候來的京師?”
“今天剛到,我這麼想您了,就過來拜訪了。”蘇青雲笑著說道。
兩個人聊了一會,韓天成和滿雲飛聽說蘇青雲來了,也都趕了過來。
眾人寒暄了一會,蘇青雲問道,“六王爺,實不相瞞,我此次過來是有重要的事情想了解一下。”
“青雲,有什麼事你儘管問,咱們都是自己人。”在韓天成的心裡,蘇青雲就是他的親孫子。
滿天星在一旁也說,“是呀,青雲,有什麼事你說,我們隻要知道的都告訴你。”
蘇青雲感激的朝幾個人抱了抱拳,“我對京師裡的事情不是很熟悉,諸位,這明家和譚家是不是有利益關係?”
他想這道譚楚楚和明遠堂勾結在一起,是譚楚楚的個人行為,還是譚家的行為。
“青雲,你怎麼突然問你這個,這譚家和明家都是京師有名頭的人家。明家有錢,譚家有權。”
“自古以來這錢和勸就是不可分割的,有了錢慢慢的就有了權,而有了權也就慢慢的有了錢。”
“這京師的大戶都是互相利用的關係,譚家也明家也是一樣,隻要有利益就會相互利用。”
聽了六王爺的一番話,蘇青雲明白了。或許在過去譚家和明家有矛盾,但是有了利益,雙方就會把矛盾放在一邊。
“想他們這樣的人是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的,青雲,你年紀還小,對著世間了解的不是很多,不要太信任任何人了。”六王爺語重心長的說道。
六王爺知道蘇青雲和譚府的淵源,他不願說的太直白了。不過,這番話他相信蘇青雲是能夠明白的。
“六王爺,謝謝您的提醒,我知道該怎麼做了。”蘇青雲完全明白過來了,在哪些人的眼裡或許隻要利益,沒有彆的。
蘇青雲在羲和會和眾人聊天的時候,津港的碼頭上發生了翻天覆地的大事。
原來,明遠堂的父親看到兒子順利的回來了,原本非常的高興。
“兒子,辛苦了。”明遠堂的父親明德友對自己的兒子笑著說道,這次他對兒子辦的這件事比較滿意。
“爹,不辛苦,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明遠堂也很高興,能夠這麼順利的回來。他也十分的高興。
“找人卸貨吧。”明遠堂一臉的得意洋洋。
“不忙,現在人多眼雜,不方便。等晚上的時候,咱們在卸貨。”
“這邊馬團長過來了嗎,他會保護這裡的,你一路上辛苦了,咱們先去吃飯。”
“馬團長,這裡就交給你了,我們先去吃飯了,等晚上的時候,咱們一起驗貨。”明德友對馬團長說道。
馬團長對著明德友敬了一個軍禮,“明先生,您放心,這裡都交給我。”
明家父子去吃了飯,然後找了一個賓館休息了一下。
“明遠,譚小姐沒有回來嗎?”
“譚楚楚在吳城的時候下船了,他說要去看一個老朋友。”
“哦,”聽到明遠堂的話,明德友心裡暗自想了一下。譚楚楚為什麼要在吳城下船呢,這次能把東西順利的運回來,也有她的功勞,他為什麼不回來領了功再去乾呢。
明德友的心裡頓時起了疑團。
“明遠,船回來的途中可遇到什麼事情了嗎?”明德友不放心的問自己的兒子。
“爹,這次可順利了,一路上什麼也沒有遇到。”明遠堂高興的說道。
聽到自己的兒子這樣說,明德友的心放了下來。父子二人還去泡了澡,明遠堂也確實是累了,在船上一刻都不敢放鬆。
現在終於回來了,他緊繃的神經一下就放鬆了下來。
華燈初上,繁華的大街也冷清了一些。除了一些喜歡夜生活的年輕人和比較時髦的人。很多人都不出門了。
明德友看自己的兒子在床上睡的很熟,知道他累了。就沒有叫他,自己帶著人去了碼頭。
“明先生,咱們是不是現在把貨物卸下來。”馬團長問道。
“好,卸貨。”明德友一聲令下,當兵排著隊進了船艙的庫房。
明德友打開了一箱貨物,看著裡邊亮堂堂的槍,他十分的高興。明家這次不僅可以超過沈王宋三家了,還能得到袁先生的青睞。明家的前途不可限量,他甚至想到自己當了總統。眾人圍著給他行禮。
“明先生,東西不對呀,你快看看。”馬團長發現了異常。
明德友正高興的時候,聽到馬團長的話,不由的一愣,“怎麼了?”
“您快看看,這裡邊根本就不是怎麼的貨,這都是這些布。”
聽到馬團長的話,明德友也愣了。他趕緊的來到跟前,果然出了外邊的一圈是他們的貨,裡邊的箱子裡都是布,根本就沒有槍藥。
明德友的腦門頓時流出了冷汗,這怎麼回事,怎麼會變成這樣。他的腦袋頓時大了,這些東西雖說是他們明家花錢弄來的,但是他已經跟袁先生說過,要把這些東西獻給政府的。現在突然沒有了,這怎麼辦。怎麼跟原先是交代。
“管家,你趕緊去吧明遠堂給我找過來。”明德友語氣冰冷。
管家看形勢不好,趕緊去叫明遠堂。
“少爺,少爺,醒醒。”此時的明遠堂還在呼呼的大睡。
聽到有人叫他,他把眼睛勉強的睜開,看到是明府的管家,迷迷糊糊的問道,“怎麼了?”
“少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你運來的東西大部分都不是槍藥,而是布匹。”
“老爺震怒了,你趕緊去看看吧。”
聽到這話,明遠堂一激靈,忽的坐了起來,一手薅住了管家的脖領子,“你說的是真的?”
“少爺,是真的,你趕緊跟我看看吧,老爺現在都要殺人了。”
聽到這話,明遠堂又坐了下來,自己爹的脾氣他是了解的。自己犯了這麼大的錯,自己的爹肯定是不會放過自己的。
想到這裡他對管家說道,“管家,我不能跟你去,我現在要是去了,我爹非殺了我不可。”
“我要把這件事查清了,我再回家。”
明遠堂說完穿上衣服就要往外走,但是被管家一把拉住了,“少爺,你走了,我怎麼跟老爺交代。”
“少爺,你把事情說清楚了,老爺不會把你怎麼樣的,你畢竟是他的兒子,虎毒還不食子呢。”
“不行,我爹的脾氣你是隻得,況且這件事我根本就說不清楚。我根本就不知道怎麼回事,船到了的時候,我親自指揮著他們檢查的。”
“後來沒有任何人靠近過大船,中間也沒有發生過任何的事情,你讓我怎麼跟我爹說。我剛剛說的話他也不能相信。”
“你就說我不在這裡,找不到人。行了,我的趕緊走了,不然我爹是不會放過我的。”
“管家,你放心,等我把這件事查清了,我會回家跟我爹交代的。”明遠堂說完跑出了賓館,來到外邊叫了一輛黃包車走了。
管家看著明遠堂走遠了,沒有辦法隻得獨自去了碼頭。
明德友在得知自己的兒子竟然跑了的時候,氣的一腳踢在管家的身上,“廢物,廢物,趕緊讓人把他給我找回來。”
手下人立即去找人了,氣歸氣,事情總得解決。
“馬團長,今天這事讓你白白的跑一趟了。”
“你放心等我查清楚了,我一定會給袁先生一個交代的。”明德友一臉的笑容,這笑容裡既有不好意思,又有無可奈何,還有一些獻媚的成份。
“明先生,這件事我恐怕回去沒有辦法跟袁先生交代。”馬團長嚴肅的說道。
“馬團長,你放心吧,等事情查清了,我會親自去跟袁先生解釋的。”
“我看還是讓明老太爺親自跟袁先生解釋吧。”馬團長冷冷的說道。
聽到馬團長的話,明德友心裡頓時慌了。這件事他沒有打算告訴自己的父親,現在正是家裡選繼承人的時候,如果這件事被父親知道了。這件事就會被自己的弟弟們拿出來做文章,自己的競爭力就會減弱。
明德友在心裡罵馬團長,但是臉上還是露出了獻媚的笑容。
“馬團長,這件事請您高抬貴手,暫時不要告訴袁先生。”
“我不會白白讓馬團長為難的,我願意給馬團長五十根小黃魚。”明德友肉疼的說道。
聽到明德友要給自己五十根小黃魚,馬團長的臉緩和了下來。五十根小黃魚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在京師不僅能買一個不錯的房子,還夠一家中產階級生活一輩子了。
馬團長雖然是當兵的,也能弄些錢。但是這麼多的錢他還是沒有見過。
“明先生,既然這樣,我給你三天時間。三天你能把這件事處理好,咱們好說。”
“如果東西還是沒有找到,我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聽到馬團長的話,明德友笑著說道,“謝謝,謝謝馬團長。”
把馬團長送走了,明德友把管家叫了過來。
管家捂著肚子來到明德友的跟前,“老爺。”
明德友看了一眼管家,“你去找少爺的時候,少爺怎麼跟你說的。”
“少爺說根本就沒有任何紕漏的地方,船到了港島碼頭的時候,他認真的檢查過,沒有任何問題。”
“從港島到津港這段水路也沒有發生過任何的事情,所以少爺說他根本就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他擔心您打他,他說自己去查,等查清楚了就回來了。”管家把明遠堂的話說了一遍。
“這個兔崽子,等他回來我把他的狗腿打折。惹了禍就知道跑,等他回來收拾他。”明德友狠狠的說道。
不過,氣歸氣,這件事還得解決。
明德友把所有跟著明遠堂一起回來的人召集到一起。
“大家也都知道了,咱們的東西被人換了。”
“這件事要是不查出來,誰也活不了,所有我希望你們當中知道事情真相的能站出來。俗話說的好,好漢做事好漢當,不好做敢做不敢當的窩囊廢。”明德友對著眾人說道。
下邊的人聽了明德友的話,一個個麵麵相覷,誰也不說話。
明德友看沒有人說話,咳嗦了一聲,繼續說道,“你們沒有人說話,也沒有關係。你們當中肯定是叛徒,不然的話,這麼多的東西,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被弄走了,竟然沒有人知道。”
“我給你們一天的時間,誰能說出有用的證據,我賞給他五根小黃魚。不過,到時候,如果你們都不能說出個一二三,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明德友的眼睛眯了起來。
明德友是什麼樣的人,明家的下人和保鏢沒有不知道。他們心裡都有些害怕了,但是誰也不知道這件事到底怎麼回事。
突然一個人說道,“老爺,我感到一件事很奇怪,不知道跟這件事有沒有關係。”
聽到這話,明德友看了人群。是一個叫外號叫大牙的人站了出來。
這個叫大牙的呲著兩個大板牙。
“大牙,你先說說。”
“老爺,這船到港島的那天晚上,我們正在船上巡邏。後來就飄過來一股味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躺在船上睡著了。”
“後來,我們醒來的時候,還在船上,周圍也沒有什麼異常。我還特意的去查了東西,不過隻是查了外圈的,看東西都在。所以當時我們也沒有在意。”
“現在想想,當時真的很奇怪,就好像喝多了一樣。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大牙仔細回憶著那天的事情。
聽到大牙的話,下邊站著的一些人也都想了起來。
“老爺,是有這麼回事,就象大牙說的,當時我們在四處巡邏,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就突然感覺頭發昏,可是躺了一會又好了。”
“當時誰也沒有想到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也沒有感覺到哪裡不對。”
“老爺,我想起來了,我記得我當時在甲板上巡邏來著,等我醒來的時候,我在船艙裡了。”
聽到眾人七嘴八舌的話,明德友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這麼短的時間,他們不可能把船上的東西換了。
“大牙你仔細的檢查一下船,看看是不是你們在港島接到的那艘。”明德友吩咐道。
聽到明德友的話,大牙立即明白了過來,明德友這是懷疑船被人調換了。
大牙立即帶著人去查了,沒多大會他們就回來了。
“老爺,這艘船果然不是原來那艘船。”
聽到這話,在場的人頓時議論紛紛,“是誰這麼大膽敢跟咱們換船。”
“這艘是怎麼換的呢。”
“我想起來了,當時少爺不是讓那老爺把方家的船扣下了嗎。”
“對,我想起來了,方家的船上裝的就是布料。”
聽到這話,明德友立即問道,“說,怎麼回事。”
“老爺是這麼回事,當時少爺看上了一個姓方的姑娘,方姑娘家就是做布料生意的。”
“少爺為了得到方姑娘就讓那爺把方家的船扣下了。”
聽到這裡,明德友的臉都氣的微微發抖了,“這個逆子,出去辦事那想著女人,要不是因為這事說不準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來人,給我備車。”明德友要趕緊回去給那老爺打電話,攔住那艘船。
等他著急的回去給那老爺打電話的時候,那艘方家的船消失不見了。
明德友氣的是七竅生煙,“那老爺,你一定要查查這船怎麼會平白無故的消失。”
“明先生,你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好好的調查的。”那老爺嘴上這樣說,但是心裡跟明鏡似的。這件事根本就無從查起。
港島這麼大,而且魚龍混雜。而且過去的時間太長了,根本就不可能查的出來了。
明德友放下電話,心裡也明白這件事想查清楚不容易。港島和京師裡的太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