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呀，你又沒有看CT片，怎麼知道？”四床的病人家屬也好奇地問。

任小峰隻笑不答。

他對成小勇媽媽說：“開刀做手術，將它拉直扶正，也可以。但要是不小心碰斷哪根毛細血管，或者筋和韌帶，就有可能造成瘸腿。”

“那你能幫我兒子拉直扶正嗎？”成小勇媽媽懇切地說，“多少錢，你開個價，我們給。醫院做這個手術，醫生說需要五六萬元錢。這錢，由工地老板出。”

任小峰說：“我不是醫生，不能收錢。”

“那就幫我們做件好事，我們心裡有數的。”

話音未落，門被推開，成小勇爸爸走進來。他是一個中學裡的廚師，身寬體胖。他一進來，老婆就跟你說這事。

他一聽就叫起來：“你們懂不懂科學啊？不相信醫院，倒相信江湖郎中，出了事怎麼辦？他要多少錢啊？”

“他不要錢，你嚷嚷什麼呀？”老婆埋怨他。

“不收錢？”廚師的頭一梗，還是不相信地說，“不收錢也不行，我去跟醫生說。”

他說著就走出去，老婆拉都拉不住。

一會兒，他帶來一個醫生。醫生走進來，拉下臉問：“誰說不用開刀的？”

這個醫生叫查興國。

任小峰從媽媽床前的椅子上站起來，不卑不亢地說：“我說的，他隻是兩根骨頭的連接處脫臼，被一根筋彆住。”

查興國一愣，打量著他問：“你是外科醫生？”

他不知道任小峰給媽媽開刀的事，疑惑地打量著他，心裡很反感。

“我不是外科醫生。”任小峰鎮靜地說。

“那你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查興國不客氣地說，“這裡是醫院，不是私人診所。”

任小峰說：“不說也可以，但我出於好心，幫他們問一下，你們怎麼給他做手術？”

查興國又是一愣，馬上陰下臉說：“你沒資格問。”

“我怕你們下刀下錯了地方，不小心碰斷他的筋，血管，或者韌帶，那就要。”

查興國心虛地打斷他說：“你認為，應該從哪裡下刀呢？你看過他的CT片嗎？”

“我沒有看他的CT片。”

“那你怎麼知道他，隻是骨頭連接處錯位？”

任小峰說：“我從他的腿上看出來的。”

查興國打量著他說：“你的眼睛，比X光還厲害？”

任小峰還是不緊不慢地說：“我沒有猜錯的話，我們很可能從他的膝蓋處下刀，以為他的小腿骨上端開裂，要給他縫合後，再扶正入臼。其實，它隻是被一根筋彆住。而膝蓋處的筋，血管，韌帶很多，一不小心，就會碰斷，出現意外。”

查興國呆住了。

這小子說得一點沒錯，他們的方案就是這麼定的。可他哪裡抹得下這個麵子？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承認錯誤，就死要麵子地說：

“你說錯了，請你不要隨便說話。成小勇，明天下午兩點鐘，你的手術照常進行。”

查興國說著就轉身走出去，怕走晚了，他的臉上掛不住。

幸虧這小子提醒，否則真的有危險。查興國走到外麵，緊張得額上都冒汗了。這個手術方案是他定的，全被這小子說對。要是出了醫療事故，他的責任就大了。

這小子是什麼人呢？怎麼沒看CT片，就知道得這麼清楚，簡直不可思議。

查興國走進醫生辦公室，馬上修改手術方案，從膝蓋處下刀改到從小腿骨上端下刀。

醫生走後，成小勇的爸爸埋怨老婆和兒子說：“好在我請來醫生，否則，你們輕信江湖郎中，要出大事。”

他老婆說：“你沒見查醫生，很慌張嗎？”

“他這是對他不滿。”成小勇爸爸說，“明天下午，小勇做手術，我請假過來。”他說著就走了。

他一走，成小勇和媽媽還是相信任小峰，繼續求他幫忙。他媽媽想給任小峰下跪，任小峰被感動，心一軟，就說：

“成小勇，你實在不想吃這一刀，晚上，我幫你拉一下。拉好，明天上午，你就出院。”

“那太好了，任神醫，謝謝你。”成小勇感激不已，“我會記住恩的。”

“不要叫我神醫，也不要記恩，小事一樁，何足掛齒？”

吃好晚飯，任小峰把病房門關了，對病房裡的病人和家屬說：“大家要保密，不要說出去，就說他自已好了。否則，醫生會對我有意見的。”

2號病床上的病人擔心地說：“這可不是鬨著玩的。醫生開刀，都有危險，你用手拉，就能拉好？”

4號病床上已經開過刀的女病人家屬，也緊張地說：“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們都看在這裡，不要嚇我們哦。”

“不會的。”任小峰輕鬆地說著，走到成小勇病床前，對他說，“成小勇，你不想吃一刀，就忍一下痛。”

“嗯。”成小勇點點頭，額上卻還是汗冷直冒。

任小峰撩開成小勇身上的被子，見他的右腿微彎著，擱在床上不能動，一動就痛。右腿上的虛腫已經消退，隻是膝蓋處還有些紅腫。

病房裡除了三個病人外，所有人都圍過來看。個個都緊張得屏住呼吸，不敢出聲。

任小峰伸出右手，抓住成小勇的右小腿，左手按住他的右大腿。他右手輕輕一動，成小勇就痛像殺豬般嚎叫起來。

魏小蘭擔心地說：“小峰，他不打麻藥，你怎麼給他接骨啊？”

任小峰說：“不是接骨，是拉直扶正，不要緊的。比開刀的疼痛，輕多了。”

他轉臉對成小勇說：“成小勇，你閉上眼睛，咬緊牙關。”

成小勇聽話地閉上眼睛，咬緊牙關。

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減少他的疼痛感，任小峰有意問：“成小勇，你的工地在什麼地方啊？”

沒等成小勇回答，任小峰就抓住他的右小腿用力一拉，再往左一掰，隻聽“格”一聲，發出骨頭進臼的聲音。

“啊——”成小勇發出一聲嚎叫，痛得滿頭大汗。

“好了，沒事了。”任小峰看著成小勇說，“成小勇，你休息一會，不要一個小時，疼痛就會減輕，右腿也能動。明天早晨，你就能下地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