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小峰一壓一放用力按著，又按了十幾下，她媽媽灰白色的臉上泛起血色，心臟恢複跳動。但她還是眉頭緊皺，痛得呻吟起來。

“我媽醒了，杜冷任呢？”任小峰焦急地大喊。

“來了，來了。”一個護士來給他媽注射杜冷任。

林院長轉身走進急診室，嚴厲地對冷醫生說：“冷桂生，這是你的不對，你態度冷漠，醫德極差，已經有好幾個病人家屬來反映了。你給我去給他們母子倆賠禮道歉。”

冷桂生說：“他打我，搞醫鬨，還要我給他賠禮道歉？”

林院長提高聲音說：“這不是醫鬨，這是你醫德差造成的。你不去賠禮道歉，馬上停職檢查。”

吳桂生隻好站起來，一頭黑線地走到任小峰母子倆麵前，難堪地扭著臉皮說：“對不起，是我態度不好，請你們原諒。”

媽媽的疼痛輕多了。

任小峰說：“冷醫生，你的態度很勉強。你這種冷漠態度不改的話，遲早就會出問題的。”

林院長上前握住任小峰的手說：“小夥子，不好意思，發生這樣的醫冷事件，我這個當院長的，也有責任，我向你賠禮道歉。”

任小峰說：“林院長，你這樣說，我心裡就感到很溫暖。我有個要求，不知能不能說？”

“你說吧。”

“給我媽開刀取膽結石，我要參加。我有些不放心，所以要見證這個過程。不是怕你們報複，而是怕醫生刀術不過關。”

林院長有些為難地說：“這個，恐怕。”

“或者這樣行不行？林院長，我問你們借一下手術室，我來為我媽開刀取膽結石。”

“你會開刀？”林醫院和幾個醫生都驚訝不已。

任小峰想到自已沒錢給媽住院開刀，萬一林碧祺不肯借錢給他，他不要出洋相嗎？就說：“但你們要免收我媽的手術費，我們隻出藥費，你看行不行？”

林院長和幾個醫生麵麵相覷，驚愕不已。他們從醫這麼多年，從來沒有碰到這樣的事。

“並不是我手術有多高明，而是我能看到我媽膽管裡的結石有多大，在什麼位置。”任小峰解釋說。

他越解釋，院長和醫生越驚訝。

“你會透視？”一個醫生懷疑地問。

這時，莫佳慧急匆匆趕到了。任小峰接過她手裡的針盒。對她說：“謝謝你幫我送來，我媽打了杜冷任，疼痛好多了。”

林院長看著他手裡的針盒，問：“你想用針灸，給你媽減痛？”

“對，實在沒辦法，我隻能這樣做。”

林院長說：“看來你真的會醫術，行，就讓你親自動手術。手術費，可以免收。”

“謝謝林院長。”任小峰愉快地說。

要開刀取膽結石，就必須先消除膽囊的炎症，得住院吊水。

任小峰讓莫佳慧照看他媽，他拿了醫生開的單子，到收費去繳費。排隊排到窗口前，他把單子遞進去，收費員一算，抬頭對他說：

“總共5896元，你是掃微信，還是用支付寶？”

任小峰窘迫地說：“我沒有這麼多錢。”

他稍微猶豫了一下，後麵就有人不耐煩了：“這點小錢都沒有，來看什麼病啊？”

“快讓開，我們要緊繳費。”

任小峰尷尬地讓開，站在那裡發呆。

發了一會呆，他隻得給林碧祺打電話。手機通了，卻一直不接。任小峰就給她發微信：

碧祺，我媽突發膽囊炎，要住院開刀，你給我打兩萬元錢，算是我問你借的。很急，要快，謝謝！

發出後，林碧祺遲遲沒有回複。

任小峰急得團團轉，媽媽在那裡等著住院吊水，怎麼辦啊？他再次深刻體會到沒錢的痛苦。

沒辦法，他隻得再次去向莫佳慧開口。任小峰走到媽媽的椅子前，有些難堪地搔著頭發說：“佳慧，再問你借六千元錢，你有嗎？”

莫佳慧一愣，說：“你問我姐要啊，怎麼問我借？”

任小峰說：“我給她打電話，她沒有接，大概沒有聽到。”

她媽媽一聽，以為兒媳婦不肯借，就按著肚子站起來說：“小峰，我現在不痛了，回去吧，不要看了。”

任小峰趕緊上前拉住她說：“媽，不看怎麼行？你的膽管裡，最大的結石有雞蛋那麼大。不把結石挖掉，你的膽囊炎一直要發的。”

“你怎麼知道？”媽也疑惑地問，還是堅持往外走。

“你這病發起來痛死人，要是以後開了餛飩店，你的病再發怎麼辦？”任小峰無力勸著媽。

莫佳慧跟上來說：“任小峰媽，你的病不冶不行。我去繳錢，這點錢我還有。”

她說著接過任小峰手裡的單子，就去收費處繳錢。任小峰把媽媽拉回椅子上坐下。

媽媽坐在那裡不出聲。她這病因為沒錢開刀，拖了十多年。

這次，要不是兒子在，她就痛死了。可兒子沒錢，她又不想為難他，心情很矛盾。

莫佳慧亭亭玉立地看過來，對他們說：“繳好了，藥我也拿來了，在外科病房602室。”

“謝謝你，佳慧。”任小峰感激地說了一句，就領著媽媽朝住院部大樓走去。

莫佳慧說；“不用謝，都是自已人。”

住進病房一會兒，護士就來給魏小蘭吊水。

剛開始吊，任小峰的手機就響了。他一看，是林碧祺回過來的，趕緊走出去接聽。

“你們看中門麵了？”林碧祺以為他看中門麵房，為了問她借錢，謊稱媽媽病了。

“不是，我媽真的病了，現在已經在醫院裡吊水了。”

“啊？那錢是哪裡來的？”林碧祺問。

任小峰說：“問莫佳慧借的。”

“你怎麼問她借錢啊？”林碧祺不滿地說，“我打給你，你快還給她。”

“謝謝老婆，老婆真好。”任小峰感動地說。

“彆嘴甜，也彆叫我老婆。我這是借給你的，你要還給我。”

“一定加倍還你。”任小峰說著，就掛了電話，

很快，林碧祺用微信給他轉來三萬元錢。任小峰收到錢，走進病房對小姨子說：“佳慧，我總共借你多少錢？我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