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蘇銳回到首都的時候,天機老道也回到了那個山中寺廟。
原來,老爺子並沒有離開海德爾。
他迎著那些尊敬的目光走進了門,徑直來到後山的小院。
一個眉毛全白的老和尚,正用掃帚掃著地上的落葉。
天機愣了一下,看了看人去屋空的院子,不禁說道:“這倆人呢?”
那個老和尚停下了掃地的動作,笑嗬嗬地說道:“兩位施主已經回去了。”
天機更加愕然了:“這才幾天?傷就養好了?我不是讓他找你聊聊南海手記的事情嗎?”
之前,在天機把蘇銳送來這裡的時候,專門對蘇銳說,這寺廟中有個老和尚,蘇銳可以找他聊聊和南海手記相關的東西,然而,蘇銳在醒來之後,便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李悠然的身上,緊接著便因蘇熾煙的一條信息緊急趕回了華夏,這家夥似乎壓根沒有想起交流南海手記。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蘇銳看來,和悠然仙子的相處,比南海手記重要得多。
“這不重要。”這老和尚說道,“能不能悟透那一步,關鍵在於他自己,我其實並不能給他什麼實質性的幫助的。”
天機老道搖了搖頭:“話雖這麼說,可是實際上並非如此,我相信你,以對渡世大師的了解上,當世無人能超過你,說不定某句看起來稀鬆平常的話,都可以啟發到他。”
老和尚笑了起來:“那就隻能等有緣再見了,但是,那位年輕的施主,一定可以在這方麵超過我的。”
天機老道笑了起來:“那你來說說,他在這方麵的體悟,會大概在什麼時間段超過你呢?半年,還是一年?”
這老和尚雙手合十,放於胸前,給了一個讓天機老道非常滿意、卻又有些疑惑的答案:“隻要他想,隨時可以。”
隨時可以!
“這麼快嗎?”搖了搖頭,天機說道:“如果他不抓緊時間邁出那一步的話,我想,後續的事情會變得很難。”
“他是個能夠製造奇跡的人。”老和尚仍舊是麵帶微笑:“事實上,他能否成功地站上雲端,南海手記已經不是能產生決定性作用的了,這一點,你我都明白。”
天機點了點頭:“我明白,不過,還是本能地想要助他一臂之力,畢竟,華夏很少會出現這小子這種人物。”
“哪種人物?”老和尚的眉毛挑了一挑,他似乎是有些不太理解天機這句話的意思:“畢竟,華夏的頂尖高手可不少。”
“但缺少站在世界舞台中央的人物。”天機說道,“自古以來,華夏站在雲端的高手雖然不少,可是,能被世人看見的,卻是不多。”
在蘇銳的印象裡,天機老道一直都是那種看起來似乎沒什麼正形的人,幾乎從來都沒有見過他用這麼凝重的語氣來講話。
老和尚陷入了沉默之中,良久之後,他才說道:“所以,對於華夏而言,他不能倒。”
天機老道不置可否,隻是轉過身,看著天際的雲彩,若有所思。
“我很羨慕華夏,多希望海德爾能有這樣一個人。”老和尚說道。
“其實那丫頭的資質相當不錯,隻是心性已經徹底被磨沒了,以後隻能泯然眾人了。”天機老道說完,便邁步離開。
沒有寒暄,也沒有告彆。
似乎,到了他們這個年紀,已經不需要再說這些了。
“那個丫頭……”老和尚望著天機消失的背影,心念微微一動,便邁步朝著相反的方向離開。
而天機所說的“那個丫頭”,所指的自然是——阿羅漢神教的現任教主,卡琳娜!
…………
蘇銳已經回到了首都,其實,他並沒有把南海手記的事情拋諸於腦後,之所以沒去找那個老和尚,一方麵是由於和悠然姐姐的相處有點爭分奪秒的感覺,另外一方麵,則是因為,他覺得自己對《南海手記》本身的理解還不太夠,似乎還沒達到能和人交流的層次。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白家三叔的病情。
蘇銳一直覺得,白克清是個很有情懷的人,和蘇意也算得上是雙劍合璧了,如果兩人能夠配合無間的話,那麼,華夏未來十年必然無憂。
甚至……還能給下一個十年打下極好的基礎。
然而,現在,隨著白克清的重病,這一切都已經化為了泡影。
人生無常。
其實,站在這個位置上,看起來無比風光,可是,所承受的壓力,卻也遠遠地超出了人們的想象。
不然的話,蘇意也不會一上來就直接暴瘦了好幾十斤,憔悴到了極點。
也幸虧當時蘇意的調整速度還算比較快,否則的話,說不定他躺上病床的時間比白克清還要早一些。
此刻,和蘇銳同來醫院的,是蘇熾煙。
蘇無限正在君廷湖畔的彆墅裡,他和蘇意都來看過白克清了。
今天,白克清的身邊,並沒有任何白家的人。
哦,不,從嚴格意義上來講,是蔣曉溪一直在旁邊。
隻是,白家之中卻幾乎沒有人把蔣曉溪當成白家的自己人。
蘇熾煙在“離開”了蘇家之後,心理上的某種隱形枷鎖已經消失了,她似乎也並不介意和蘇銳在公共場合並肩出現。
“三叔的狀態不怎麼好。”一邊走上醫院特殊病房的樓梯,蘇熾煙一邊說道。
她戴著口罩,穿著一直很愛的牛仔褲和白襯衫,衣服雖然普通,但是穿在她的身上,卻彆有一種韻味兒。
蘇銳點了點頭:“醫生怎麼說?”
“第二次手術已經完成了,接下裡以化療為主了。”蘇熾煙默然說道,“看三叔的樣子,想要恢複元氣,幾乎不太可能了。”
“必康的醫療團隊有沒有參與進來?”蘇銳說道,“你可以和傲雪聯係一下。”
蘇銳這表現就真的很大氣了,並沒有任何因為白家三叔是來自於白家就放棄對他的救治。
在蘇銳看來,以自家老爺子當時的身體情況,最終都能改善到這種程度,那麼,對白克清的這種病,是不是也能拉上一把呢?
“我也想到了,就此事請示了父親,然後和傲雪取得了聯係,她正在帶著專家從歐洲趕來。”蘇熾煙說道。
“傲雪人在歐洲嗎?”蘇銳對此稍稍有點意外。
他還不知道必康歐洲中心和冥王哈帝斯之間所產生的那些聯係。
“對。”蘇熾煙忽然停下了腳步,話鋒一轉,她的眸光似乎是有些凝重:“蘇銳,爸爸讓我把他的態度告訴你。”
“大哥?他什麼態度?”蘇銳覺得更意外了。
因為,他似乎能從蘇熾煙的話語之中聽出一絲請求的意思來!
而這一份“請求”的想法,似乎是來自於蘇無限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