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會後悔的。”蔣青鳶冷冷說道。
但是,她哪怕表現的很堅強,可是,紅了的眼眶和蓄滿淚水的眼睛,還是把她的真實心情給出賣了。
在蔣青鳶的心裡麵,對蘇銳的強烈擔憂,根本無法遏止。
她一直都堅信蘇銳是能夠創造奇跡的,然而,現在,在自信的歐陽中石麵前,蔣青鳶的這種堅信出現了一絲絲的動搖。
對於一直成熟穩重的蔣青鳶來說,現在真是她前所未有的心慌時刻。
其實,自從來到歐洲生活之後,蘇銳就幾乎是蔣青鳶的生活重心所在了,哪怕她平日裡看似全身心撲在工作上,可是,隻要到了空閒時候,蔣青鳶就會本能地想起那個男人,那種思念是浸入骨髓的,永遠都不可能淡化。
如果蘇銳出了事,那麼蔣青鳶的天就塌了。
而且,是那種無法修補的徹底垮塌和崩潰!
“彆忍著了,想哭就哭吧。”歐陽中石說道。
“我不是在忍。”蔣青鳶說道:“現在支撐我的,一是讓蘇銳活下去的信念,二是……我很想看看,像你這種壞到了骨子裡的人,最後會落到怎樣的下場。”
“好。”歐陽中石絲毫不生氣,反而露出了一絲微笑:“我覺得,就衝你這句話,我都不能殺你……留你一命,來看我的下場,這挺好的,不是嗎?”
蔣青鳶死死地盯著歐陽中石,聲音冷到了極點:“你可真是個變態。”
“我知道,你想知道為什麼能那麼自信,我現在可以告訴你原因。”歐陽中石說著,打了個響指。
在處於深夜的黑暗之城裡,這個響指的聲音顯得無比清晰。
遠處,一幢十幾層高的酒店發生了爆炸。
爆炸的是樓頂部分,但是,住在裡麵的黑暗世界成員們已經徹底亂了起來,紛紛尖叫著往下奔逃!
歐陽中石舉著望遠鏡,一邊透過窗子看著那幢樓裡的混亂情況,一邊說道:“你看,我即便不殺人,也可以輕輕鬆鬆地讓這裡徹底陷入混亂之中。”
咬著嘴唇,蔣青鳶默不作聲。
她的拳頭仍舊死死地攥著。
然而,沒有人能夠給她帶來答案,沒有人能夠幫她逃離這個城市。
“你肯定沒想到,我的準備竟然充分到如此程度,竟然輕輕鬆鬆就能把一幢樓給炸掉。”歐陽中石就像是徹底看透了蔣青鳶的思想,隨後,他笑了笑,這笑容之中有著一絲清晰的自嘲意味,隨後他接著說道:“畢竟,我們歐陽家的人,最擅長搞爆炸了。”
的確,自己的老爹都被他孫子給炸死了,自己的房子,也被他兒子給炸上了天。
“你的眼光隻放在了蘇銳的身上,卻沒想到,這黑暗之城,本來就是一個各方勢力的角力點。”歐陽中石說道:“或者說,這是光明世界各方勢力和黑暗世界的平衡點。”
蔣青鳶冷冷地嘲諷道:“你看得可真是夠透徹的。”
嘲諷完,她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
“蘇銳,你一定要活著回來。”蔣青鳶在心中默念道。
“不管是光明世界的國家,抑或是黑暗世界的勢力,他們所為的,歸根到底隻是兩個字……利益。”歐陽中石說道:“隻要你掌握住了這一點,就可以遊刃有餘的應對一次次的危機了。”
說完,他拍了拍蔣青鳶的肩膀,指了指雪山之下的那一幢仿佛自古希臘神話中複刻出來的建築:“信不信,我現在讓那座建築也爆掉?”
那座建築,是宙斯的神王宮殿。
“我不信。”蔣青鳶說道。
她這可不是在激將歐陽中石,而是蔣青鳶真的不相信對方能做到這一點!
宙斯在黑暗世界裡擁有怎樣的地位?那可是近乎神明一般!他的大本營,哪怕防守空虛,也不可能被歐陽中石說毀掉就毀掉的!
“你猜對了,我確實現在沒法炸掉那幢建築。”歐陽中石笑了笑:“但是,炸掉那神王宮殿,並不需要我親自動手,我隻需要把路鋪好就足夠了,想來到這條路上走一走的人,那可多了去了。”
“你可真該死。”蔣青鳶說道。
“謝謝誇獎。”歐陽中石說著,又打了個響指。
斜前方的那個著名的頂層餐廳,也發生了一道劇烈的爆炸聲響,整整一層都直接被炸上了天!
由於是夜間,這餐廳裡並沒有任何人就餐,並沒有造成人員傷亡,但是,由於這突如其來的爆炸,其他樓層的人也已經開始四散奔逃。
半座城都陷入了混亂!
這一座城市裡有很多幢樓,天知道歐陽中石還要炸毀多少幢!
“你看,彆看這裡人有不少,可是,他們就是一盤散沙,僅此而已。”歐陽中石的話語之中流露出了一絲嘲諷的味道來。
的確,現在隻要給他足夠的力量,征服這座“無主之城”,簡直輕而易舉!
“給我一把槍。”蔣青鳶看著歐陽中石,聲音之中是無儘的冷意:“或者,給我一發子彈。”
聽著蔣青鳶堅定的話語,歐陽中石有點稍稍的意外:“你讓我感覺到很驚奇,為什麼,一個年輕的男人,竟然能夠讓你產生如此驚人的忠誠……以及,這麼可怕的堅定。”
“我不想苟活著來見證你的所謂成功或失敗,如果蘇銳活不下去了,那麼,我願意陪他一起赴死。”蔣青鳶盯著歐陽中石:“他是我活到現在的動力,而這些東西,其他男人永遠都給不了,自然,也包括你在內。”
“嗬嗬,我被拿來和一個年輕男人相比,本來就是我的失敗。”歐陽中石忽然顯得意興闌珊,他說道:“既然蔣小姐如此堅持,那麼,就給她一把槍吧,我沒興趣欣賞她最後的絕望了。”
說完,歐陽中石背過身去。
而他的手下,並沒有把槍遞給蔣青鳶,而是用突擊步槍指著後者的頭顱:“老板,我覺得,還是直接給她一發子彈更合適。”
“把手槍給她!”歐陽中石的聲音忽然提高了八度,然後又低沉了下去:“這是我對一個絕望的理想主義者最後的尊敬。”
蔣青鳶冷笑:“你的尊敬,讓我感覺到恥辱。”
那個手下把手槍彈匣裡子彈退出來,隻留了一顆,然後將槍遞給了蔣青鳶。
“槍給你了,如果你敢有異動,我第一時間打爛你的腦袋。”這個手下在旁邊舉槍瞄準,說道。
“好。”
蔣青鳶很認真地接過槍,然後把槍口對準自己的太陽穴。
這時候,她滿腦子都是蘇銳,腦海裡所浮現的,全部都是自己和他的點點滴滴。
“蘇銳,你若不在,我也不會獨活。”蔣青鳶輕輕地說了一句,淚流滿麵。
如果不到生死關頭,永遠想象不到,那種時候的想念是多麼的洶湧!
蔣青鳶已經下定了決心!既然蘇銳已經深埋地底,那麼她也不會選擇在敵人的手裡麵苟活!
“真是感人。”歐陽中石搖了搖頭。
他還是沒有轉過身來,似乎不忍看到蔣青鳶喋血的場景。
“但是,我確實很尊重你。”歐陽中石說道:“甚至是佩服。”
“我來找你了,蘇銳。”蔣青鳶說道。
這一刻,沒有懷疑,沒有恐懼,沒有動搖。
隻有堅定。
死亡,好像壓根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然而,就在蔣青鳶即將把扳機扣下去的時候,一隻纖手忽然從旁邊伸了過來,握住了她的手腕。
“彆在衝動的時候做出錯誤的決定。”一個好聽的女聲響起:“任何時候,都不能失去希望,這句話是他教給我們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