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隻手伸出來之前,蘇銳真的以為自己快要掛掉了。
龜山景洪凝聚了全身力量的暴烈一擊,讓他根本找不到任何躲開的可能性!
這絕對是對他的極大考驗!
然而,從龜山景洪出招的那一刻,蘇銳就知道,在這場考驗之中,似乎自己要落敗了。
沒有人想死,蘇銳也不例外。
可是,他和神忍之間的差距,真的不是能夠在短時間內彌補的。
蘇銳動用他的智計,能夠在短時間內糾纏住龜山景洪,但是當對方開始用強大的實力瘋狂碾壓的時候,一切的結果都已經注定了!
那一把刀所釋放出來的殺氣就像是把蘇銳給牢牢的鎖定了一樣,他知道,自己真的躲不開!
可是,即便是躲不開,他也不想留在原地等死!
所以,他本能的喊了一聲“軍師”!
就算是躲不開龜山景洪的那一刀,蘇銳也不認為自己會死。
他更不會認為軍師願意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神忍乾掉。
蘇銳對那個智計百出的戰友實在是太自信了,他知道,所有自己解決不了的問題,軍師都能夠解決,他所陷入的所有危險境地,軍師都能夠把他給拉出來。
蘇銳這並不是盲目自信,而是在和軍師一次又一次的戰鬥之中所培養出來的默契!
既然軍師讓他放心大膽的穿著赤紅色軍裝去吸引火力,那麼蘇銳就完全可以放心,他並不知道軍師的武力程度到底如何,但是若是論起智謀,軍師可以甩開這些神忍無數條街!
也有很多人曾經或明或暗的提醒過蘇銳,讓他不要把太陽神殿的太多權力交給軍師,畢竟軍師的威望太高,這樣下去,以免有功高震主之嫌。
而軍師的威望上升,意味著蘇銳這個領導者的威望下降,這是很多當權者都不願意看到並且極為忌諱的事情,若是軍師振臂一呼,那麼太陽神殿會不會揭竿而起,反了阿波羅?
然而,對這一點,蘇銳是完全沒有半點擔心的。他本身就不是那種權力欲望濃鬱的人,他和軍師並不是上下級的關係,而是可以在戰場上麵放心把自己的後背交給對方的戰友!是關鍵時刻最可以信任的人!
奇跡出現了。
蘇銳喊了那一聲之後,果然,漫天的刀芒便陡然消散!
望著眼前的情景,蘇銳簡直覺得難以置信!
那好似從虛空之中伸出來的一隻手,就這麼看似輕描淡寫的捏住了龜山景洪的刀鋒!
天知道龜山景洪的出刀速度究竟有多麼的快,哪怕是以蘇銳的眼力都不可能看的清楚,更彆提徒手捏住了!
看對方這凝聚了全身氣勢的一刀,恐怕那最堅韌的高科技護腕都會被一刀劈開吧!
而這是什麼人,竟然能夠捏住刀鋒,生生的打斷了一名神忍的全力一擊!
不,確切的說,並不是捏住了刀鋒,而是從刀背的方向,捏住了刀身!
隻是兩根手指而已,卻阻擋著龜山景洪的長刀無法寸進!
這就是實力!
蘇銳今天算是真的開了眼了!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需要多少年才能做到這般地步!
龜山景洪也同樣沒想到竟然會出現這種情況,他是神忍,既然對方能夠用手指捏住他的刀鋒,那麼自然也是神忍級彆的人物!一念及此,龜山景洪的目光之中驟然精芒大放!
站在他麵前的,是一個看起來普通至極的老人。
這個老人的匍匐黝黑,雙手粗糙,頭發已經白了,看起來來自農村,屬於那種扔到人群裡麵就完全找不到的角色。
他穿著華夏老式的寬大西褲和白粗布襯衫,襯衫的扣子並沒有係上,露出了裡麵的白色背心,而龜山景洪分明看到,對方的白背心之上,還有著幾個華夏字——兔子窩生產隊。
兔子窩生產隊?認識華夏字的龜山景洪卻完全不能理解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甚至,龜山景洪分明看到,對方的白色背心已經很老舊了,上麵竟然還打著好幾處補丁!這是什麼年代的衣服了?
這個老人的雙腳之上踩著軍綠色的華夏老式解放鞋,這種鞋子在華夏基本上是沒有年輕人願意穿的。
從外表看來,這個老人是如此的普通和不起眼,渾身上下都透著樸實和樸素,任誰見過他第一麵之後,都不會有太深刻的記憶。
可是,這個老人隻用兩根手指就捏住了龜山景洪的一刀,這樣的場麵和他那樸實無華的外表完全相反,簡直驚豔到了極點!
此時,這艘星華號上,隻要是能夠看得到這個場景的人,此時身體都會不受控製的僵硬起來!
眼前的場麵實在是太讓他們震駭了!
望著站在身側的老人,蘇銳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他知道,這個老人的出現,算是救了自己一命。
來者是誰?
自然是司徒遠空的大徒弟,錢勝喜,老錢,錢大爺!
“錢大爺,您老人家終於來了!”蘇銳驚喜交加的說道。
此時此刻,望著龜山景洪那被捏住的刀鋒,他才後知後覺的感覺到了一絲心有餘悸。
如果錢勝喜出現的晚一些,那麼蘇銳恐怕就已經成為了龜山景洪的刀下亡魂了!
從這一點來說,蘇無限真的幫了他一個天大的忙!
如果沒有那個高科技護腕,如果沒有那張來自於司徒遠空的令牌,蘇銳這一趟東洋之行,真的有極大的可能會把性命交待在這裡!
不過,蘇銳真的很納悶,錢勝喜穿著這麼一身衣服,是怎麼混上星華號的?甚至到現在都沒有被發現?
難道說,這也是出自於軍師的安排嗎?
“嗬嗬,你去做你的事情,這裡交給我了。”錢勝喜樸實的笑了笑。
這個老錢看起來真的沒有半點高手的風範,再也沒有比他更加平易近人的了。
“那錢大爺您多加小心。”蘇銳聽了老錢的話,點點頭便退開了。
他知道,接下來的戰鬥已經沒有他插手的必要了。
不過,在退開之前,蘇銳又把目光投向了錢勝喜的手指位置。
那乾過無數農活的手指,那用辛苦勞動換工分的手指,此時就這麼穩穩的捏住了龜山景洪的長刀,甚至連一絲晃動都沒有!
這就好像錢勝喜所捏住的並不是一把被東洋神忍所掌控的長刀,而是一個沾滿了泥土的普通鋤頭。
蘇銳望著錢勝喜的背影,此時此刻,他忽然感悟到了什麼。
但是,這一絲感悟有點飄渺,飄過來又飄過去,讓他一時間沒能抓住。
那個平日裡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背影,此時此刻顯得無比的高大,無比的堅實!
蘇銳在緩緩的往後麵退著,他從錢勝喜徒手捏刀的動作之中就能夠判斷出來,對方一定是得到了司徒遠空的真傳,能夠把全身上下的力量隨意遊走於身體各處。
因此,對於他而言,用兩根手指還是五根手指捏住長刀,都是沒有任何分彆的。
當然,蘇銳也想過,如果錢勝喜用身體來麵對龜山景洪的刀鋒,能不能也能抵擋的下來?
想到這兒,他不禁想起了自己當年用軍刺都刺不透司徒遠空的皮膚的事情,不知道老錢有沒有達到這種出神入化的程度。
龜山景洪望著錢勝喜,眸光變得越發冷冽了起來。
他並沒有選擇立刻抽回長刀,而是就這麼僵持著,冷聲問道:“華夏的高手我基本上都知道,你是何人?”
錢勝喜咧嘴笑了笑,露出了一口白牙:“你不知道我,我卻知道你,東洋神忍,龜山景洪。”
蘇銳聽到了這句話,他實在是不知道,整天在大廟鎮裡麵乾農活的錢勝喜,又是怎麼知道東洋的龜山景洪的?
“我曾經挑戰華夏武術界,遇到的最強者是翠鬆山的張不凡,然而他也敗在了我的手上。”龜山景洪說道:“而你的出現,讓我似乎看到,華夏的武術界似乎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沒落。”
蘇銳聽了,忍不住的說了一句:“廢話,你以為每個高手都是像張不凡那個牛鼻子道士一樣喜歡招搖過市的嗎?華夏的隱居之士裡麵有能耐的人可多了去了,你這個東洋神忍,說白了就是個井底之蛙而已。”
蘇銳說的是實話,畢竟在龜山景洪走遍華夏武林的時候,是萬萬也想不到,在大廟鎮的農田上,有一個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身影。
他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任由汗水滴進泥土裡,澆灌著莊稼茁壯成長——這同樣是一種修行,是一種曆練。
龜山景洪有他的殺戮之道,戰神阿瑞斯有他的戰鬥之道,而錢勝喜,也同樣有他的樸實之道。
龜山景洪深深的看了錢勝喜一眼,冷冷說道:“今天這件事情,你確定要參與進來嗎?”
看來,這名東洋神忍似乎也並不是一味的衝動之輩,本來在麵對蘇銳的時候還怒意無限的呢,此時錢勝喜一露麵,他的那些怒氣竟然消散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麵對一個後輩的不斷挑釁,龜山景洪自然是有理由也有資格發怒的,可是,當一個能夠徒手捏住他刀鋒的對手出現了之後,龜山景洪知道,如果繼續保持不冷靜的心態,那麼葬送的就隻能是他自己!
“那麼,我們開始一戰吧。”龜山景洪冷冷說道:“誰阻擋我的路,我就殺掉誰。”
說話間,他身上的氣勢開始緩緩的升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