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萬義幾人所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剛剛到達“夏洛特煩惱”門口的時候,蘇銳已經告彆了丹妮爾夏普,來到了城市中央的一處彆墅區。
在阿爾卑斯山脈的中央開辟出黑暗聖城,其難度和成本要比普通城市高上十倍以上,因此,那些國際大都市的寸土寸金,和這裡比起來,已經不算什麼了。能夠在黑暗聖城中央地帶的彆墅區擁有一套彆墅,很顯然,僅僅有錢還是辦不到的。
而此地彆墅的基本價格,已經是李萬義那一套的幾十倍了。
蘇銳走到了一處四層小樓的旁邊,按了按門鈴,裡麵便出來一個管家模樣的人,把蘇銳迎了進去。
如果李萬義看到這一幕的話,不知道會不會改變對蘇銳的看法,從此以後頂禮膜拜。
而事實上,這幢彆墅的真正主人並不是蘇銳,而是某個人送給他的。
以蘇銳的性格,才不會砸下那麼多的錢,在黑暗聖城中心買這麼一幢幾乎不會有人來居住的彆墅,實在是太不經濟了。
躺在那堪稱壯觀的臥室之中,一貫睡眠質量極高的蘇銳竟然難得的失眠了。
不知道是為什麼,每次來到黑暗聖城,他都睡不好覺,心底似乎有波瀾起伏。
他似乎認為這是一種奇妙的感應,但是蘇銳也說不出這感應究竟是為了什麼。
在他輾轉反側的時候,丹妮爾夏普還坐在神王宮殿的懸崖邊上,任由狂風把自己的頭發吹亂。
她的手裡拿著一罐啤酒,一邊喝著,一邊遙望著下方那燈火通明的城市,目光穿過了重重夜色,似乎鎖定在了城市中央的那片彆墅區上。
“阿波羅,你到底在說些什麼呢?你又想做些什麼呢?”
丹妮爾夏普自言自語,有些怔怔的出神。
就這麼坐在懸崖邊上,雙腿在空中蕩著,她也不怕掉下去。
這個時候,一個身穿白袍的身影走過來,是宙斯,他的手裡,竟然拎著一箱啤酒。
聽到腳步聲,丹妮爾夏普轉過臉來,有些吃驚的說道:“我很少見你喝酒,今天你是怎麼了?”
宙斯難得露出了一絲笑容來:“看到你在這裡喝酒,我的胃也有點蠢蠢欲動了。”
說罷,他竟也不顧形象的坐在了丹妮爾夏普的身邊,打開了一罐啤酒,和女兒碰了碰,隨後咕嘟咕嘟的一飲而儘!這和宙斯以往的風格簡直完全不一樣!
喝完之後,他隨手一扔,那啤酒罐便穿過了濃重的夜色,落向了懸崖下方!
看到這個情景,丹妮爾夏普張著小嘴,喊了一聲:“哇哦!”
她也興奮了起來!
如果放在以往,宙斯絕對不會隨地亂扔垃圾,更彆提這種從懸崖上往下扔啤酒罐的舉動了!
丹妮爾夏普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第一次認識自己的父親。
宙斯笑嗬嗬的又開了一罐啤酒:“丹妮爾,我也年輕過。”
“年輕就代表著一定要犯錯嗎?”丹妮爾夏普聞言,收起了笑容,忽然話鋒一轉。
聽到女兒的問話,宙斯沉默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丹妮爾,你以後就會明白,在年輕的時候,你總會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什麼都想去追逐,到頭來卻會發現自己丟失了很多東西。”
“這是在給你犯的錯進行解釋嗎?”丹妮爾夏普目光灼灼的說道。
她的眼神穿透宙斯的眼睛,似乎想要看到對方的心底。
其實,父女兩個的感情一直很奇怪,丹妮爾夏普因為某種原因,從小就叛逆異常,極為討厭自己的父親,直到在華夏被蘇銳欺負的夠慘,才聽了對方的話,回到了父親的身邊。
從這一點上來說,蘇銳堪稱這父女關係的破冰船。
“不,我並不是解釋,也不是追悔,很多事情都輸給了時間,我們贏不了。”宙斯說道。
“我知道,這些東西都已經過去了,很難說得清誰對誰錯,責任都是雙方的。”丹妮爾夏普搖了搖頭:“隻是,我有時候也想有母親的疼愛。”
宙斯沉默了,並沒有說什麼。
“站的那麼高,你累不累?”丹妮爾夏普見此,主動和宙斯碰了碰啤酒罐,兩人齊齊一飲而儘,又是兩個啤酒罐被從懸崖上扔了下去——真不環保。
宙斯望著已經長大成人的女兒,似乎有些恍惚,在他的印象裡,這還是女兒第一次和自己並肩而坐,這是兩個成年人之間的平等對話。
“有點累,再強大的人也會疲憊的。”宙斯歎息道。
“你很少歎氣。”
“那這就說明我是真的累了。”
“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麼,但是我覺得你完全有能力去過一種更輕鬆的生活。”不知為何,說到這兒,丹妮爾夏普的腦海之中竟浮現出一張臉來。
那是蘇銳的臉。
“宙斯,你看阿波羅,他活的多麼瀟灑,雖然也是十二天神,但是他的生活可比你輕鬆多了。”丹妮爾夏普的眼睛裡麵竟流露出一種向往的神色來:“你難道不想去過這樣的生活嗎?”
“他輕鬆,那是因為他隨時可以舍掉現在的一切,甚至不會有任何的留戀,他的根在東方那個古老的國度,不在這裡。”
宙斯眯了眯眼睛,兩道精芒從他的眼中射了出來,和丹妮爾夏普一樣,目光似乎也看到了那城市中央的彆墅群。
“那你為什麼不可以?”丹妮爾夏普問道。
“因為我的根在這裡。”宙斯指了指那座城市。
“宙斯,你覺得阿波羅有野心嗎?”
沉默了好大一會兒,丹妮爾夏普才問出了盤桓在心中已久的問題。
她想到了軍師布置重兵在兩個通道處,想到蘇銳今天晚上那些莫名其妙的話,也想到了那個二十年後重新現身的刺殺之王赫塔費,心情莫名的沉重了起來。
“這一點其實非常簡單,阿波羅沒有野心,軍師也沒有野心,十二個天神勢力裡麵,太陽神殿是最安全的,這一點無需懷疑。”宙斯說道。
“那他們為什麼還要……”
“不管他們做了些什麼,我告訴你,那都是為了應對未來變化所做的必要準備而已,太陽神殿彆的不行,未雨綢繆的本事倒是很強。”宙斯淡笑著說道,他似乎對太陽神殿的那些布置一點也不感興趣。
這個時候的丹妮爾夏普終於明白,她和宙斯真的不在同一個高度上。
“還有一件事情很重要。”丹妮爾夏普說道:“阿波羅建議我們再修一條隧道,他甚至願意為此出錢。”
“這個……這個再議吧。”宙斯想到了蘇銳今天白天站在這兒對他所說的那些話,心情忽然有些煩躁了。
他也有自己的苦衷,所謂的眾神之王,真的不如彆人眼中看起來那麼的瀟灑。
如果真的可以,他又怎麼願意把黑暗之城給限製在這茫茫的山脈之中呢?
“對了,我今天晚上見到了赫塔費。”丹妮爾夏普猶豫了很久,才終於說了出來。
她不知道說出這個消息會不會有些對不起蘇銳,但是,看著有些煩躁的父親,她終於還是理智戰勝了情感。
“就是曾經那個對你糾纏不休的赫塔費。”
聽了女兒這話,宙斯稍稍的愣了一下,而後搖了搖頭:“我就知道,他還沒死。”
“你會去殺了他嗎?”丹妮爾夏普猶豫著問道。
雖然赫塔費是宙斯的敵人,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在今天的會麵之中,她對那個刺殺之王的印象很好,那爽朗的笑聲絕對是一個內心通透的人才能擁有的。
“當然不會。”
出乎丹妮爾夏普的預料,宙斯搖了搖頭,隨後,他又拆開了一罐啤酒。
丹妮爾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找他找了那麼多年,為什麼今天得知了他的下落之後,卻放棄殺他的機會?我相信,以你的實力,赫塔費並不能正麵抗衡。”
“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宙斯的眼睛望著遠方,眼光裡麵似乎有什麼東西燃燒起來,又似乎有什麼東西熄滅了:“我也快老了,赫塔費的年齡也是比我有過之而無不及,未來的天下,是阿波羅那一幫年輕人的,我們這些老家夥又怎麼會自相殘殺?”
丹妮爾夏普再一次的被震撼了。
她以往總是覺得宙斯既清高又孤傲,對很多事很多人都看不上,不上心,但是現在看來,他的那些不爭不搶,全部源於胸中的那些丘壑和格局!他一直是站在整個西方黑暗世界的角度!
他是宙斯,是黑暗世界之王。
就在丹妮爾夏普把蘇銳的“秘密”全部告訴宙斯的時候,蘇銳還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完全沒有半點睡覺的意思。
他的腦海裡一直變換著兩張臉,這兩張臉雖然氣質不同,但卻都是絕美的容顏。
於是,蘇銳拿出手機,發了一條短信:“睡了嗎?”
已經是深夜了,沒想到,那邊立刻回複了:“剛剛參加完一個真人秀節目,簡直快要累死了。”
雖然是在抱怨辛苦,但是蘇銳卻能夠聽得出來,對方的語氣之中有著明顯的欣喜之意。
“彆太累著自己,你看看全球的女明星裡麵,能找到幾個人比你還要拚命的?”蘇銳無奈的說道。
“有你的關心,我就一點都不累了。”電話那端笑道:“對了,你半夜找我,肯定是有著其他的事情吧?”
“當然,什麼都瞞不過你。”蘇銳猶豫了一下:“如果方便的話,寄兩根頭發給我。”